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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之无懈可击(11)+番外

作者: 八分十二 阅读记录

但发疯的人根本听不进他的话,只把他看做麻烦的障碍。

“如果你像我求你那样求我。”青年琥珀般的瞳仁由明转暗,深沉得连一点光都无法渗透进去,“我就放你过去。”

挣扎无果的人并不屈服,累了就骂,有力量了就继续挣扎,细细的抽气声从唇齿间溢出,他玄色遮目已被泪水浸透——是疼的。

那亮晶晶的液体最终从遮目下汇成细流,一点一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晕出一片深沉墨色。

言嵩瞳孔一缩,猛地将男人扯到自己身前,旋即毫不犹豫地将他翻转过来,抬手就掀开了那层阻碍。

颤抖的眼睫为无神的瞳仁带来灵动的阴影,月色像住在了这双眼睛里面,随时都会发出明亮的浅辉,让人为之屏息。

“你去死——”男人沙哑地冲他骂,“你怎么还不去死,拿开你的脏手…放开我……”

青年却突然不再计较他的抗拒,而是低笑起来:

“我知道你一直在看着我,你看着我是怎么藏起那些药,怎么磨利那些刀的,你不阻止我,你想教训我……你想在我实施所有计划的时候给我一巴掌,把我打翻在地,然后告诉我,你才是正确的。”

“但你还是小看我了。”青年的笑声逐渐放大,“你说过,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阿谢……我多了解你啊,但你呢,你了解我吗?”

男人什么也听不进去,浑身都开始发烫,先前磕破的额头也早已凝痂,不再流血。

言嵩终于俯下身去,寻找到男人的脖颈,又一路往下,在肩与颈的交界处,狠狠咬下!

短促且剧烈的惨叫终于引动体内躁动的裂心蛊,他没等对方反应,又用牙尖往上摸索,再次往下一咬!

汹涌的血迅速染红素白领口,最终却没入玄衫之中,再从衫面透出,流向地面。

含混着药与腥的血液在口腔中流淌,言嵩仿佛一头择人而噬的野兽,带着满嘴腥甜从猎物身上抬起头来,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对方最后的挣扎。

但惨叫过后,并没有迎来什么挣扎。

逐渐流逝的血液令人从混沌中苏醒,男人终于找回自己的神智,那一瞬间,言嵩看着那双明明没有任何焦距的眼瞳,却意外从中读出了一丝云淡风轻的冷静。

“你的纵天罡。”男人沙哑道,“已经修炼到第三层了。”

这是他恢复后说的第一句话,陈述语气,不是怀疑,也没有试探。

言嵩却忽然感到难以接受。

他受不了这个人此刻的平静。

就好像之前他所做的一切事情都不存在一样,不论是故意的折辱还是伤害的桎梏,在对方开口的瞬间,那些挣扎就如碎片般陨落成亮晶晶的粉尘,可以记得,却不必在意。

他沉默了一会儿,没有接话,却最终挑起了那个未完成的话题:

“你知道我在清溪谷的时候,为什么要杀那几个人吗?”

“……”

吴谢没有回答,神情漠然。

言嵩却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脸颊,语气极尽缱绻:

“因为他们,想要上我。”

男人蓦地僵住,无神的眼眸微微张大。

皎白的上弦月已升至最高处,从窗外扫入室内,将所有的黑暗驱赶至逼仄的角落,却唯独给这两人留出呈放阴影的余地。

初七,上弦月。

第10章 part.10

那天也是一个如今夜这样的残月夜,需要用山泉水填满十樽瓦缸的言嵩,正艰难地完成最后的工作。

对于当时只有一年功力的他来说,光是从山涧往返到居所内就得花一番不小的功夫,用掉整整一天的时间并不出奇——他只想快点结束任务,然后趁着天光还没露白去补个觉。

但偏偏有人连这点都不愿让他如意。

在清溪谷中,谷主是站在山尖上俯视众生的存在,二当家紧随其后,接着就是大大小小的管家,而仆从们,活在清溪谷的底层,或生或死,没有人在乎——至于身上贴着“娈宠”标签的他,在“失宠”以后,则是比所有仆从更低贱的存在,谁都可以踩上一脚。

