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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特烦恼(47)

作者: 晰颜 阅读记录

这就是殿下喜爱一个人下意识的表现么?

殿下你完了。

祁宁拿折扇敲了一记右预的后脑勺,“去做一碗醒酒汤。”

“啊?”您又没醉,喝什么醒酒汤。

另一边昭阳已失了兴致,很快打算回宫休息。但她不放心把慕盼盼留在郊外,也要让她一起回去。慕盼盼当然不想回宫,她好不容易才到帝都,又运气十分好地碰上郊游会,又热闹又有好玩好看的,她才不要回宫去,可怜兮兮向昭阳求情。

昭阳听得头疼,想她在宜阳成日被表舅母管在府里确实有几分可怜,难得来一趟帝都让她玩玩也无妨,又嘱咐了几句叫她小心的话放她走了。

待慕盼盼走后,锦瑶担忧地道:“陛下,慕小姐恐怕不是受了慕老夫人的意思来帝都的。”

“盼盼今年十六,已经到了该婚嫁的年纪,恐怕是表舅母已有孙婿意中人而这个人盼盼很不满意她才从宜阳偷跑到帝都来。”昭阳坐着有点累,但她历来所受的礼仪教养都要她时刻保持着最端庄的仪态,即便再累,她也不会就着地上的草躺下去以求舒适,她只会换个端坐的姿势。

“若是如此,陛下将如何?”

“不出几日,宜阳定然会来信,表舅母知道盼盼此番是来请朕帮她躲过婚事,言辞之间必定委婉。盼盼若当真看不上表舅母所中意之人,以表舅母对盼盼的宠爱,怎可能要她嫁个不喜爱之人,”昭阳又道:“表舅母真正担心的应当是盼盼看上帝都的男子......”

锦瑶一听,建议道:“若是因这个恐怕更难办,慕小姐是最坐不住的,又正是个长得不错的小姑娘,在帝都转上几圈,那些风流公子士子们少不得围上去献殷勤。慕小姐打小长在宜阳又是被深养在府里的,平日里除了些亲戚里的少年男子们,别的恐怕没见过几个,最容易被哄骗了去。”

昭阳也恰好考虑到这一点,便对锦瑶吩咐道:“你去找盼盼,看着点。”

锦瑶走后过了一阵子,昭阳还坐在平坡上看下面人来人往,看缓缓而行的画舫,听舫中传来歌姬曼妙宛转的嗓音,看凉河边锣鼓声响阵阵,斗狮舞龙......

这一番盛况看得昭阳疲惫略消减几分,殊不知祁宁又走近了。

昭阳的脸色在刹那间转为狂风暴雨前的冷肃,“你又来做什么?”

祁宁从背后伸出一个茶盅的同时,平静地在她身边坐下:“醒酒汤。”

这个时候不止昭阳觉得祁宁是不是有病,连右预都觉得他家殿下有病。

昭阳吸了两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再一次开口道:“你究竟想做什么?”

“松缪与茱萸两种酒都是烈性极强的,你平素不爱喝酒,极温和的也撑不过三杯。那两种酒于你而言一杯下肚都足以醉,何况你还喝了三杯。”祁宁说得很慢,从右预端的盘里拿出一个杯子,从茶盅里倒出一杯递给昭阳,“喝过头便不会头晕了。”

昭阳微微垂了眉,余光扫过祁宁看似真诚的脸,忽地抬手又揉了揉眉心,她有种拿祁宁没有办法的气愤。明知道她连他的话都不信,又怎么敢喝他递过来的东西。拒绝甚至打翻杯子都是最可能的结果,他特地跑过来用这么一副真挚的表情来做什么呢?

“不看见你头就不晕。”

类似的话祁宁已经听过好几遍,他对这种回应的态度已经有了很大的承受能力,平淡道:“那么方才我不在,你又揉额角又揉眉心是为什么呢?醉了就是醉了,有什么不可承认的。”

昭阳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我醉不醉关你什么事?这杯子里盛的是什么,要么你先喝完!”

“好,我喝。”祁宁神色如常地整杯喝完,又倒满一杯,“这下你愿意喝了?”

