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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弗洛伊德(215)+番外

可血脉就是地位。父亲不发话,单凭母亲是限制不了成年儿子的权势的。

夜色浓重,言母看着皎洁月光下,他那肖像他父亲的脸,英俊,淡漠,却带着与生俱来的气势。

也和他父亲一样,不知她的良苦用心。

她看一眼甄意,如此危险的女人,他竟然再一次靠近她,是昏了头了把她留在身边。

还在僵持着,院子里突然传来一声惊呼:“少爷!”

“少爷不见了!”

言母和众人马上返回。

言格愣了一秒,立刻绕去院子后边,就见院墙外的月桂树折断了好几处枝桠。

甄意惊诧,望一眼那扇开着的木窗:“言栩从楼上跳下来了?可安瑶在这里啊。”

“他不是去找安瑶,而是去找……”

他顿住,脑子里飞快闪过一个想法,立时手心发凉,

“他不会开车!”

他忽然如风一样,飞奔去向言栩的停车场。

言母说警察已等在大门口,言栩势必要抢在安瑶前边去自首,而这里离大门还有一公里的距离。不开车,绝对会被家里的人拦截。

甄意心惊胆战,跟着飞跑而去,却见言栩的车尾灯消失在夜幕里。

只剩绿藤环绕的停车场里安静地停着各类世界顶级跑车,兰博基尼凯迪拉特法拉利保时捷不一而足。

她记得安瑶说,言栩的兴趣很少,没事干的时候会一个人待在停车场里修车,把一辆好好的车拆得七零八落,又完好无损地组装起来。

一天又一天,他像一只勤勤恳恳的小机器人,拆了修,修了拆。

他可以自己跟自己玩一整天,而她可以安安静静地看他玩一整天。

那其实是一幅温馨得让人落泪的场景。

她还记得安瑶说,不要看一个男人为你付出了多少,要看这个男人为你付出了多少他所拥有的。

毫无疑问,言栩给了安瑶他所能付出的全部。

言格也是,为了她,一次一次突破他天性的极限。

甄意追着言格窜上车,他侧脸静肃,双手紧握着方向盘,太用力,太用力,她看见他肩上的伤再度开始渗血。

可这时她无法安慰,因为无力;他周身散发着一种冰冷且高度紧张甚至恐慌的气息,那前边是和他有心灵感应的弟弟。

一公里的距离,从来没有那么长。

很快,更多的汽车从四面八方古老的青石道里涌出来,斑斓交错的车灯划破了园林中宁谧的夜色。

某一刻,言格突然像是被谁狠狠一推,差点儿趴在方向盘上。甄意大惊,扭头看,他脸色煞白,强撑着一手狠狠揪住胸口,疼得额头上青筋暴起。

甄意知道他是感应道言栩的痛了。

不知为何,那一刻,她想到了许莫,那个说自己心疼可全世界都不理解的许莫。

这种可悲的心情,到了这一刻才发现是如此可怜。

前方已隐约看得到庄园的大门和闪烁的警灯。

“言格……”看他这幅闷不吭声独自疼痛的样子,她的心也痛得要死,缓缓去覆上他的手,他肌肤的温度冰凉得惊心。

才碰上他,前方不远处,传来沉闷而剧烈的几声撞击......

树叶窸窸窣窣,夜里沉睡的鸟儿像礼花一样,展翅飞向天空……

#

言栩的车翻了个身,歪倒在路边的水渠里,车身扭曲变了形状,驾驶室里的人没了动静。

“言栩!”

言格跃下车,踏着水,飞奔去他车前,匍匐进车底动手拖言栩,可他卡在车内,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得可怕。

他从头到脚都是血……

跟上来的人全跳进水里,想着手救言栩出来,可空间太小,竟都无处施力。

油箱破裂,白花花的汽油哗啦啦冲洗着驾驶室。

甄意跑过去时,就见汽油血迹在水渠里蔓延流淌,冲刷过鹅卵石,水声潺潺,而空气里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和汽油味。

她惊得浑身发抖,见言格完全钻进驾驶室里去了。

她知道她不该这么做,也不该说这种话,可她太害怕了,扑去翻倒的车下去拉扯他,几乎大哭:“言格你出来,车会爆炸的,你出来啊!”

冰凉的泉水漫过她脚上的伤口,她痛得双腿打颤,却死死不松手,拼命揪扯他。

他不听,固执而倔强,去拔言栩的腿;她感觉到他在颤抖,沉默的,隐忍的,一声不吭。

她从未见过他如此悲伤且慌张,泄漏的汽油洒在他身上也不顾。

肩头的伤全然再度撕裂了,血迹汽油混杂在一起,他却感觉不到。

“言栩!言栩!……”他的声音极其低,像是从心底最深处发出的,透着极度的紧张和恐慌。他一声声唤他,狭窄的空间里,他手忙脚乱时,言栩抓住了他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