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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弗洛伊德(247)+番外


甄意一身黑裙,立在人群里,言格给她撑着大大的黑伞。
她静默地望着林涵的棺柩,目光越过人群,却隐约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脸色白得像鬼,隐匿在很多张悲伤的面孔里。眼神如刀,仇恨地盯着她。
她猛地一惊,淮如?
可再定睛一看,那张惨白的脸仿佛闪了一下,消失不见了。仿佛只是幻觉。
她想去捉,可人太多,淮如已经看不见了,也正是那一刻,起棺了。
棺木上覆盖着鲜艳的紫荆花旗,几位警司抬着棺木,摆臂正步,从人群里走过。有人红了眼眶,有人落泪,有人则泣不成声。
甄意收回思绪,眼神凝去那面红色的旗帜上,心中的情绪悲壮,慷慨,激昂......却又最终平静下去。
现在,还记得林涵的声音,或许,很多年之后,都不会忘记。
隔着胶带,嗓音浑浊而模糊,用力而坚决,
一声,四声,四声,三声,
甄,意,动,手。
眼泪,便再度落了下来。
#
回去的路上,她兴致不高,蔫蔫地趴在车窗边,望着玻璃上凝结汇集的雨水滴发呆。
言格看她情绪恹恹的,始终挂心,却不知该如何安慰,
“甄意?”
“嗯?”
“不要难过了。”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话。
可即使是这样简单的话,对她也很有效果。
她回过头来,精神好了一点,点点头:“好呀。”
言格:“......”
她好像一直都是这样,自我疗伤能力特强,特别好哄,特别配合,一点儿都不拖泥带水。
他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努力想了想,说:“我们说话吧。”
甄意:“......”
可她其实知道他想安慰的心思,因为明了,所以一下子就觉得窝心。
她窝进座椅靠背里,懒懒地放松下来。
车厢里安安静静的,外面是朦胧的雨水和模糊的世界。
这样的氛围,真适合聊天啊。
她手指轻轻抠着玻璃窗,指尖凉凉的,心里也平静,想起不久前在医院看到的一幕,想起他紧张的电话,他不太熟练的宽慰,不知为何,就说:
“言格,其实你一直都对我很好。”
这话有些突如其来。
言格转眸看她,眸光很深,一瞬不眨。
“我不开心的时候,其实你有想让我开心。”她歪着头,细细的手指在玻璃上写他的名字,“我难受的时候,你也会想努力让我不难受。”
她回头来了,微笑:“记不记得,你背过我?一开始也不知是怎么背上去的,后来,每次我一不开心,你就会背我了。”
她想起,有一次,她没任何原因,突发奇想在大街上让他背她,他不肯。
言格站着不动,她就猴子一样往他背上爬,跟爬树似的。他站得笔直,脊梁不弯,也不吭声,身板被她捣鼓折腾得时不时轻晃,偏偏就是不折腰。
她最后终于是手脚并用地爬上去了,撅着屁股,双腿圈在他腰上,却没地儿依附,又缓缓滑下去。可真差点儿滑下去时,他终究是弯腰,掌心握住她的双腿,把她托了起来。
想起旧事,她忍俊不禁,拿脚踢踢他:“诶,你背过我好多次呢,你记不记得啊。”
半明半暗中,言格轻轻点了一下头。
记得。
当然记得。
比如第一次。
#
中学时代,他生过几次病。即使他不去学校也没关系,可他从不会请假旷课。倒不是因为他多爱学习,而是……
她的教室在一号教学楼四层,他的教室在二号教学楼五层。
除去提前下课和自习,下课十分钟,她会在下课铃响的一瞬间冲出教室,飞一样下楼,跑过小操场,冲上楼,跑去他的教室,
又在上课铃响的瞬间,一溜烟跋山涉水般地原路返回。
一天5次课间,2次上学,两次放学,一星期5天,一月4星期,一年9个月……
他不知道如果她兴冲冲气喘吁吁地狂奔到他教室门口,却没有看到他,会是种怎样失望落寞的心情。
而他,不希望她失落。
想到她可怜巴巴的失望的样子,一个个拉着别人问“言格去哪里了呀”,他会难受。
那次,他热感冒,身体病痛,嗓子也很不舒服。可他本就话少,且即使身体不舒服,表面也不会显露出来,所以甄意并没察觉。
那时,他们在一起不到一个月。两人的相处模式还不熟。她不太清楚他作为男朋友的习性。
课间,他一句话没讲,甄意以为他心情不好,很忐忑,还有点儿小惶恐;她话也少了,安静地陪他立在栏杆边眺望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