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帝后私房事记(74)

作者: 徐风来 阅读记录

随即在阿静的床铺褥里发现了藏着毒药的瓶和细针,畏罪自杀?谢韫舜目光冷静至极,更有栽赃陷害脱身之嫌!她命令速召集今日出没在祥凤宫的所有人,在此前半个时辰内不能有旁人作证在何处,一律严加审讯。

谢韫舜彷徨的坐在窗边,腹中的胎儿在动,她呼吸困难的大口喘气,在镇定着保持清醒。

侍从们相互调查证明之下,并无可疑的人有可疑的行踪,倒是阿静很可疑,有两个宫女看到阿静在皇后走出祥凤宫时,急慌慌的奔回偏间。谢韫舜立刻命令调查阿静的身世。

在御医仔细的检查后,案上的瓜果点心都没有毒,唯独那碟琉璃沙有毒!

谢韫舜不禁恍惚,为何只有琉璃沙有毒?她沉思着,恍然想到,案上常备瓜果点心,她极少吃,似乎只是偶尔捏起一块琉璃沙吃。

与此同时,木桃也想到了这点,道:“奴婢觉得好像娘娘只常吃琉璃沙。”

不多时,阿静的身世调查清楚了,是陈嬷嬷召领入宫的身世不明的小宫女,在荣盛宫做了三年杂活,曾受过翟太后的恩惠,应也感念过陈嬷嬷的恩德。

木桃懊恼自责的跪地叩首,她已经把不能完全信任的宫女安排做闲杂劳力活,不准接近到皇后身边,更是不准进皇后的寝宫,宫女阿静就是如此。这个不起眼的宫女,平日规矩内向,一直默默做杂活,任劳任怨。

谢韫舜震骇,就因吃琉璃沙这一个小小的习惯性举动,被别有用心的阿静观察到了,暗中下毒在琉璃沙里害杀她?且轻易的避开了别人的眼目暗中成功下毒?

目前,似乎最大的可能性清晰的呈现在眼前了,因宫女阿静为翟太后和陈嬷嬷报仇,下毒在点心里谋害谢韫舜,而谢韫舜无意间将点心拿去给了贺元惟,贺元惟毫无防备的中了剧毒。

她亲手害得贺元惟身中剧毒?她本可以不拿那碟点心!谢韫舜无法承受的发抖,无法接受这种情况,一定另有隐情,可想而知另有隐情。唯一无法否认的是,贺元惟因她而遭受了被残害的厄运。

她独坐着,心里空荡荡的发冷,如是被遗弃在冰天雪地,被沉重的压迫着,被拽坠去深渊,冰冷无望的深渊,意志被摧残着,支离破碎,无人能帮她承受分毫。

木梅奔来禀告着进展,看到皇后脸色苍白,无助而脆弱,有着过度悲痛的安静。

贺元惟奄奄一息,凶多吉少。

贺云开下令把贺元惟从冷宫移至荣盛宫,命御医们全力医治。先派人去请谢义,又派人去请德高望重的皇室宗亲。

荣盛宫里的气氛有着不祥的沉寂,待谢义和皇室宗亲到齐了,贺云开当着御医和侍从,说出了贺元惟中毒的缘由,是因为食用了一块被下了剧毒的琉璃沙点心。

这碟点心起初在祥凤宫,皇后随意的带着点心到乾龙宫,当皇上看到琉璃沙时,想起皇长兄喜欢吃,就跟皇后商议之后,把点心送去给了贺元惟。令人无从想象的是这碟点心在祥凤宫被一个叫阿静的宫女下了剧毒,阿静曾侍候过翟太后,应是对皇后有所误解的怀恨在心,如今已畏罪服毒自杀。

本是出于关怀之情,岂料发生了悲剧,无限惋惜和唏嘘。

谢义和皇室宗亲闻言,面面相觑,这件事情同时直接关乎到皇上和皇后,最息事宁人的解释便就是一场意外,已死无对证,不禁大为悲恸。

床榻上的贺元惟呼吸微弱,陷入重度昏迷,中的剧毒足以致命,随时有生命危险。贺云开命令御医和侍从时刻守在床边,竭尽全力医治。

稳住形势之后,贺云开快步到达祥凤宫,着急的找到谢韫舜,她非常安静的坐在榻上,面无表情,整个人被浓烈的阴霾笼罩着。他苦涩的皱眉,坐在她旁边,轻轻的揽住她,将胸膛靠近她,将自己倾身向她让她依偎,温柔的拥抱着她。

