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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女为后(8)+番外

作者: 鹊上心头 阅读记录

燕嫂子又帮她挽发,轻声道:“傻丫头,一辈子还长着呢,一眼可望不到头。”

她手脚利落,不多时就给颜青画挽了百合髻,只是小姑娘这些年都吃不饱穿不暖,头发显得有些枯黄,索性大晚上也瞧不太出来。

等戴好翠婶特地借给她的包银梅花簪,颜青画才起身,从自己的包袱里取了个小盒子出来。

她留恋地摸着上面的纹路,轻声说:“这是我娘的嫁妆,这么多年,也就剩这几件了。”

燕嫂子刚听她说过母亲早亡,若不是日子实在过不下去,兴许这盒子里的东西会更多。

等到颜青画轻轻打开那盒子,燕嫂子和顾瑶兰也不由吸了口气。

那里面竟都是水头极好的玉雕首饰。

一个碧玉的弥勒佛坠子,几乎有小儿巴掌大,在烛火的照耀下透着翠绿的光芒。

除了这个,还有一个白玉贵妃镯,一对白玉葫芦耳铛,一个白玉云纹钗。只是那对耳铛上做挂件的银器早就当了,只剩两个小葫芦落在盒子里。

“青画,你……”

颜青画摇了摇头:“以前家里头没这么难,母亲祖上有些渊源,好歹留下了这些,一直传到我手里。”

这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能用的,那玉器水头都是极好的,在烛光下透着莹润的色泽。

不过除了玉器,这盒子里再无其他。

想来也是,她若是拿着这些去当,能不能当了银子回家都是个事。倒是金银器物更好当一些,没有这个金贵。

颜青画把那镯子取了戴到手上,衬着大红的吉服漂亮至极。

顾瑶兰帮她用红绳穿好翡翠玉坠,只说:“真好看,也跟你很配。”

颜青画松了口气,终于安下心来。

她的眼光没错,寨子里的人都很淳朴,哪怕不能在山下生活,又有何妨?

剩下的物件她都没有用,仔细收回盒子里,当着两人的面放入柜子中。

燕嫂子帮她又紧了紧脖子上的红绳:“晚上仔细小心些,用完了就收起来。”

用母亲的嫁妆做添妆是溪岭这边女儿家的习俗,成亲时身上必要有那么一两件压身,保佑女儿平安顺遂。

颜青画细细摸着手上的镯子,在心里对母亲说:爹娘哥哥,我就要嫁人了。

他人挺好的,善良又勇敢,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她这么一遍遍说着,许是让父母听见,又或者只是让自己安心。

等都忙完,颜青画就被燕嫂子赶去堂屋主位上坐下,头上盖了沉甸甸的盖头。

在盖头落下的一瞬间,铺天盖地的红色遮挡住了她的眼,叫她整颗心都跟着静了下来。

仿佛过了许久,又仿佛只是瞬间,她听到外面有人喊:“大当家来接新娘子喽。”

然后就是一片喝彩声。

大家都很高兴,便很好。

竹屋的门“吱呀”一声开了,她听到有一个坚定有力的脚步声一节一节踩着台阶,缓缓来到她身前。

颜青画这辈子心跳从未这般快过,她感觉自己的浑身都跟着燃起来,有一种莫名的冲动在她四肢百骸叫嚣,叫她有那么一刻是头晕目眩的。

“媳妇。”她听他这么喊自己。

还好没叫大妹子,颜青画眩晕中还想了这事。

他又喊她:“媳妇,我来接你了,咱们去成亲。”

荣桀把她扶起来,大手紧紧握住她的,在这倒春寒的夜里给了她最温暖的力量。

荣桀声音低沉,带着动人心魄的调子,他沉声道:“牵着我的手,别怕。”

