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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女为后(3)+番外

作者: 鹊上心头 阅读记录

这年月漂亮姑娘一旦被抢走,遭遇什么不言而喻,去岁他们是收成不好,也不能叫姑娘家家卖了自己换口吃食。

这谁能咽的下去?

颜青画眼睛一热,险些流出泪来。

她轻轻摇了摇头:“我如今这年岁,便是不嫁人,也没什么好下场。”

她是七月初一的生辰,再过几月便十九了。

若是二十还未成亲,下回军吏再来村里征兵征不到男儿郎,说不定会把她强行带走。

老村长喉咙里发出一片哽咽声,听着仿佛杜鹃泣血,实在悲凉至极。

“傻丫头。”他哑着嗓子说。

颜青画又去看匪首:“你真要娶我为妻?”

匪首似乎还没明白过来,傻愣愣点了点头。

颜青画含着泪笑了:“那你答应我,这辈子只能娶我,留下两袋粮食做聘礼,我就同你走。”

她家中实在是没有多余的粮食了,不拼一把给自己博个出路,到头来不还是死?

若是她赌输了,只能怪自己眼瞎,没分清好坏而已。

匪首还定定看着她,不言不语。

倒是他身后的傻大个急了,使劲拍他肩膀:“大当家!大、大嫂答应了!!”

大嫂?

颜青画刚酝酿出些离别愁绪,就被他这一声洪亮的大嫂惊住了。

匪首也仿佛被惊醒,咧嘴冲她一笑:“阿凯,去抗两袋最沉的高粱米,给你嫂子做聘礼。”

傻大个乐得跟什么似得,急匆匆跑到村路上,比手画脚跟等在路边的山匪们说了些话,惹得那边人怪叫着起哄。

“哎呦呦!”

颜青画这么冷清一个人,也不知道为何红了脸。

匪首乐呵呵看着她,那几乎要遮住整张脸的大胡子看着也不那么吓人了,竟有些傻愣愣的和善。

老村长重重叹了口气。

“你这傻丫头啊,村里不差那点粮食。”

颜青画郑重对他鞠了一躬,又向村里每一个帮助过自己的人行礼,低声道:“丫头没本事,实在无法自己养活自己,想找个男人依靠哩。”

方婶娘背过身去,用衣袖子擦眼睛。

村里人看着她长大,自然知道她不是这样的人。

若是她肯,早年来过那么些人,她早就走了。

说话的功夫高粱米便取来了,颜青画看了一眼匪首,对他道:“我想回家把行礼取上。”

匪首点点头,竟规规矩矩跟老村长和村民们行了礼,这才退了两步跟在颜青画身后,默默同她往家里去。

颜青画刚走两步,却被什么拌住了腿,她低头一看,却是小红丫抱着她哭。

“先生,红丫不用吃很多饭,你别走。”她瘦瘦小小的,腰都没有匪首大腿粗,匪首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没把她拦下来。

这要是使点劲,弄受伤了怎么办?

他犹豫了一下,也跟着停下没有继续走。

颜青画蹲了下来,帮红丫擦了擦眼泪,望向她身后。

那些孩子们都红着眼睛站在那,哭得好不伤心。

“先生这把年纪,得嫁人咯。”她柔声道。

对着学生们的时候,她总是很温和,那一把清润的嗓子更是和风细雨,听得人浑身舒服。

匪首有点遗憾:刚才对我说话怎么没这么温柔。

小丫头年纪太小了,不太懂得这些事,只死死抱着她:“红丫不想先生走。”

颜青画深吸口气,终于低头擦了擦湿润的眼角:“先生过段时间还回来看你,好不好?这本书送给你,你最聪明,这一本都背了下来,以后你来教其他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好吗?”

红丫愣愣看着她。

“你是好孩子,是好学生,是不是?”

