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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死神谈恋爱(21)+番外

“怎么会不是做梦呢?”池嘉言还很虚弱,喃喃道,“我整整五年都找不到你。你不来就不来,一来就有两个你。老天爷不会忽然这么好吧……”

“言灵。闭嘴。”陵霄依旧是那么色厉内荏,甚至不好好叫他的名字。

池嘉言微微笑了一下,露出梨涡来。

这苍白又虚弱的模样,竟然让人觉得分外养眼,乖巧得不可思议。

“我不敢睡。我要是睡了,你又走了怎么办。你已经有两次都是趁我睡着的时候走掉了。”

陵霄皱眉:“哪里来的两次?”

他记得就是从地下室救回这言灵,自己走了一次。

死神却知道有两次。

还有一次是池嘉言被未来的自己掐晕了。

“……睡觉。”死神远远地站着,并没有走过来,“不然就带你走。”

他现在只觉得脑仁疼。

“哦。”

池嘉言应了一声,像猫一样在枕头上蹭了蹭,只在被子外面露出一截乌黑的头发。

两个自己站在房间里,像照镜子一样,对于死神来说并不是第一次了。

好在这一次他们并没有剑拔弩张,也不用从对方手里面抢人,却还是觉得有点怪异。

苍风就有点开心了。

它们化形为幼狼状态——不然这病房可装不下它们,和另一个自己玩得不亦乐乎。

苍风虽然是神兽,可终究是冷静自持的死神不同,它们也需要和同类玩耍,释放多余的精力。

过去死神若是不工作的时候,也会在人世间游走,偶尔也会去喝上几杯酒,看上几段风景。可惜他极度爱洁,嫌弃大部分的人类肮脏,从来没交过朋友,一直以来都是独来独往。而苍风则化为幼狼状态,和很多不明真相的狼、狗、狐狸等犬类来往,却常常不知轻重,吓得犬类们躲避不及。

到底神兽还是得和神兽玩。

冷眼看着两只苍风在脚边幼稚互相追逐、互咬尾巴,死神尝试着从神识里打开命盘。

他犯了错误,必须得寻求指示才知道下一步怎么办。

奇怪的是,命盘竟然杳无音讯,神识里一片虚无。

该不会……是死机了吧。

“你还能不能联系命盘?”死神问。

陵霄也在神识里搜寻,过了一会儿,神色凝重的摇摇头:“不能。”

命盘像是消失了。

死神抬起手腕,好在用来进行时空跳跃的手表还在继续转动,那意味着一切如常。

他也就没再多想。

毕竟命盘死机也发生过好几次。

这两个世界的繁杂事务远超想象,过重的负载让这个高维度的第一大神器也受不了。

“怎么会这样?”陵霄思考出声。

“不知道,现在只有静观其变。”死神也下意识答,“如果你不阻止我做事,就不会这样。”

“你如果没有迟疑,没有想救他,我也找不到阻止你的机会。”陵霄说,“是你给了我这个机会。”

死神无法反驳。

他们不仅长得一样,甚至思想也一模一样,说起话来犹如脑内的对白般前后逻辑分明。

严格来说,世界上不可能出现两片一模一样的叶子。

所以,两个陵霄同时出现并共存本来就是一种悖论。

死神知道自己不能待得太久,否则他会和这个时空的自己融为一体,再也回不到未来。

但没有命盘的指示,正如他说的那样,他只能暂且静观其变了。

第18章

到了下午,那个失误打碎的玻璃的工人来了医院。

对方看到池嘉言两个“双胞胎”哥哥在,满怀歉意的鞠躬,不断道歉。

池嘉言差不多已经清醒了,就是还很虚弱,斜斜地靠在枕头上:“叔叔,您不用道歉了。”

工人是个老实人,闻言还是很抱歉的说:“不不不,是我的不对,差点出了大事。真不知道还能为你做些什么。”

池嘉言:“道歉是真的不用了,赔钱就行。”

工人点头:“是是是,医药费是应该由我付的。”

池嘉言淡淡的笑了下,看上去和过去没什么。

不过他说出口的话却令人十分意外。

“您没理解到我的意思。”池嘉言说,“医药费当然该您赔,可是我受到的损失也不小。”

工人愣住:“那……是什么意思?”

