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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风从哪个方向来(44)


他观摩之时,程迦把他指间夹着的他抽的烟拿走。
彭野目光跟过去,看见程迦把他的烟含在唇上,抽了一口,还抬眸瞧着他。
她的眼瞳颜色很淡,眼形似桃花瓣,拖着冷媚的眼尾,有点儿像小狐狸。
烟太烈,她微咳一下,轻轻呼出他的烟,烟雾在两人面前弥漫。
“谢了。”她把烟还给彭野,两只手指举在他嘴边,烟嘴对着他的嘴。
彭野低头看着她,眼神微凉。
程迦说:“张嘴啊。”
彭野有点儿忍无可忍,皱眉,说:“你干什……”
她把烟塞到他嘴里,又把他手中自己的烟与烟盒抽了出来。
彭野含着那只烟,烟嘴上有她唇彩的淡淡香味。
他目光定在她脸上,稍稍低头,嘴微微张开,那只烟掉进雪地里,很快灭了。
程迦看着他,不做声;
彭野也看着她,没做声。
几秒后,彭野转身,重新拿了只烟,蹭开打火机。
“彭野。”程迦叫他。
“嗯?”他回头。
程迦说:“借个火。”
他还保持着低头捂火苗的姿势。
她的手绕到他脖子后,握住他的后脑勺。她踮起脚尖,歪头凑近他的唇。
她的烟与他的碰撞在红色的火苗里,疯狂燃烧。她呼吸着,火光大闪,烟燃了一截,像奋不顾身的飞蛾。
她松开他,落回去了,有理有据道:“别浪费。”
彭野盯她看的眼神又暗又沉;
程迦眯起眼睛,问:“看什么?”
彭野抿着唇,隐忍地舔了一下牙齿。想起上次对她说“再这样,我不会客气”之后,她骤然疏冷的眼神和那句“彭野,你以后别栽我手上”。
他很清楚此刻她根本不想问他“看什么”,她就是单纯的挑衅。
他突然发现不能再用原来的方式跟她斗。他越狠她越反弹,他越冷她越来劲儿。
彭野看了她一会儿,淡淡地笑了笑,转身走了。
这下轮到程迦被动。
她在他身后问:“你笑什么?”
彭野不答,嗓音很磁性:“在野外,用笔直的棍子或树枝,垂直插进地里,在阴影顶端做个标记。”
程迦问:“你刚才笑什么?”
他置若罔闻,走回程迦影子的顶端。
他回头看她拧眉较劲的样子,这次是真的觉得好笑,于是又笑了,说:“标记后,去干别的事,或者在附近等……你看我干什么?我脸上没标记,看地上。”彭野指指脚下的标记。
程迦:“……”
彭野说:“一小时左右……时间有出入也没关系。”
程迦不知他笑什么,冷冷看着地上的影子,快速打断:“阴影会因为太阳的运动而移动。”
彭野又笑了。
他在雪层上重新戳了个洞做标记:“假设一段时间后,影子的顶端到了这里。”
他手指在雪地上画直线,把两个标记连起来:“太阳从东往西走,影子就从西往东。这条线是西东走向。”
程迦若有所思,半晌,点点头:“懂了。”
“走吧。”彭野起身,搓了搓手上的雪水。
程迦问:“要是晚上呢?”
彭野说:“月光效果一样。”
程迦问:“云把月亮遮住了,白天下雨。”
彭野说:“树根处有蚂蚁洞的是南,石头上长苔藓的一边是北,树皮粗糙的一面……”
等他说完,程迦冷不丁问:“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彭野答:“杂书看得多。”
程迦说:“什么杂书,挺有意思的,推荐我看看。”
彭野回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程迦也没继续追问。

回到大家中间,准备上车时,十六搭着彭野的肩膀把他带到一边,贼贼地笑:“哥,感觉咋样?”
彭野看他:“什么怎样?”
十六狠狠一拳捶他手臂,不满道:“我都看见了。”
彭野问:“看见什么了?”
十六说:“我看见程迦亲你了。”
彭野:“……”
彭野掀开他的手臂:“你看错了。”
十六耸耸肩,回头看安安和肖玲,板了脸,和她们一起坐进后边拖着的程迦的车里。

彭野登上车,一包东西向他砸来,他抬手接住,是一包玉溪。
程迦倚在车窗边,说:“刚抽了你一口烟,还你。”
“不用。”彭野把烟还给她。
程迦皱了眉,刚想说“就你那破烟你也咽得下去”,想想又算了,重新扔给他,说:“我不抽这个牌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