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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女为后(27)+番外

作者: 鹊上心头 阅读记录

这一点确实如此。

弟兄们维持住这个山寨不容易,无论想到什么法子,都是想让山寨村民过得更好,叫大家都能吃饱穿暖,再也不用受人欺凌。

“我跟大当明白大家的用心,也很感动,只是有些事不能只看表面。”

“云州的事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叶氏到底是谁?他为什么反?如何反的?朝廷又是作何打算?他们会不会派兵镇压?这些事情都是未知,对吗?”

她这一串质问掷地有声,下面的弟兄们面面相觑,都低下了头。

这些问的不是单纯的问题,而是明晃晃问他们:做事之前能不能动动脑子?

读书人说话慢条斯理却振聋发聩,刚才几个吵得最厉害的这会儿不由有些羞愧,觉得自己真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什么都不想就跟着瞎嚷嚷,真是给大当家丢人了。

议事堂里顿时安静下来。

叶向北和冯思远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敬仰。

这一帮子大老爷们,吵起来真是房子都能塌了。以往都是要大当家发狠才能控制住局面,今天却叫大嫂三言两语就稳住了。

那话里有话,一环扣一环的逻辑,实在不服不行。

颜青画见大家冷静下来,倏然一笑:“其实,你们着急的事,大当家早就想过了。”

荣桀偏过头去看她,被她握住的手略动了动,仿佛在问他:“咱们啥时候谈过这事啊?”

颜青画掐了他一把,荣桀顿时就老实了。

“咱们寨子什么情况,相信大家比我心里有数,兄弟们不妨回去想想,如果换成是我们,到底有没有一搏之力?”

“有些事天命难测,但也事在人为,无论做什么,没有准备是一定不能成的。”

她最后这一句说的含糊有坚定,堂下的兄弟们都惊住了,半天没回过神来。

倒是荣桀明白过来,起身道:“内子刚嫁过来,算半个局外人,有道是旁观者清,她比咱们看得清楚。”

“弟兄们,我难道不想让大家都过上好日子?可我们手里什么都没有,要拿什么去反?去跟朝廷拼?”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事还要从长计议。”

“我们如今最要紧的是先把春季的粮食种上,好叫大家冬日里不挨饿,对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弟兄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垂着头走了。

现在正是春耕最忙碌的时候,几个当家的也匆忙离去,说好晚上再商议此事。

荣桀和颜青画走在最后,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颜青画突然笑出声来。

“大当家,你刚才那几句话说的,怕是如今朝廷里的官吏都比不上。”

不识字不意味着不明事,荣桀那些话实在说的相当有水平,难怪他统领寨子这么多年,没人不服他。

荣桀这会儿倒有些腼腆,嘿嘿笑两声:“过奖过奖。”

颜青画笑了一会儿就停了,她站在原地没动,轻声问他:“你到底想不想。”

正午阳光灿烂,照在荣桀英俊耀眼的面荣上,仿佛镀了一层金。

荣桀叹了口气,扭头看她淡笑:“你呢?”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荣大当家:哭泣,什么时候才能不收好人卡?

