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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头肉和胯下肉(65)【CP完结】

作者: 绿色毛毛球 阅读记录

吼完,一片安静。

很久,武文殊问他:“活不了,是吗?”

见对方沉默不语,他将他拽到姜明晗的床边,指着呼吸机说:“那就死吧,全都别活,你把机器停了。”

武喆满脸震撼。

“怎么?舍不得?你难道不怕你死了,没人能像你一样照顾他?你难道不怕他万一有一天醒过来,发现你已经为他耗死,再来一遍这些不是人能经受的痛苦?拔了吧,至少他现在没什么痛苦,”武文殊现出一丝冷笑:“你放心,我也死,大家一起死,我告诉你,死没那么难,你进部队的时候我就试过。”

武喆又一次震惊地望向武文殊。

正当这时,面前的人瞬间变换出另一种表情,一种和自己差不多震慑人心的惊异面孔,倒映出的瞳仁里除了自己以外还有病床上的……

武喆顺着这缕目光回头看向姜明晗。

第66章

对当时的回忆武喆是模糊的,甚至接近一片空白。

姜明晗手指微动的那一刻,武喆根本无法辨明是他的幻觉还是真的如此,他的心脏炸裂一般,窒息的感觉让他不由自主地晕眩,直到监护仪上画出的线迅速波动,直到武文殊边按铃边叫来医生,他才最终清醒过来……

脚步嘈杂,一片纷乱,病房中的医生护士像一面密不透风的墙把床上的人团团围住,人语声,仪器声,衣料摩擦碰撞声混杂在一起,纷繁难辨……即便如此,武喆也能听到一声声急促带着若隐若现的哭音,那个人正极尽所能地叫着自己的名字。

扒开人群挤进去,姜明晗此时已经睁眼,脸上的氧气罩被摘掉,他用一只手死死抓住武喆的手指,眼角挂着眼泪……

姜明晗说不出整话,甚至只能靠一两个字猜测他要说什么,越说不出来他越着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跟自己较劲,呜呜啊啊地冲武喆乱喊。

费了很大劲,武喆才听明白,他说的是,别走,别去追他……

乍一听他不太懂,马上好像明白些什么,赶紧直起身去搜寻他叔的影子,在靠近门边,姜明晗看不到的角落,武文殊倚在白墙上欣慰地朝他微笑,竖起拇指,比出“太棒了”的意思。

武喆的视线有些模糊,含着泪对他笑。

俯下身,他将姜明晗紧紧抱住,笑骂:“走什么啊……给你讲了那么多咱俩的事你不醒,非得叫我叔刺激你你才……服你了,真他妈是个大醋坛子成精。”

怀里的人软得像面条一样,拽着他的手指抖得厉害,嘴里不清不楚地叫嚷。

这回武喆听得又快又真切,他在骂,你个混蛋。

武喆揉搓着这个人的头发,好像要把他嵌入身体一样,使劲压入自己的怀里……

最终,医生告诉武喆,姜明晗苏醒后能立即抓握言语,已经是一个医学上莫大的奇迹,他们需要为他做一个全面的身体评估和检查,无论如何,此时此刻过于激烈的肢体和精神表达对病人都没有好处。

放开怀里的人,武喆慢慢让他重新躺在床上,无论怎么劝说,姜明晗却始终不肯放开他的手指,武喆无奈地笑笑,将这个人颤抖的手轻轻反握在自己手心里。

他跟大夫商量,可不可以等一会儿再做检查。

主治大夫同意了,说,尽量快一点。

病房安静下来,武喆揉搓他软绵绵的手,温柔地看他:“你睡得太久,很多身体的机能都跟不上,现在是不是觉得眼皮都累得动不了,”见姜明晗闭着眼微微点了点头,他继续:“你一直靠营养液维持生命,我都不知道现在能不能给你喂点水……这些都得听大夫的,他们不给你做检查就不知道下一步如何为你做康复治疗,抱你跟抱团棉花似的,你不想尽快好起来啊?”