红丫使劲点点头。

颜青画把那本《三字经》郑重捧给她,很严肃:“要好好教。”

红丫小脸红彤彤,哽咽地说不出话,小细嗓子却无比有力:“红丫会好好教。”

颜青画拍了拍她的头:“真乖。”

说罢,她松开手,头也不回往家走。

红丫没继续跟。

等走到无人的村路上,高大的男人才突然开口:“我叫荣桀。”

颜青画回头看他。

她脸上早已布满了湿漉漉的眼泪,无声地哭泣着过去和未来。

荣桀不知道要怎么哄她,他甚至不敢碰她,想了半天从衣摆撕下一块衣角,捧着递给她:“你别哭了,我会对你好的。”

颜青画依旧流着泪看他。

荣桀更急了,他大声道:“一辈子都对你好!我荣桀指天发誓,如若违背诺言,定当天打雷劈。”

这一次,颜青画接过了他的衣角,直接收进袖中:“这么脏,怎么擦脸。”

荣桀咧嘴笑了。

颜青画用衣袖把脸颊擦干,问他:“荣桀是哪两个字?”

这都是早就背下的话了,荣桀昂首挺胸:“荣耀的荣,桀骜不驯的桀。”

颜青画有些诧异:“你读过书?”

荣桀嘴角略有抽搐,他顿了顿,问:“你家还远吗?”

颜青画默默看了他一眼,心里开始有了新的打算。

不知道为何,荣桀只觉得心头一寒。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荣大当家:为啥突然心头一紧。

大嫂:呵呵。

第3章 上山

村子里这会儿安静得很,颜青画领着荣桀来到自己家门口,默默看了一眼早年父亲在院墙上立的门牌。

那上面写的是颜宅。

这个一正两偏的农家小院是她从小到大的生长之地,是她最亲的家。

如今却不能再住了。

荣桀跟在她身后,难得压低嗓子问:“要不我去牵匹马?”

姑娘家家总是东西很多,他也不知道她要带多少行李走。

颜青画回身看了他一眼,轻轻摇了摇头:“不用,不过几件衣裳,哪里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说罢,她推开门迈步而入。

荣桀也跟了进去,却不好意思进姑娘家的闺房,规规矩矩坐在堂屋里,比她那些小学生们还老实。

颜青画自顾自进了卧房,开始整理衣裳。

日子越来越难过,她的衣裳多半补了又补,没有一件新的。

一年四季一共也就那几身,冬日里能不冻着已经很好了。

她把衣裳打了包袱,拎出去放到堂屋桌上,又回屋收拾了些贴身物件,在路过床边时顿了顿,眼睛不由自主往床底瞧。

就在这时,荣桀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山上冷,记得把厚被带上。”

颜青画双手一抖,终究没去掀开打着补订的床单。

等她把最厚的一床棉被打好包袱,便没什么可要的东西了,家里的家具她这些年陆陆续续卖了一些,如今留下的都很陈旧,实在也用不上大老远带走。

再说了……能不能在山上过下去,还是未知。

颜青画使劲把包袱扛出去,荣桀原本就等在那里,见状赶紧接过:“我来拿我来拿。”

“走吧。”

颜青画自己背上一个包袱,手里又抱了一个,转身就要往外走。

荣桀手忙脚乱把剩下的包袱背在身上,轻松道:“唉,不用你自己背,那是我应该拿的。”

他还是不太敢靠近她,只跟在身后念叨。

颜青画没理他,只等把他带出家门,转身掏出锁头。

咔哒一声,这户民宅终于失去了它最后一个主人。

颜青画跟荣桀两人一路沉默回到榕树边,见村民们竟都还等在那,一个都没离开。

她正想说些什么,不料那傻大个两步窜到跟前,把两人手里的行礼全部取下,转身就跑远了,生怕她反悔不跟着走。

老村长上前两步,皱着眉看了一眼规规矩矩的荣桀,心里头虽然还是担心,却也想开了。

颜丫头说得对,这雁荡山的山匪在百姓间没那么坏的名声,她若是这回不跟着走,之后恐怕就难了。

“颜丫头,这次远嫁,村里也没什么好帮衬,若是有什么事,你哪怕能传出信来,我们豁出命去也要把你带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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