“我受了不小的伤,差点死掉,误工费精神损失费您也该赔吧。”池嘉言语气很轻快,“这本来就是您的失误,要是我真的死了,您说不定还不用赔钱,毕竟我又没有亲人。可是相反的,我没死,受了重伤,谁来照顾我呢?怎么算都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死神皱起了眉。

陵霄则沉着眸子看了过来。

工人道:“这……这两位不是你的哥哥吗?”

池嘉言像没感受到两个黑袍人的目光一般,面容平静的说:“我是应该叫哥哥,但是又没有血缘关系,他们对我也没有责任,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走——他们常常一消失就是好几年。我是孤儿,生活很艰难的。”

屋子里沉默了一会儿,老实的工人并没有想过这个看上去面容单纯甜美的少年,并不是个好打发的人。

最终他问需要多少钱。

池嘉言说要一万。

工人拿不出那么多钱,试图说说情:“对不起,我真的没有那么多钱。我儿子今年还小,他得了尿毒症,常常要透析什么的,医药费很贵。家里实在是……能不能……少一点?”

池嘉言还是礼貌的微笑着:“那关我什么事呢?”

工人被噎住了。

半晌,他点点头,满面愁容的懊恼离去。

一万块,听上去不多,可能对这个本就困难的家庭来说很难,但也在想想办法怎么也能凑到的范围。

死神觉得池嘉言心里比谁都有数。

陵霄也讶异于他的改变:“言灵——”

没等他说完话,池嘉言就打断了他:“哥哥,我想喝奶。”

阳光里,这个少年的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连嘴唇都没有血色。

他的一双眸子却乌黑发亮,仿佛装着这个世界所有的美好祈愿。

他散发着邪恶的甜美。

“酸奶,瓶装的那种。”池嘉言比划了一下,“哥哥给我买吧。嗯……哪一个哥哥去?我已经分不清楚你们啦。”

陵霄一言不发的出去了。

死神站了过来,冷漠地伸出手,摸了摸池嘉言的脸:“我以为你会放弃赔偿,然后救人。这好像才是你该做的事。你变了不少。”

池嘉言像被爱-抚的猫咪般眯起了眼睛。

“我长大了啊。”

*

住院第三天,池嘉言办理了出院手续。

他看上去心情还不错,出去之后立刻把得到的一万块钱赔偿款存进了银-行里。

看着那余额他笑眯眯道:“啊,之前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总是不太想存钱。现在是时候存起来了。”

陵霄在这条属于他的时间线还有很多事要处理,现在只剩下死神一个人还留在池嘉言身边。

死神联系到了鹿呈,对方称命盘似乎出了大故障,他们都无法和命盘取得联系。

顺带的,鹿呈也给了死神很多关于池嘉言在这五年里所改变的信息。

被改变过的时间线和以前最初的模样完全不同了。

一开始,池嘉言费尽了心思去到各个大型非自然死亡现场寻找死神陵霄的踪迹。

可陵霄已经下定了决心不再去看他,所以他自然一无所获。

因为池瑞赌球输掉而池嘉言见死不救的事情,叔叔一家自然和他断绝了来往,所以池嘉言过得比以前还要艰难。

这个言灵像一个打不死的小强,顽强的生命力令人叹为观止。他开始接一些小生意,最初是学生之间的考试许愿,老师的升职许愿,后来慢慢扩展到家长的生意圈子,一边强大起来的同时一边阴郁得令人害怕。

他从来不交任何朋友,不管别人是真心的还是假意,他都是一视同仁的拒之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