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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医嫡女御夫记(106)+番外

这仵作姓许,许仙的许,身后有一个小童,背着一个木制的背筐,筐子里放着验尸时所用的一些东西。

这许仵作最好准备工作后,就解开了桂嬷嬷头上包着的布巾,那布巾弄开之后,受伤的部位果然跟那个叫雪儿的小丫头所说的地方没有什么差别。

许仵作清洗了伤口的血污,又仔细看了伤口的形状,以及伤口周围的皮肤状况,判定这桂嬷嬷的伤口的确不是摔下马车摔出来的,而极有可能是两个丫头,用马车人内准备的蜡烛的烛台底座击打致死的。

许仵作一边口述,慕容大人身边站着的师爷涅的人一边记录,等许仵作检查完毕,慕容大人让人将桂嬷嬷的尸首先抬回衙门时,一直在旁边查看的窦子涵开口了。

“师爷,在这位仵作大哥的验尸报告后面再加一句,这桂嬷嬷虽然是被烛台击打致死的,可却不是击打一下就致命的,如果本姑娘没有看错的话,击打的第一下,只是将桂嬷嬷击晕了过去,真正致命的是第二下,和第三下,不知这位仵作大哥怎么看?”

“多谢这位姑娘提醒,难怪在下查验的时候,总觉得这伤口有些异常,深浅程度不同。”那许仵作闻言,又仔细查看了一下伤口,心悦诚服的道。

窦子涵不免对这位许仵作多了几分好感,倒是个虚心之人,没有出口嫌她多事。

“不知姑娘还看出了那些在下没有留意的地方,可否赐教?”

“赐教谈不上,不过那两个丫头,不过是弱质女子,又身无武功,要用烛台击打出这样深的伤口来,恐怕力气有限,大人不妨找到那烛台查看,看是否烛台也有击打的痕迹。”

烛台这东西,毕竟不是铁锤之类的东西,用上力气就可以将人的头骨击碎,更何况,这两个丫头,也没那么大的气力,那么,要将人杀死,必然是用什么东西击打在烛台上,然后将烛台抵在桂嬷嬷伤口的那个位置,击打后将桂嬷嬷致死。

说的简单一些就是,比如我们在墙上钉钉子吧,以我们本身的力气,不能将钉子给钉入墙壁之中,只能借助其他的东西击打钉子的一头,才可以钉入墙壁。

这烛台也是用了相同的道理,这烛台第一下,将桂嬷嬷打晕了过去,力道有限,实在不足以让桂嬷嬷致命,而第二下,第三下,就像我们用东西击打钉子一样,那烛台借助外力,深入了桂嬷嬷的头部,这才造成了真正致命的伤口。

“这位姑娘说的有理,大人,这也是在下刚才不得其解的地方。”那许仵作再次虚心受教。

“没想到姑娘不但聪慧,还懂勘验之术,本官佩服!”慕容月闻言,唇角也带了笑,当下当下毫不吝啬地出声称赞。

“大人您过奖了,子涵不敢当,子涵和许仵作只是说出了死人应该说出的话而已,不仅如此,只有死人,永远是不会说谎的。”

窦子涵神态不卑不亢地说完,停顿了一下,不等慕容月再说什么,又接着道:“民女刚才冒昧多言了几句,现在既然勘验了伤口,找到了嫌犯,那民女就不打扰大人执行公务了,嬷嬷,我们那几位受伤的百姓吧!”

窦子涵说完,对慕容大人又行了一礼,就转身出门,向隔壁房间走去。只留给了房内的慕容月,还有他身边的师爷,以及那位验尸的许仵作一个优美的背影。

“对,死人是永远不会说谎的,大人,不知这位姑娘是何人,在下很想拜这位姑娘为师?”这位年轻的许仵作出身于仵作世家,也是东唐皇朝有名的几个仵作之一。

只是,此人有一种痴病,从小到大,只要遇上比他验尸能力更好的人,就要缠住对方不放,非要将人家验尸的精髓学到不可,这次,听了窦子涵的分析,当下那等念头又冒出来了。

像他这等人也不觉得一个女子精通勘验之术是不是很奇怪,拜一个女子为师会不会让人看不起?