昭阳下颔一紧,神色一厉,嘴角一扬,“我不可能用你用过的杯子。”

祁宁冷静道:“你的头痛之症本难以根治,这次又喝多了烈酒,只会疼得更厉害。昭阳你置气可以,但为什么要不理智到让自己活活受罪。你现在不喝,头疼又难受,回宫后锦瑶未必劝得了你喝药,明日你还能如常上早朝么?恐怕连看长乐殿都晃得厉害。”

他的这番说辞毫无疑问很有道理,可昭阳不愿意去听。

“我头疼跟你有什么关系?我疼死都跟你没关系!哦,我疼死了你倒是能顺便继位还是有关系的。”昭阳不想再听他多说一句话,生怕自己真的会喝他拿来的醒酒汤,拍了拍衣裳站起来就要走。

祁宁反应极快地拉住她的手腕,用的力道很足,恰好是昭阳曾受伤的左手臂,她猝不及防地闷哼了一声,祁宁脸色忽地一白,手指僵了僵很快松了手。

好不容易养好的伤被他一扯昭阳又感受到肩甲裂开的感受,她现在不止头疼,连手臂也痛感十足地折腾起来,一下子没站稳,踩住自己的裙角摔回了地上,不由地气狠了,“滚开!”

右预腾出一只端盘的手捂了捂耳朵,不敢去看他家殿下的脸。

第38章 寻找

十六年前秋狩,裴述的父亲裴炎一箭失误射了遂平公主之夫魏子衍,当时的情况,也是魏子衍控制不住马匹才出现在裴炎的箭前,实际上也怪不得裴炎,箭都射出去了,哪能追得回来,魏子衍被射中也得怪他不够小心没看清周遭情况。可遂平公主很不高心,并且、因此耿耿于怀,倒是魏子衍脾性不错,也不记仇,回头还劝了遂平公主。彼时裴炎年轻气盛,既然是误伤,稍作解释后便没有再说什么,魏子衍养伤期间着人送药问候并非亲自登门探望,这让遂平公主更加气愤,气愤里头还夹杂着几分怨恨,认为她与驸马受人轻视。再加上真平公主有事没事在旁添油加醋地嘲讽,遂平公主至今郁结于胸,对裴家一贯态度不大好。

她不高兴,真平公主自然就高兴了,轮到她举宴,送去裴家的请帖一天送两遍,重着送。裴炎不傻,两位公主之间的争斗他当然看得出来,每每找借口拒了,或者仅让裴述去。然而那时候裴述大多的时光在东宫陪昭阳,昭阳不喜这些宴会不去,裴述当人没空去,最后裴家没有人出席。可即便是如此,轮到真平公主举宴的年头 ,仍然乐此不彼地往裴府送请帖,因遂平公主从来都是连送都不送的,为此帝都已经有不少闲言碎语,真平每年听着这些话心情就比较不错。

以前遂平公主还不怎么在意与裴家的关系,拖着一年是一年,现如今昭阳已经掌权,凭着裴述与昭阳的关系,遂平公主都不得不对裴家改变态度,请帖也送去了裴炎手里,表明她愿意放下之前怨结。遂平公主愿意了怨,裴炎哪有不了的道理,着人回复按时出席,裴述也前往通行。

父子俩一前一后,裴炎虽然甚少参与这些场面,但到底是在官场混了几十年的人,但凡在场的还能有哪个是他不认识不熟悉的,席地而坐后少不得与过去的同僚聊上几句。裴述随坐在旁,不可避免被夸赞小裴大人年轻有为之类的话,这让裴炎觉得十分地有面子。

这是一场宴会,没有人会把所有的话题都停留在朝政之上,很快谈着谈着就谈到家中的子女,尤其是现如今家里正有适龄或要娶妻或要嫁人的官员。历年的宴会之上,少不得有人趁着帝都的世家子嗣在场细细打量以筹划何意的人选。裴炎出席也正抱着这个念头要给裴述再挑一挑妻室。汪书令的孙女无疑让她很中意,但这事还得谈一谈汪家长辈的口风。汪奎年迈,这些热闹的场面已经不再参与,但他的儿子儿媳却是在的,裴炎决定先探一探汪诗雨父母的口风。

那边汪严令刚被妻子叫去雅间听女儿哭诉了一番出来,正冷着脸坐在席位上思忖着真平公主以及他的驸马赵正。女帝陛下与太子的关系如何汪严令心知肚明,但依照父亲的指示,作为臣子,在君臣之道上尽自己的职责就是,言下之意就是要他不要插足陛下与太子之间的恩怨争斗,但这个根本难以做到。他要除去赵正,第一得罪的就是真平公主,而这几年来真平公主和太子越走越近,无疑牵扯到太子。而女儿中意裴述,裴述又深得陛下信任,一旦与裴家结亲,无异于将汪家和裴家绑在一起站到陛下的一边。汪严令听到裴炎宛转地表达了欲聘他女儿为儿媳,既没有果断拒绝,也没有表示出赞同的意思,而是同样宛转地表达要回去听长辈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