或许是超越身体极限太久,姜明晗挺不住,他连眼睛都睁不开,手一点点地松掉。

按下呼叫铃,武喆本以为武文殊还在屋里,抬头四处搜寻,才发现门口那边早已空空如也,不知什么时候他叔离开了……

**

车里漆黑无边,烟火忽明忽暗,滋滋地焦燃,轻烟白雾中,武文殊头靠在椅背上不停吞吐。

没开窗,密闭空间马上充满浓烈而呛人的烟味。

即便如此,尼古丁已经无法起到作用,他胸口感到的疼痛比任何时候都难以忍受……

如果说把武喆送到部队,斩情断爱是把什么东西从身体里连血带肉地剥去,那种煎熬曾经让他想要去解脱,现在便是一种彻底的绝望和恐惧,从姜明晗苏醒那一刻,他就明白他和武喆之间是真真正正走到了最后,一年,两年,五年……总有一天他的小喆会将他彻底忘掉,心里再不会有他的位置,干干净净地放下,而如今连寻求解脱这一条路都没能留给他。

如果武喆不知道过去发生什么,不知道李长远,他的解脱对这个人不会有任何影响,不会撼动什么,伤心过后一定会遗忘,因为那根刺还在,他还记恨他,如今一切真相大白,经历过西山厂房的共苦,他知道自己要是熬不住选择解脱,对武喆的伤害会是一辈子的……

他舔了舔嘴,回味起厂房里被李长远下药后的感觉,疼痛舒爽却飘飘欲仙,意识浑浑噩噩,身体却有着清清楚楚绝对的爽感,连汗流过皮肤都能让他兴奋地颤栗……

想着,胯下已有动静,呼吸愈发粗重。

电话突然嗡嗡地跳动,武文殊皱眉去看,屏幕上晃着周唯三个字。

划开,他没有说话。

那边倒是哐当一声巨响。

周唯从床上掉下的那一刻没忘把手机牢牢抓在手里……

这三个月里他没少给武文殊发短信打电话,电话一个没结,短信一个没回。

到后来,武文殊的号码俨然成为他的吐槽桶兼日记本,不管何时何地,只要他想,就会跟他说上两句,从天气,心情,到同事,路人……正经不正经的都发,电话也会打,只不过永远是嘟嘟嘟的未接音。

武文殊从来没有回应过他,一次都没有。

……

“你在哪儿?”浓厚低沉的声音从听筒那一端出来。

周唯有些无法适应:“啊……在家,今天没排班。”

“来找我,我把地址发给你。”

就在周唯目瞪口呆地看着听筒时,里面已经是一连串电话挂断的盲音。

**

梅熹小苑不愧为北化市富人区的代表性建筑,从门口进去,即便是三号楼都要走很久,深秋的夜晚寒凉冷然,一路上,周唯竖起领口,打了不少喷嚏。

按铃,开门,搓着手,他进到宅内。

房门虚掩出一条缝隙,推开门,武文殊正坐在厅里的沙发上抽烟。

在周唯的记忆中,屈指可数的两次见面这个人脸上都挂着彩,伤不少,显得整个人冷峻而沧桑,男人味爆表,如今好得差不多,却并没让这些特质打一分一毫的折扣,反而更加浓郁极致,看到周唯进来,武文殊向后半仰,夹烟的手懒散地搭在沙发背上,抬起下巴,喷出一口漫漫白烟。

烟雾中,一双眼睛似冲动又似无意,冰冷地注视自己。

周唯咽了咽唾沫,开始没话找话,缓解尴尬也掩饰自己的慌张:“你一个人住这么大房子不慎得慌啊,下次去我那儿,我那狗窝……”

“别再给我发那些东西,我不看,再打电话我拉黑你。”武文殊打断他,把烟灭在茶几上。

当头一盆冷水把周唯浇得几近懵逼,他刚要发作,却觉得怎么都不大对劲,这些就是不叫他来也能做,他对他是有多大仇多大恨要如此当面地羞辱他。

将心放沉,冷静片刻,他心平气和地走过去。

余光扫过茶几上成堆的烟头,来到这个人面前,跪在他双腿之间。

“你烟抽得太多,那里好了吗?让我看看。”周唯仰头注视他,盯着他脸上每一分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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