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眼王后(13)
他的手机早就没电了，但他没有时间去充，行动时他和几个兄弟都是靠对讲机保持联络。
他也不是将凯丝完全丢在了脑后，只是前一秒还惦记着她，转头就因为别的事情忘记了要给她打电话，直到今天忙完后他才想起来这回事。
赶过来的路上他一直在想但愿这没让她太难过，但事实证明他错了，凯丝明显被他影响得很厉害。
他走过去在床沿坐下，将手掌梳进凯丝的头发。她将脸埋在柔软的鹅毛枕里，看上去已经睡熟了，他试图将她转过来，但在碰到她额头的时候却发现那里滚烫得厉害。
她在发烧。
维克有些手足无措，他从没处理过人类生病的事情，发烧可能是什么原因导致的？该去医院吗？还是让茱莉过来帮忙？他站起来焦虑地踱了几步，决定还是先带她回自己的公寓再说。
他发现一件应该是她今天穿过的大衣被扔在脏衣篓里，只能从衣柜里翻出件看起来比较厚的外套和牛仔裤替她套上，随后离开卧室下楼去给她找鞋。幸好她和茱莉的鞋柜是分开的，他拉开柜门，看见各式各样的皮鞋占据了大部分的搁架。
女人！他在心底叹了口气，就没有一双休闲一点的吗？
最后他选了一双被塞在柜子最底层的帆布运动鞋拎上楼，替她打理好一切以后，他脱下自己的皮夹克将她裹住，抱着她出了房子。
因为腾不出手来，维克只能抬起腿好让自己摸到裤兜里的钥匙，艰难地找到位置按下门锁键，打开门将她放在自己越野车的副驾驶座上。
他放倒椅背让她躺的舒服一些，然后才钻进驾驶室，掏出手机给自己的私人医生布拉德打了一通电话，约他十分钟后带上药箱在公寓碰面。
在位于南肯辛顿的泰晤士河畔边，维克有一处风光绝佳的公寓，但他很少住在那里，大部分时间都耗在赫特福德的指挥所里，和几个兄弟一起研究对抗异种人的行动方案——他们拥有数不尽的资产，但每天的工作却和警察或是特工没什么区别，时时刻刻面临着流血和死亡。
他将车速尽量放慢，关掉媒体音乐，开大暖风免得她再着凉。
车快行驶到街区路口时，凯丝醒了过来。
她的酒已经醒了一大半，这会儿觉得头疼得厉害，尽管空调将空气吹得十分温暖，她还是止不住的发抖。
“维。”她懵然地看着他，嗓音有些嘶哑，“你怎么在这儿？”
“你该问你在哪儿，而不是我为什么在这儿。好了，你在发烧，我们等会儿再说这些。”维克将车开进车库停好，拉开车门下车，绕到副驾驶室打开门将她抱下来。
凯丝发现他只穿着一件单薄的黑色短袖T恤，而他的夹克现在正裹在自己身上，她试图劝他穿回自己的衣服，因为她已经感到没那么冷了，但考虑到自己现在混乱的逻辑，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顺从地搂住他的脖子依偎进他怀里。
她觉得很累也很困乏，虽然有一万个问题想问他，但现在却没那个力气。
维克的公寓是一幢独栋的三层别墅，在整个街区最里的位置，靠着泰晤士河畔，拥有绝佳的视野。这里算是南肯辛顿比较贵的地段，而这栋公寓则是这个地段独树一帜的住宅建筑，显然价格不菲。
从车库出来，凯丝看见门厅处已经站着一个男人，他穿着十分得体的西装，淡金色的头发整齐地梳向脑后，手上拎着一只银色的金属箱，频频抬手看表，似乎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布拉德。”维克朝他喊，“抱歉这么晚还让你过来。”
布拉德看见维克怀里的凯丝，惊异地收起了下巴，但没有针对这个陌生的女孩说什么，脸上很快换上笑容，“没关系，对您我永远随叫随到。”
维克走到布拉德身边，“钥匙在我左边裤兜里，介意搭把手吗？”
