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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为下(26)+番外


这话其实就是在敲打他们不许把今日之事告诉任何人。两个青年小厮立时苦了脸,只得低声应诺。
楼璟看了看一脸忐忑的二婶,垂下眸子,不笑也不说话,两指在面前厚厚的一摞账本上一下一下地敲着。
“这些是前年国公爷过世的时候抄的,”二婶咽了咽口水,生怕哪句话说错人怒了楼璟,“当时府里事多,继夫人一人忙不过来,我就帮着管账,怕弄错了,就留了个底。”
楼璟懒得跟二婶计较这漏洞百出的说辞,单刀直入道:“二婶如今把这账目给我,却是为何?”
“明年开春,你爹和两个叔叔就该除服了,”二婶搓了搓手中的帕子,把手心的汗擦去,抬头看了看楼璟的脸色,咬咬牙豁出去道,“濯玉啊,二婶是看着你长大的,这账目交到你手里二婶最放心不过。你现在是太子妃,是楼家地位最高的,来年开春,若是要分家,你可得回来主持公道啊。”
尊亲过世,孙守孝一年,儿子则要守三年。所以尽管二婶对魏氏诸多矛盾,也不敢在三年孝期未满的时候提出分家。
送走了二婶,楼璟脸上才露出笑意,吩咐乐闲把这账册带回东宫去。这可真是瞌睡遇上了枕头,有了前年的账目,跟魏氏算账就半点也吃不了亏了。
酒宴终于散场,三叔早早的被抬了下去,二叔也喝得脸红脖子粗,楼见榆惦念着还没把晋州账目要过来,便挽留太子再喝会儿茶。萧承钧却不耐烦应付这些人,以回门不可过黄昏为由,带着太子妃就走。
回门是不能过夜,可这会儿才刚过了午时啊!楼见榆能对楼璟呼来喝去,却不敢违抗太子一句,只能眼巴巴地看着那五驾华盖马车绝尘而去。
“这就是赤霄宝剑?”萧承钧好奇地把乐闲手中的宝剑拿来细看,“你善用剑?”
“算不得擅长,”楼璟笑了笑,摊开手给太子殿下看,“我学的是内家功夫,除了弓箭,其他兵器都只是会使罢了。”
萧承钧拉过那只手看,净白如玉,毫无瑕疵,用拇指摩挲了一下中指处的薄茧,唇角微微上翘,他的太子妃是在跟他坦白实力,这个习惯很好,应该鼓励一下。
楼璟看着太子殿下那微不可查的笑,觉得被那悄悄翘起的猫尾巴搔到了心尖上,忙把手中的月白漆盒塞到萧承钧手中,“这个给你。”
太子妃这话没有用敬称,太子殿下却没有发觉,打开了月白盒子,竟是一个三色和田玉雕的笔洗。
这应当是整块玉雕的,主色为白,十分罕见的掺有青色和粉色。白色笔洗周身珠圆玉润,青色为叶粉为花,雕成了荷花映日。奇就奇在那荷叶、荷花都是凸出来的,茎秆细如苇管,亭亭而立,绿叶上脉络分毫毕现,十六瓣粉白的花瓣薄如蝉翼,半开半合栩栩如生。
萧承钧捧着这鬼斧神工的玉笔洗,爱不释手,“真美。”
楼璟见他喜欢,心里莫名的就很高兴,“这是我在大漠的时候遇到的一个老玉雕师雕的……”
话还没说完,忽而听到了马匹的嘶鸣声,车夫猛地停下马车,萧承钧不由自主地向前栽去。他手里还端着笔洗,这纤薄的玉雕磕到马车定然会摔得粉碎,下意识地就护住了手中之物,没了支撑,身子就直直地向前倒去。
楼璟眼疾手快地一把将太子殿下揽进了怀里,抬腿蹬住车壁,牢牢地稳住了身形。
“殿下恕罪,有人拦车。”车夫忙不迭地告罪。
也不知是不是出于小兔子馒头的执念,每次抱着太子殿下,楼璟都有些不想撒手。
“何人拦车?”萧承钧起身要出去查看,这才意识到他的太子妃还在紧紧地抱着他,太子殿下愣怔了一下,靠在楼璟胸前的耳朵悄悄变成了红色。
“臣姚筑,求见太子殿下。”礼部尚书姚筑的声音从帘外传来。
萧承钧若无其事地坐起身,理了理衣襟,掀帘出去。
楼璟把笔洗装回盒子,看着太子殿下红红的耳朵,嘴角止不住地向上弯起。
“姚大人,”萧承钧走出马车,看了一眼只带了两个小厮的姚筑,又看了看午后空无一人的街道,“你怎么在这里?”
“殿下!”姚筑二话不说地跪在了萧承钧面前,“臣也是走投无路了,求殿下救救微臣。”
“你且起来,”萧承钧抬手让他站起来,“怎么回事?”
知道这是大街上,为防引人注意,姚筑也没有认死理,站起身来低声道:“殿下可知,御史耿卓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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