“真是很有趣的一个姑娘,哦?你说什么拜师?这个本官可做不了主。”慕容月心中迅速将关于窦子涵的消息在脑子里整理了一遍,好像这位窦姑娘和李三公子有点瓜葛?窦姑娘和李三公子吗?哈!不错,这两人都很有趣,不过,以后衙门有了什么棘手的案件,也许还可以借这位窦姑娘一用。

其实刚才,窦子涵是故意露了一手,多少存了些试探之意,想知道这个时代,对女子勘验尸体的宽容度到底有多少,虽然当初在秦州,她帮韩知府破了客栈那个案子,可那多少是出于对方和崔家的关系。

抛开这些关系,如果她不得不依靠这门本事在这个时代混口饭的话,那京城的这些与司法刑狱有关的官员的态度就很重要了,只要上面有人看中她的才华,对她女子的身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话,那她以后依照这分本事吃饭也就会少许多阻力,也不用怕,没有接收单位。

岳嬷嬷和任妈妈刚才虽然没有说话,但却仍被窦子涵言辞和态度给震住了,一方面,她们是觉得这位表姑娘的聪慧超出了正钞子的所为,再一次觉得,这位表姑娘真的和她们以前所遇到过的女子都不同,可表姑娘要是个男子该多好,但身为女子,如此聪慧到底是好是坏呢?

窦子涵又去看视了一番那些受伤的老百姓,看着总管给每人补偿了些银两之后,才和岳嬷嬷任妈妈一起再次回到了崔家。

崔老祖宗一直在家中等着,听了窦子涵和岳嬷嬷的解说之后,神情有些疲惫,又似若有所思,不知在想什么,并吩咐窦子涵,关于桂嬷嬷的这件事既然慕容大人已经插手了,那接下来就没崔家人什么事了。

现在只需听从结果就是,不过同时也叮嘱窦子涵,任妈妈要留意平日窦子涵的衣食住行,千万不可疏忽大意。才让窦子涵回房休息去了。

等房间内只剩下岳嬷嬷和自己时,崔老祖宗开口了:“你说,到底是什么人想要子涵丫头的命?”

“老祖宗,以奴婢想来,应该不是咱们府上的人,咱们府上的人,一来没有害死表姑娘的迫切原因,二来,他们还没有能力,请得动桂嬷嬷去杀人。”

“是这个理,可除了这府上的人,还有谁会要子涵的命呢?”窦子涵的身份,对京城的大多数人来说,都是陌生的,除了曾参加过今年的荷花会之外,几乎与外人没有什么接触。

“老祖宗,奴婢认为,能请动桂嬷嬷的人,一定是身份不低之人,而与我们崔家,包括表姑娘有瓜葛的身份很高的人本就没有几个,除了——”

“你怀疑他?”崔老祖宗似乎也想到了某种可能,但仍有些踌躇。

“这——老祖宗,除了这个,奴婢也想不出别人了,不过那人的身份,我们是没有能力动摇了,除非——不过,我们还是尽量保护表姑娘的好,那人总不敢明目张胆的下手,当然,也许是奴婢多虑了,那人根本不知道当年的事情。”岳嬷嬷和崔老祖宗多年主仆,两人虽然没有明说,但相互之间早就形成了一定的默契。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也没有永远的秘密,也许,真的是我们疏忽了。”崔老祖宗叹息般地道,当年的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就算是后悔,也来不及了,只能承担它带来的后果了,可不管怎么说,子涵这丫头都是无辜的。

“那老祖宗回头一定要多提醒提醒老王妃才是。”不管是不是,该提防的还是要提防的。岳嬷嬷作为当年的知情人,自然知道这一对姐妹的心结,哎!造化弄人呀!

“这是自然,不过这些事,还是不要让子涵丫头知道的好。”崔老祖宗想了想,有些事情,如果让窦子涵知道,那窦子涵本身就多一份危险,更何况,这事情本身就很阴暗。

“奴婢明白。”岳嬷嬷点了点头应允,如果有可能,她自然和两位姑娘一样,消表姑娘这个小丫头一生平安顺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