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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弗洛伊德(198)+番外


言格的手仿佛弹钢琴,声音也如乐器般悦耳,神奇的是,许莫真的安静下来了,没有睡去,他的眼睛里有光在闪,粼粼的。
不知不觉,他揪着心口的手松开了,呼吸均匀下来,胸口的起伏也趋于平缓。
治疗结束,言格收回手,表情淡静,不起涟漪。
许莫躺在手术台上,愣愣地抬手摸了摸心口,一瞬间,眼中浮起雾气,喃喃地说:“不疼了。”
言格道:“你认为置换一个新的会好;我却选择挽救和弥补。”
甄意的心稍稍一震,这是言格对人对事的一贯态度。
还记得当初和他讨论戚行远和红豆的事,她查过很多真实案例,像戚行远这样前头的孩子失败,便重新生孩子从头再培育的,不在少数。
那时言格说,他觉得挽救比重来更难,也更人性。
许莫捧着胸口,呆呆地说:“我知道了。”他现在还无法相信,他没吃药,心就不疼了。
言格看了甄意一眼,克制地问:“这位小姐的腿受伤了,可以让安医生给她止血吗?”
许莫沉默半晌,做的比言格要求的更多,他拿钥匙给安瑶和甄意松开了锁链。表情迷茫而空洞,但在妥协。
言格绕过手术台去扶甄意,步履不自觉渐快;
她期期地望着他,他才俯身去握住她的肩膀,她便扑进他怀里,咬着牙,没吭声,头埋在他肩上,眼泪就出来了。
他肩头的衣衫很快濡湿,黏腻地贴着,心再度沉闷凝滞。
他最见不得她哭了。
她一哭,他就不知所措。像跑遍全世界也找不到解决方法似的无措。
他知道她是伤心的,不是因为腿受伤,而是因为林警官的惨死。
他不动声色地咬了咬牙,调整着痛得有些乱了的呼吸。
他把她的手绕在自己脖子上,搂着她的腰,另一手弯进她腿窝,尚未抱起,便听见她极低地呜咽:“都是我,不该下车找厕所的。”
下一秒,更汹涌的热泪涌进他的脖子,滑进他的胸膛,很快变得冰凉,凉得透心。
他侧头去看她,可她紧紧埋着头,不让他看到她的表情,只露出苍白的鬓角和湿漉漉的耳根。
她没看见,言格的眼睛红了......
隐约泛起湿润的水雾......
他没开口,低下头,紧紧贴了贴她冰凉的脸颊,很用力。
他把她打横抱起,小心翼翼,怕伤到她的脚。
起身后,看了安瑶一眼。
安瑶会意,轻声问:“我去看看那个孩子可以吗?”
许莫仍旧呆呆地摸着不疼了的心,呐呐地点了一下头。
安瑶出了玻璃屋。
言格抱着甄意,很小心地往外走。
外面的淮如看见安瑶出去了,惊慌失措,害怕被遗忘,尖叫:
“甄记者,还有我啊。”
一瞬间,许莫猛地醒过来,回头,目光如被欺骗般仇视:“你不是护士!你骗我!”
他转身扑上去拿猎枪。
局势陡转直下,言格捂住甄意的头,立刻往柜子后边躲。
砰地一声枪响,整面玻璃墙崩裂,碎片四下炸开,甄意被言格的身体挡护着,并没被飞溅的玻璃片伤到。
言格迅速把甄意带去柜子后边蹲下。甄意忍不住痛哼一声。刚才一动,伤口又裂开了。
听见她痛苦的呻.吟,他依旧没说话。
甄意知道他在这方面很笨拙,越想安抚反而越无措。
下一秒,他再度低头,下颌狠狠贴了一下她的鬓角,很用力。
甄意却觉这个动作比千言万语还窝心。她被他摁在胸口,以一种绝对保护的姿势。耳边是他强有力甚至微乱的心跳。
他从不会紧张害怕,除非是为了她。
此刻,她一点儿都不恐慌了。
房间灯没开,只有刚才言格给许莫治疗时用的一束微光。他们躲在柜子后,墙壁上映着模糊不清的瓶瓶罐罐的影子。
言格半蹲在地上,探头往外看,甄意也忍不住看,他把她摁回来,声音极低:“别怕。”
“安瑶呢?”甄意担忧。
安瑶是为救她才谎称她是护士。
“她已经出去了。许莫不会伤害她。”说完,他忽然捂住甄意的嘴。
连续的枪声停下来,四周安静了,只有空空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许莫缓缓走过来,立在打碎的玻璃洞口,判断甄意的方向。
黑暗里,言格蹙了眉,他想试着安抚许莫,他很有把握,可发声便会暴露位置。
如果只是他一人,他绝对义无反顾。
可甄意在,所以,他绝对不会冒险。
但待在这里,被许莫发现是迟早的事。
他扫视一下四周,柜子摆成半包围形,刚好绕玻璃房子一圈,两端开口后拉着帘子,开口端离门口有十几米,他应该能在几秒内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