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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南风(25)+番外


南雅忍无可忍:“船长,我的船长,我们险恶的航程已经告终,我们的船安渡过惊涛骇浪,我们寻求的奖赏已赢得手中。”
“啊,原来是这样,你都背得?后面呢,后面是什么?”
又不理了。估计是看出了他的招数。
“你也不记得后边的?”
激将法也不吃了。
“那这首等我看了再讨论。你那个诗集在哪里买的,里边的诗真好,我也想买一本。”
不理。
“每首我都喜欢,你喜欢哪首呢?”
还是不理。
“我觉得德国诗人贝恩的那首《郁闷之事》很有意思。”少年滔滔不绝,开始念诗,“《郁闷之事》——贝恩‘比如不懂英语,
却听说有一本不错的侦探小说,
没译成德语。
比如大热天看见一杯啤酒,
却买不了。’”
少年和少妇隔着一人的距离,一冷一热,并肩走在晨曦初照的青石巷,她穿着水粉色的旗袍,他一身蓝色的校服,她不言不语,他轻轻念诵,念到半路,卡了壳:

‘极其郁闷的事:——’
是——”
是什么?
他好像忘了。
他抓耳挠腮,皱眉苦想:“是——”
“‘极其郁闷的事:’”她淡淡地接过,说,“
‘受邀做客,
可自家房间更安静,
自家咖啡更香醇,
你也无意谈天说地。
最郁闷的事:没——’”
没想,周洛突然打断:“最郁闷的事:想挽回一段友情却搞砸一切,给她道歉而没得到原谅,悔不当初又不能逆转时间。”
千防万防,还是让他得逞。
南雅默然。
周洛偷偷看她。
她半垂着眼,几缕碎发被晨风抚到额边,被阳光晕成金色。
她转眸看他,正好撞见他紧张而期盼的眼神,满满都是歉疚,少年的脸干净又清新,像清晨山里的空气。
南雅继续往前走。
心里叹了口气,毕竟是个孩子。
到分叉口,南雅轻声说:“再不走,上学要迟到了。”
一听她语气,就知和好了。周洛心中郁闷一扫而空,问:“小师姐,有几首诗我是真的不懂,下次能跟你讨论么?”
南雅无言半刻,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周洛猴子似的一跳老高,脸上挂了大大的笑容:“那我去上学啦!”
说完了还不走,两只眼睛亮晶晶盯着南雅,一脸灿烂地等待批准。
南雅无奈,拿他没办法:“去吧。”
“小师姐再见!”
少年飞奔进巷子,一边奔跑一边不时地回头倒着跑,冲她大声喊叫:“
‘最郁闷的事:没死在夏天,
当一切都明亮,
铲子挖土也轻松。’
德国的贝恩,我谢谢你!”

第12章

周洛头上冒汗,脸通红,一甩手把校服搭在肩膀上。他狠狠吸一口烟,烟雾没下喉咙,陈钧抢走他手里的半截烟屁股:“该我了。”
陈钧吸得有些猛,差点没呛着,手一抖,烟灰弹出去,飞到周洛的校服上。
周洛抖抖衣服,把烟灰弹干净。
秋天的傍晚有点凉,但最后一节体育课刚打过球,身上都是汗。烟灰站在湿漉漉的手指上,捻都捻不开。
“怕你妈检查?”陈钧故意埋汰。
周洛斜他一眼,粗粗的眉毛微微挑起:“你有种,现在去你妈面前抽。”
陈钧嘿嘿一笑:“你都不敢我哪敢?”
周洛把额前的碎发抹到头顶,露出饱满的额头。
陈钧搭上周洛的肩膀,把烟还给他:“该你了。”
他手臂黏糊糊全是汗,周洛嫌弃地打开:“都给你。”
陈钧乐得其所,抽着最后几口,眉毛飞了飞:“诶,你听说那件事没?杨小川和史佳丽——那个那个了。”
周洛眼神挪到他脸上:“哪个?”
“你说哪个?发生关系了,睡觉了,搞上了。”
周洛一愣:“他们敢——?”
“是嘞,胆子够肥的。”陈钧咂舌,“杨小川干了这事儿后在我们面前都不一样了,拽得二五八万。”
一群放学的同校学生追赶着经过,陈钧赶紧扔了烟,闭了嘴。
山风有些凉,周洛重新穿上校服,书包甩在肩上,沿着台阶往山下走。路过一片荷塘,秋风吹来枯败的荷叶香,周洛心里有不小的激荡,泛泛之交,他们这年纪的孩子只敢幻想却不敢做的事。他无法想象和他坐一个教室的同学做了那种事,他在凤凰花树的木窗外看到的那种事。一想到同龄的少男少女已经突破禁忌做到那种程度,周洛就觉全身一阵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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