布拉德尽量避免直视凯丝，垂下视线掏出钥匙拧开了锁，并为维克挡着门。
“非常感谢。”维克朝他点头。
房间里的装潢十分简洁现代，凯丝礼貌地打量了一番，发现维克是一个相当有品味的男人，无论是装修还是家具摆件，都像是精挑细选出来的。用色方面也很有他的风格，黑、白、银灰占据了大部分的空间，在这些冷酷单调中偶尔点缀着零星的色彩。
维克将凯丝抱到三楼的卧室，屋里没有开灯，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午夜华灯淡彩的泰晤士河畔。
凯丝被放在双人床的一侧，维克打开床头灯，替她打理好长发，“布拉德是我的私人医生，我会让他替你看看发烧的原因，如果你还有哪里不舒服，也可以告诉他。”
他说完这些，示意等在门外的布拉德过来，退到了一边。
布拉德从没见过维克用这种哄小孩的声音跟别人说话，更没见过他用这么温柔的语气对待一个人类。神啊，上午那个战斗到浑身是血仍在嘶吼着发号施令的男人去哪儿了？他们冷酷强硬的国王去哪儿了？他面前的这个男人该不会是维克的哪个双胞胎弟弟？
尽管布拉德已经吃惊得几乎要咬掉了舌头，但还是像一个波澜不惊的专家那样走过去，将手中的银色箱子放在一边的矮桌上，打开箱扣，拿出温度计递给凯丝，“女士，能请您将这个夹在腋下吗？”
他操着一口有些矫情的贵族口音，当然，他可是王室御用医生世家出身，这样的血统在克兰人里绝对称得上高贵。只不过在凯丝看来就有些装腔作势，毕竟已经很少有人用这样的口音说话，像维克那样的标准口音才是真正受欢迎的，难道他以前其他的病人都不会感到反感吗？
凯丝想着，但还是将温度计接过来，十分恭敬地说了声“谢谢”。
维克忍不住扬起唇。
布拉德仔细地为凯丝做了全套检查，发烧的原因是受寒，这是显而易见的，他没有在卧室里多耽误时间，让凯丝服了两粒药片，道了晚安就退了出去。
维克用遥控器拉上窗帘，走到床边，看着欲言又止的凯丝：“我知道你想骂我，但所有的事情我都可以解释，只不过现在不是时候，好好睡一觉，等你有精力的时候我们再谈，好吗？”
“我没那么想。”凯丝有些愧疚，事实上在看到他的那瞬间她就已经原谅他了，他远没有初次见面时那么得体，整个人显得焦头烂额且欠于整洁，明显是经历了极为糟糕的两天，这让凯丝联想起他的身份和处境：“我只是想为我不那么理智的举动说抱歉。还有，谢谢你照顾我。”
维克弯下腰，凑过去吻了吻她的额头，抚摸了一下她的脸，“你没必要说抱歉，等我出去以后记得把外套脱了，屋子里有暖气，不要穿得太厚。”
凯丝点点头，看见他直起背要离开，连忙问：“你又要走了吗？”
“别紧张。”维克抬手做了个安抚的动作，“我跟布拉德说两句话就回来，还有，我两天没洗澡了，你总不会喜欢一个闻起来不那么好的男人躺在你旁边吧。”
凯丝抿起嘴笑了。
维克柔声安慰她，“这是我的住处，我哪儿也不会去，所以安心睡吧宝贝。”
宝贝？
那个词毫无防备地击中了凯丝的心房，她红着脸道了声晚安，直到看见维克关上门才忍不住压低声音欢呼了一声。
她并不是那种会因为一个昵称或是一两句甜言蜜语就沦陷的傻姑娘，在一部分男人眼里这个词也没什么深意。但放在维克身上就不同了，对正统的绅士来说宝贝不是个随意的称呼，而且他看起来也不像是那种会处处留情、叫每个女孩甜心的没涵养的男人……或许吧。
凯丝这样想着，觉得自己似乎是在自我蒙蔽，但管他的呢，她才不在乎这是不是欺骗，现在她只想追随自己的感觉和内心。
☆、Chapter 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