颜青画只觉得脸似火烧,不用看都知道红彤彤一片。

这一切都仿佛是在做梦,她早晨还在为了明日的饭食发愁,晚上就上山做了山匪,还嫁了人成了媳妇子。

他们两人一无三书六礼,二无鸿雁传书,不过清晨榕树下那一眼对望,启越山角旁那一句信我。

没有锣鼓唢呐打马游街,没有十里红妆金玉满堂。

只不过一个你,一个我,穿着并不合身的吉服,和并肩踏入喜堂时坚定的脚步。

这一刻,颜青画心里的不安和忐忑全部不翼而飞,只剩下大婚出嫁的喜悦。

我给自己选了一条最坦荡的路,她这样想着。

外面,人声鼎沸。

百姓们七嘴八舌说着吉祥话,颜青画头晕脑沉,听来听去都只记得一句。

那便是--白头到老,百年好合。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荣大当家:今天还没结成婚!捉急!

大嫂:你跟隔壁比,已经跟坐火箭一样了。

第7章 成亲

夜晚的山寨很凉,晚风还带着冬日的寒冷,未被初春的暖意浸染。

颜青画身上的吉服很厚重,刚一出门也不由打了个哆嗦。

荣桀紧紧拉着她,高大的身躯挡在她身前,抵御了呼啸而来的风:“议事堂很近。”

“嗯。”颜青画低声应了,认真看着脚下那的一丁点地,每一步都走得很谨慎。

议事堂在山寨正中央,宽敞干净,寨子里年纪大些的已经坐在议事堂里等了,只十来岁的娃娃们喜欢凑热闹,跟在新人身边嘻嘻哈哈疯跑。

颜青画什么都瞧不见,却也能感受到那别样的热闹和喜庆。

多好的日子呀。

荣桀配合着她的步子,走得也很慢。

“寨子里没那么多讲究,不过还是叫叶向北给咱们写了婚书,也算是过了礼。”

颜青画微微扬起嘴角,答:“好,你有心了。”

“一会儿我扶着你跨过火盆,便等吉时拜堂,我已经照你说的请了翠婶替坐,咱们爹娘的牌位也早就摆好。”

他絮絮叨叨说着,一点也不像是个山匪大当家。

颜青画听着却觉得心里热乎乎,这个人一言一行都透着认真,对她是毫无怠慢的。

“你辛苦了,多谢。”

荣桀朗声笑笑,听着就知他分外高兴:“哈哈,应该的,也是我的大日子啊。”

两人说着话,就来到议事堂门口。

待一走近,热闹便又被推向另一个高|潮。

寨子里的人们欢呼着,既欣喜于这对新人的喜事,又高兴能开荤打牙祭。

颜青画即便是看不清路,也能感受到门口火盆的热度。

荣桀稳稳拖着她的手,领着她往前走:“再走两步便是火盆,我扶着你使劲跳过来。”

“嗯,我晓得。”颜青画回答,随着他的指挥使劲一跨,稳稳越过了烧得正旺的火盆。

便有个沉稳的男声喊:“趋吉避凶,红红火火!”

过了这一道坎,颜青画的心跳又快了几分。

两个人一路牵着手来到主位前,静静站在那里等吉时,顾瑶兰快步上前扶住颜青画,在她耳边小声说:“待会我帮你找位置。”

颜青画捏了捏她的手,以示感谢。

大概也就站了那么一小会儿,颜青画能听到寨子里的百姓们同荣桀道喜,一字一句满满都是祝福,听进耳朵里都觉得欢喜。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燕嫂子的嗓子。

她道:“翠婶快上座,也心疼心疼他们,高堂空位,实在是怪可怜的。”

颜青画从未见过翠婶,却先听到了她的嗓子,她声音洪亮,中气十足,一听便是下地干活的熟手。

“我一个邻里长辈,实在不好意思坐哩。”

燕嫂子也不是个会吵嘴的人,这会儿急得要命,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倒是做礼客的冯思远立在一旁,不停看外面天色,直到吉时将近,便二话不说一把把翠婶扶到主位上:“吉时这就到,翠姐别再推让了。”

也不过就几句话的功夫,议事堂里边安静下来,只听冯思远高声道:“吉时已到,起礼。”

他的声音沉稳明亮,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直上青云九万里。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一声一声唱诵里,颜青画跟着荣桀三叩九拜,终于成了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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