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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嘉都救不了你(三国)(89)

作者: 有绯 阅读记录

夏侯充愣愣望着自己被削去的半缕发丝。

曹初环顾一圈,一字一顿道:“军令如山,谁若是敢出去,也不必再等乌桓人来砍,我先替他们砍了!”

青釭剑是天下难得一见的利刃,削铁如泥,要断一个人的脖颈更是轻而易举。

她的唇边不知何时沾染上了敌军的鲜血,配合毫不犹豫砍人的动作,一时之间竟硬生生把士卒震慑住了。

孔桂沉默着把尸体的领子提起来,火把往上一照。

是一个穿着甲胄的乌桓人。

夏侯充拍拍胸脯,松了口气,小声嘀咕:“我还真以为你疯起来连自己人都砍呢……原来是敌军。”

曹初眸子一睨,嘲道:“敌军都上来了还愣着,你要赶着上去死,没人拦你。”

明面上曹初底气十足,事实上她心里始终忧心着另一边郭嘉的情况。

此时大军应该已经离开易水,田畴也应当与曹操见过了。

而历史上的郭嘉就是死在了从乌桓回军的途中。

尽管出征前她几次三番嘱咐华佗和张机,嘱咐的这两人的耳朵都快起茧子了,却依旧还是放心不下。

“女公子,您的信。”亲兵把信使领过来。

曹初接过,心中的不安感达到了最顶峰。

果然!

她无意识地后退两步,怔愣片刻,方才仓促地抓住信使:“华元化和张仲景……可都在?”

信使如实答道:“元化尚在,仲景因水土不服,已先行回邺了。”

曹初死死盯着信上的字,手中的绢帛捏的几乎要生生裂开。

她不能在这种时候露怯,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动摇,因为这会对士气有损。

她甚至没法在郭嘉病重的时候赶回去照顾他。

曹初微微阖上眼,半晌,她缓缓平静下来。

就在此时,捷报终于姗姗来迟。

——曹昂生擒蹋顿!

曹初强忍住眼眶的酸意,攥紧剑柄,立即下令:

“出城歼敌!”

柳城。

曹操立在高处,望着城门的防守——终于到了。

虎豹骑、陷阵营,曹军精锐皆聚集于此。

柳城的守军只见数不清的曹军犹如天降般出现在此地,蹄声震天,如闷雷般滚滚响过。

这些人无一不是经过千挑万选,都是精锐中的精锐,任意拎出一个人都是百人敌。

战马嘶鸣,白刃入肉,鲜血喷涌而出,浓烈的血腥味直冲鼻端!

如水的月色之下,但见两方陡然冲撞在一起,残肢横飞。不过几息,曹军便直直地将乌桓人的列好的阵势破了个大口子!

为了鼓舞士气,曹军将领这回皆是亲自上阵厮杀。

……

易州城内。

郭嘉刚被送来时是病得最重的,若不是华佗信誓旦旦确保人还活着,怕是都得送葬了。

“取笔墨来。”郭嘉半倚在榻上,闭目养神。

侍人应声退下。

片刻,有人推门进来,却并不是去拿笔墨的侍人,而是端着药碗的华佗。

华佗的眼下挂着两大片深深的乌青,瞧上去跟被人揍了似的。

不,就算是让吕布揍都揍不出这种滑稽的效果。

郭嘉见状朗声笑了,似是用力过猛,他又掩面轻咳了两声。

华佗气得跺脚:“老夫让你不准笑!你看你笑了又咳嗽了吧?不能自己造孽啊!”

郭嘉笑得更厉害了。

“哼,那你笑吧!反正也死不了,咳嗽是你自己的事儿!”华佗瞪眼睛。

郭嘉笑完,起身真心诚意地对华佗一礼,一绺发丝垂落颊边:“多谢元化相救。”

华佗捋了捋下颌依旧黑亮的须须,有些飘飘然:“不劳烦,寻常的军医治不好你,却并不代表我医不好你。”

说罢,他负手而立,装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若不是子劭千叮万嘱,我也不会随军,说不准这冥冥之中,自有天定。”

看上去扯了很多,实际上什么都没扯。

“世事,虽非天生注定,却也是身在局中。”

郭嘉端起药一饮而尽,摇头笑道:“她是变数。”

华佗一脸八卦,眨眨眼:“听闻祭酒和曹子劭婚前便多有不睦,成亲之后你们又吵了?”