大嫂:等……恩……咳咳。

第22章 誓言

这日午后的对话两人都没给对方答案,但他们多少都猜到对方的态度。

反与不反这事,核心不是他们自己,而是朝廷的态度。

有云州叶氏谋反在前,他们就再无退路。

一旦朝廷与鲜卑那边战事缓和,他们这些占山为王的土匪们立刻就要遭殃,到时候发配边疆都是轻的,最有可能就是满门抄斩,一个活口都留不下。

所以荣桀心里有数,而颜青画也十分清醒。

地里头忙,春玉米和芋头都要提前种上,荣桀跟颜青画匆匆说了几句就走了,她心里头装了事,便没再去厨房帮忙。

颜青画一个人回了家,正巧编号三的书箱摞在上面,她取了钥匙打开,站在凳子上往里面摸索。

这里面放的大多是大陈风俗地貌等书,最边上单独有一檀木长盒,显得里面东西极为珍贵。

颜青画把它恭恭敬敬捧出来,拿到书桌上打开,从中取出一卷精致的卷轴。

这一看就不是凡物。

颜青画纤细的手指在卷轴上反复摸索,眼中的怀念几乎要满溢出来。

她解开系带,缓缓展开卷轴。

霎时间,壮丽山河跃然纸上,那是大陈锦绣无边的万里江山。

这幅堪舆图是用工笔画所做,山川地貌都做了勾勒,只是细节处画得并不完善,有些地方的地名都用方框替代,显然还未彻底编成。

堪舆图很大,约有三尺宽六尺长,整个大陈呈纵横交错之势,里面山峦叠翠,河流奔腾,一眼望去便是人间辽阔处。

左下角有颜落星的落款,成图于天盛十年。

落星是他父亲的表字,取自文天祥的《过零丁洋》,和了丹心这个名讳。

四十年前,先帝昏庸无能,诸位皇子龙孙无一人可堪大任,那时她祖父心中不安,唯恐国祚难继,便给他父亲起了这样一个名讳。

他父亲也确实没有辜负先父期许。

这堪舆图是她父亲耗尽半生心力所做,早年中都旧宅毗邻国子监,那边藏书繁多,她父亲翻阅大量游记,反复揣摩绘制,终成这幅山河图。

二十年,一卷图。

颜青画轻轻抚摸上面层峦叠翠的群山,终于把目光落到云州境内。

云州是离帝京中都最远的省,从云州起始,经业康、溪岭、衡原,过顺天才抵中都,正可谓天高皇帝远。

大陈沉疴已久,满身疮疤,又连年天灾不断,拖到今日才有人反已算是苍天给命。

颜青画在屋里看了许久山河图,心里想了许多打算,最后都落成一声叹息。

直到金乌西斜,她才收起堪舆图出门用完膳。

这几日因有小雨,夜晚比白日要凉爽得多,清爽的风徐徐而来,带着粮食勾人的香。

厨房上炊烟袅袅,地里山中热闹肆意,正是又一日好时节。

颜青画先去了厨房,洗干净手帮翠婶盛饭,一打开锅就闻到香喷喷的味道。

百姓云天九尽,地韭出,春日里的春韭鲜嫩多汁,正是一年里最好吃的时候。

清晨剪下带着露水的春韭,打个鸡蛋一炒,整天嘴里都是香的。

只不过他们寨子里养的野鸡不多,蛋也有数,今日里翠婶难得备了几个用来炒合菜,再加上豆芽和木耳,虽说一整锅也没见到多少蛋,却仍旧香气四溢。

今日里除了合菜,翠婶又取了一坛豆瓣酱出来,配着杂面大饼那么一卷,鲜得能咬掉舌头。

山里面吃食翻来覆去就那几样,也就是翠婶手艺好,天天不带重样准备吃喝,才叫人不至于日日都吃一样的饭菜。

新上山的几个媳妇婶子都是伶俐人,就两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瞧着手脚不是很麻利,一看在家中就没干过厨房里的活计。

见颜青画这会儿才来帮着盛饭,中午那个□□草的又忍不住挑事:“有些人真是架子大,一天天什么活都不干,还真当自己是夫人小姐了。”

她母亲正在后厨洗碗,没听见自己闺女这么能作妖,倒是春草边上那皮肤黝黑的少女不大好意思,使劲拽她袖子。

颜青画根本就懒得搭理她,也不知这姑娘是什么脑子,安安生生在山寨过活不好?见天瞧她不顺眼。

翠婶皱起眉来,训斥春草一句:“哪里那么多废话?小小年纪不学好,回头就叫你爹娘好生管教你。”

中午还被人一说就哭着跑走,晚上倒是涨了脾气,她眼睛一瞥,抬头就嚷嚷起来:“她这一天就是没干活,凭什么不能说她?中午被叶大哥叫走就不知道做什么去了,瞧把她娇气的。”

“咱们山寨什么时候都可以养活闲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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