言嵩最初也动过逃跑的念头,但繁重的劳动几乎榨取掉他的所有精力,他在疲于应付的同时发现,自己是被大部分人监视着的存在,仅仅因为他曾经是谷主的人。

那晚在路上拦住他的,是临近几个屋的无赖,这些人凭借远亲关系在谷内分得几个清闲职务,平时欺男霸女做惯了,只要不被主管抓到,他们什么都干得出来,对于言嵩这种长得好但却没用的废柴报以恶意,更别说这人还曾经是谷主的“娈宠”。

他们自恃人多势大,骂言嵩是个不男不女的杂种,见他木着脸毫无反应,竟然决定用羞辱女人的方式来羞辱他。

言嵩被按在地上,添好的水洒了一地。

这段日子早让他看尽人世冷暖,但他万万没有想到,人性的恶意竟然能低俗下贱到这样的程度——那些人拉扯着他的衣服,也拉扯着自己的裤子,露出一个个令人作呕的玩意儿,意图以此来羞辱他,粗暴的抚摸和脏臭的啃咬令他恶心,也就是那个时候,他觉察到吴谢为他施过针的气穴,隐约之间有些松动。

就是这一点松动,他一脚踹翻了那个腌臜货,衣衫不整地挣脱开对方的束缚,连桶都顾不上,夺命般逃到了打水的悬崖尖上。

那瞬间,他感觉到被全世界抛弃的绝望,在危险步步逼近时,唯剩自己孤军奋战的狼狈。

最终,他跳了下去。

压断两根小树枝,以手臂脱臼为代价,他幸运地抓住了一丛短树干,在悬崖上吊了一个时辰,直到确定那些人已经散去,他才踏着岩石慢慢往下滑,历经无数个惊险的时刻,他落在一条偏僻的小道上,确定脚下踩实以后,立刻跪了下去。

他浑身无力地跪了很久,直到周身冷汗被风吹干,撕裂的肌肉还在颤抖,但他的内心却变得格外平静——他看着悬崖之外的世界,面无表情地想,比起这样肮脏而疲惫地活下去,死好像也并不是格外大的事了,那既然连死都不怕,又为什么要躲着那几个杂碎呢?

他蹒跚而行,跌跌撞撞地回到房间,麻木地听着主管的责骂,然后抽出一根从木桶上昧下的铁丝,这根铁丝已经被他掰成三段,每段都已磨尖,这是他原本想在逃跑时用在守卫身上的,但现在他不想跑了。

他只想杀人。

第一个人,他杀的很轻松,他出自武学世家,对人体穴位的了解不输于任何人,只不过是将一根铁丝打进了对方的风府穴,这个人就连动一根小拇指都做不到,只能任由他发泄踢打,连求他都只能“啊,啊”地叫,就像个废物一样。

就像曾经的他一样。

至于后面三个,就更简单。

清溪谷中的仆从必须抹消掉自己的“□□”,把所有一切都奉献出来,但言嵩默不作声地观察着周围形形色色的人,却发现最终能够洁身自好抹消欲望的,竟然只有吴谢这个谷主而已。

只有这个人的身体,从始至终都干净无比。

言嵩花了点时间摸到暗娼阁的位置,这里面做交易的有男有女,他假装自己体虚,要了剂量最猛的药物,然后各写四封信,通过不同方式交到该交的人手中,报复目标除了那三个杂碎以外,还有一个曾试图借他安慰自己的女人。

那天晚上,他在窗外听着里面乱七八糟的声音,内心却没有丝毫波澜,也没有任何反应,他望着那逐渐变圆的月亮,既不想家,也不想未来,在放空之余,思考着待会儿要以怎么样的手段对里面的人进行阉割。

缝隙中探出甜甜的迷香气息,又很快被夜风吹散,他嗅到那股味道,想的却是另一个人,那个住在山峰之上,仿佛只餐华饮露的男人。

那人身上总是带着浓郁的药味,皮肤苍白又没有血色,黑衫白衬死板又严肃,却偏偏能穿出禁欲的魅力,习惯性微抬的下颔,隐约露出青色血管的脖颈,修长有力的手掌,喜怒无常,凶狠残暴的性格,可以救人又足以杀人的学识……如果是这样的人,言嵩想,如果他所碰触的是这样的人,好像也并非完全不可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