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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弗洛伊德(311)+番外

她发声模糊不清:“唔。”此刻,他手指在她发间抚弄的感觉那样的私密而宁神。

他清润道:“如果是甄意,一定可以解决,一定不会有问题。”

她仍旧埋头在他腰间,唇角却忍不住绽出大大的笑颜。

他一安慰,她就治愈了。

他笔直地坐着,不知是不是因为外边的太阳,他白皙的脸上有一丝微红:

“甄意。”

“嗯?”

“你的脸......压在那里了......”

“......”她一动不动,紧紧搂着,“我知道啊。”

#

甄意原本打算留在HK,可言格邀她再次回去他家。便再次回去了深城。

细草铺毡,繁花糁径。木舍三楹,花木四合。

一下午,甄意裹着毛毯躺在楼阁外露台的摇椅里,琵琶树下,偶尔合眼睡觉,偶尔睁眼望天。风很大,甚至能吹动她的摇椅,晃来晃去。

神思都变得散漫了。

气象预报说,罕见的秋冬风暴要登陆HK城了。森林落木萧萧无边,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感。

如此自然大势的时刻,就应该待在最亲近自然的地方。

言格在屋内写字,偶尔看她睡着,便再拿一条毛毯出来给她加上;偶尔看她醒着,便端一杯热茶给她;常常......只是走到门口看她一眼,看她在风里发丝狂乱睡颜却安静,看她还在,又拔脚返回了。

来回数次,甚至可以站在门边看她几十分钟,无只言片语,唯有眸光深深。

夜里吃过晚饭后,言格要去塔楼的书房里找资料。甄意洗完澡,裹了他的浴袍,跟着他一起去。

到了晚上,山风更大了。在楼外盘旋呼啸,塔顶四角的驱邪铃永不停歇地叮咚作响,和着风声,像交响曲。

言格在一壁的书架前找书,甄意则悠闲地背着手,踱着步子四下张望。

他的书房很多,卧室里一个,卧室楼下一个,这塔楼里还有两个。上边3楼貌似着了火,2楼安然无恙。

灯光柔和,烛火温暖,外边风声很大,这里却像最温柔的避风港,还有他立在书架前清秀挺拔的背影。

甄意四处看看。

这个书房里似乎专放古籍。书页的泛黄程度已不可用岁月来形容,只怕得说历史。草纸,牛皮纸,卷轴,木简,甲骨,铭文......

哪一本拿出去都是价值连城啊。

甄意满心敬畏,望着那些经过现代技术修复保养的书籍,竟不敢轻易触碰。好不容易瞅到一排只有指头般粗细的皮质卷书,拿出一个来小心翼翼打开。

这材质,又轻又薄,手感细腻清凉。呃,里面鬼画符一样,看不懂。

“这是什么?”她问。

言格回头看一眼:“大般涅槃经。”说完,回过头去了,过半晌,道,“那是人皮书。”

人皮?

“......”

甄意双手捧着把它放回去,悄悄在心里说了几句安慰的话。

走几步,又见一排竹简卷轴,锦巾上毛笔书写着“言氏家训”。

甄意来了兴趣,拿起“治身”一卷,打开看:

“......礼云:傲不可长,欲不可纵,志不可满,乐不可极。宙宇可臻其极,情性不知其穷......”

干枯的竹片,风干的墨迹。

她捧它在手心,仿佛看到了一个钟鸣之家上千年的礼风遗存。

她愈发小心谨慎地把它收好,轻手轻脚放回去。这一屋子的古籍对她来说,无疑太过深奥。她又踱步到言格的书桌前,却见桌上一本清代的《聊斋志异》。

有经常翻看的痕迹,还有他隽永的笔记注解。

甄意想笑。这家伙平日里清雅正派,私下也爱看书生与狐仙鬼妖的情爱。一想到他正经着脸看书中男女卿卿我我,她忍不住笑出声。

屋外风声呼啸,屋内却格外静谧,她这一声笑真像玉珠子落在地上。

言格回头见她捧着聊斋痴笑,看她半晌,也不知在想什么,唇角竟极细微上扬,又回过头去了。

她翻看着书中笔记,问:“言格,你最喜欢哪篇?”

他早料到她会问这话,眸光渐深,答:“婴宁。”

“婴宁?”甄意翻到那一页,快速浏览下来,渐渐看到他划线的地方,不禁念出声,“......然笑处嫣然,狂而不损其媚,人皆乐之......孜孜憨笑,似全无心肝。”

她从书里抬眸:“诶?她这么爱笑?”

这次,言格转过身来了,手落进兜里,背靠在书架上,隔了一室的盈盈烛火望她。其实,他意有所指:

“嗯,她挺爱笑的。”

甄意却不知:“我听说,聊斋里最爱笑笑声最好听的就是婴宁。之前没机会看,现在......唔,还真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