郭嘉的手中握着个竹简,看完一段,又卷出来一段接着看,慢悠悠地回答道:“未曾。”

华佗一脸不信。

这时,有人来报——大局已定,曹初向曹昂请辞,来了易州城。

郭嘉挑眉,对着华佗耳语一番。

华佗眼睛一亮,吩咐侍人道:“快快快,去把我的针包取来!”

侍人见他如此着急,立即跑去拿过来。

华佗拿出针一捻,也不知施了什么穴位,郭嘉的面色顿时又恢复了先前略显苍白的模样。

“拿一床旧被褥来!”华佗又道。

侍人依言照做。

见他把旧被褥拿来,华佗立即接过:“把新的拿走,快快快,把屋里能搬的都搬走!”

“对对对,就是这样,弄得凄惨一点!”

第83章 孔桂挑唆修

曹初这会儿正生着气呢。

见她急急忙忙要辞行赶去易州, 孔桂果真坐不住了, 寻了个由头跑来找她,并且还问了曹初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女公子这么做, 当真没有半点私心吗?”

曹初想了半天才想起孔桂指的是她不让夏侯充出城的事情。

她被问得莫名其妙:“什么私心?”

孔桂上来就开嘲讽, 眯眼道:“你看, 这回你出力不比你兄长少,首功却不是你的,生擒蹋顿的功劳也不是你的, 你永远都被大公子压一头, 难道不会心有不甘?”

曹初嗤了一声:“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吗?”

整天想着那些有的没的。

孔桂状似感慨:“一不一样我不知道, 可你不让夏侯子真出城查探, 反而在大公子消息未卜的时候坚持死守城中,明面上说是严执军令, 难道当真没有半点私心?”

曹初冷笑:“不管你怎么看我,我都问心无愧。”

孔桂不置可否, 继续说下去:“也罢, 那我换一种说法。大公子常年出征在外, 将军府一直是你坐镇, 在这里, 你的话比他的话都管用,长此以往,就算是圣人也难保不会猜忌……性命可危啊。”

最后一句话的语调意味深长。

冰凉的青釭剑抵住他的脖子:“你再说一句试试?你就不怕我把你说的都告诉大兄?”

“你不会说的。”

孔桂抬手捏住剑尖, 轻声笑道:“因为这话不能说。”

曹初默然, 片刻道:“这是我的事, 不劳你费心。”

事实上,孔桂的确不怕她说出去,他刚刚说的本身就是事实。她的确该注意一下自己在将军府的影响了。

尽管如此,曹初依旧毫不怀疑孔桂说这话的时候怀着的是恶意。

“我是好心提醒你,女公子,您可千万别把它当驴肝肺。”

孔桂推开剑尖:“您也莫要把我当成挑拨离间的小人,女公子既然有恩于我,这个恩我还是记着的。”

曹初眯眼:“我什么时候有恩过你?”

八成是这家伙糊弄人的鬼话。

谁知孔桂却摇了摇头,走的时候还煞有介事地叹了口气。

曹初就这么怀着莫名其妙的心情一路赶到了易州城。

比起孔桂,还是郭嘉的病情更让她牵挂些。

曹初急吼吼地进了官邸:“人呢?”

令她稍稍松了口气的是这里并没有什么哀戚的气氛,证明郭嘉至少还活着。

华佗开门:“女公子。”

曹初转头看见他,忙不迭上前问道:“如何?”

华佗也不知道自己该编个什么病,毕竟他没跟郭嘉对过暗号,只得叹气道:“子劭且自行进去看罢。”

曹初的心一沉,立即跻身进去。

里屋无甚陈设,郭嘉躺在榻上,药碗搁在一旁,看上去似乎睡着了。

平日里穿的天青换成了月白,那种浅到极致的蓝,配合着近乎苍白的面色,曹初瞧见简直快心疼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