谢韫舜一动不动,身心仿佛没有知觉。

感觉到胸前衣襟湿了,贺云开俯首看去,她在流泪,默默流泪。看到她的眼泪,像无数细密的刺,刺的他心痛。

她默默流了很多泪,流着泪睡着了,睡的很安静,亦如她安静的悲伤。

翌日,谢韫舜迎着晨阳去荣盛宫,御医和侍从在殿内殿外守候着。她镇定的走到床边,看着脸色发暗的贺元惟,深深的吸气,深深的呼气,泪流在心里潮湿无比。

御医们都心知肚明贺元惟时日不多了,只吊着一口气。内廷已开始准备棺材,官员已在择陵地。

过了七天,贺元惟这口气吊了七天,依旧是奄奄一息的吊着。谢韫舜自那日看他一眼后,就再也没有去看过他,她不去看他,就让他吊着那口气,也许他的耳边没听到她唤他元惟,舍不得最后一口气吧。

谢韫舜一直在祥凤宫里画画,画着阴蒙蒙的细雨,阴绵绵的深山,阴深深的黑夜。沉默无声的画着,面无表情,只是她的眼眶常常泛红。在那细雨深山黑夜里,隐约可见一只折断羽翼的白鹤,孑然而立。

束手无策,她只能安静的等待着,听天由命,如同备好的棺材,等待着贺元惟的死讯,让他体面顺利的离开。

这一等,又是七天,贺元惟的身体在消瘦,那就微弱的一口气一直吊着。御医每日设法喂他药汤,他不能下咽,入腹困难,消耗着仅存的阳气直到死期。

祥凤宫里,谢韫舜安静极了,整天沉默不语。御医日夜候着,谢夫人顾氏寸步不离的陪着。贺云开小心翼翼的守护,不声不响。

入了十月,天高云淡。一个傍晚,谢韫舜忽然腹痛,一阵一阵的腹痛。

“皇后娘娘要临盆了!”御医检查之下禀告,不知该喜还是忧,胎儿尚不足月,不免忧虑。

最紧张的莫过于贺云开,他得知此事,连忙快步到床榻边,注视着疼痛不安的皇后,轻轻握着她的手,温言道:“皇后……”

“请皇上回避。”谢韫舜腹痛的偏头朝里。

贺云开语声顿了顿,小心翼翼的道:“朕在屏风外。”

谢韫舜痛的蜷缩着身子,痛的满身大汗,她闭目忍着,痛的喘息,承受着身体剧烈抽搐的痛。

屏风外的贺云开焦灼不已,他端坐着,仔细的听谢韫舜忍耐着的痛喘,和偶尔忍耐不住的痛呼,痛呼声揪心,他听的痛苦不堪。

他感受着痛苦,想多听听她的声音,这些日子的她太安静了,安静的让他不知所措,又不得不小心翼翼的待她。

就像是磨难,谢韫舜必须面对,去接受着。记忆纷乱而破碎,唯疼痛清晰的钝骨,这种前所未有的痛,亦滋生出前所未有的勇气。

过了一夜,直到清晨时,终于传出了婴儿啼哭的声音。谢韫舜孱弱无力的看着,看着稳婆托起小小的婴儿,报喜道:“是位公主。”

贺云开如释重负的唤道:“皇后?”待稳婆抱出婴儿,他满心欢喜的接过,好小的婴儿,他激动的抱着,抱到床边去看皇后,温煦的凝视着疲乏无力的皇后,她气息薄弱的让他心疼,温存轻唤:“皇后。”

谢韫舜眼神麻木的看着,整个人几乎被痛疼消磨殆尽,只剩躯壳。

贺云开掩不住喜悦,很喜欢,轻轻把婴儿送到她面前,小心翼翼的问:“皇后想抱抱我们的长公主吗?”

谢韫舜疲倦的闭上了眼睛。

第64章 宜坦诚相见

永泰二年十月,长公主贺澄明出生,皇帝大悦,昭告天下同喜同庆,赏赐天下所有与长公主同年同日出生的女婴福字银镯一支。

谢韫舜卧床休养十日了,身体在渐渐康复,被摧残的精神依然破碎的难以修复,她始终静默不语,过度悲哀而显得安静柔软。

顾氏见女儿郁郁寡欢,对皇上和公主的态度都冷淡,近乎冷漠的不予理会,不禁很是担忧。观察之下,发现女儿是沉浸在自责难过的情绪中,便坐在床边轻语劝道:“元惟虽还昏迷不醒,但能喂进一些汤,有所好转了,你为何还这么自责?点心之事,元惟知你不是有意,他不会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