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娱乐圈御厨(192)+番外

而且影视城内到处都是餐厅、饭馆和大小超市,实在憋狠了也可以去外面觅食,但等谢思道率领剧组开拔,朝着西北行进之后,就连这种勉强跟生活水准线基本持平的待遇也一去不复返了。

整个大部队都在过着一种酷似流浪的生活,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好不容易顶风冒雪的在一个地方安营扎寨,要不了多久,他们就又得再次拔营,奔赴下一个拍摄地。用一句话形容就是:天天搬家,日日换新居。

越走人越少,最后几乎是一片荒凉,甚至连蛇鼠虫蚁也不见踪迹。

那些日子,一群人压根儿就没有什么幕后台前之分,搬家的时候齐上阵,力气大的扛机器,力气小的搬零碎,充分演绎了什么叫剧组不养闲人。

进入二月份的第三天,包括杨柳在内,剧组有超过三分之一的人被冻伤,冻手冻脚冻耳朵,好多人一伸手就是红萝卜似的指头。以往镁光灯前的光彩照人、熠熠生辉,这会儿都被塞外寒风吹得支离破碎,彻底消散不见了。

什么形象,什么偶像包袱,此刻都好像是上个世纪的东西,在这里唯一适用的只有演技和跟酷寒抗争的精神。

尽管来之前秋维维他们早有准备,帮杨柳买了好多暖宝宝、冻伤膏之类的,杨柳只要一出镜头就抹,可也勉强只能抑制住蔓延而已,想要彻底治愈,还得等正式杀青后回到文明社会休养生息。

太冷了,这是一种冻得你骨头缝都在作痛的严寒,无孔不入。

这里的空气格外冷冽,土地分外僵硬,甚至就连风,也更为残酷。

在四季不间断的风力作用下,巨石也被切割碎裂,更何况肉体凡胎?

这里有一眼看不到头的重峦叠嶂,有远比其他地方更为湛蓝高远的天空,也有山顶上常年不化的积雪。饶是如此严酷的环境,石头缝中却还是有不知名的植物努力生长,让人悠然生出一股敬意。

刚来的前几分钟,杨柳他们还习惯性的赞叹一番,勇士一般以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为背景拍照留念,然而短短几个小时过后,一干人等就只想把自己狠狠裹成棉球,除非死,再也不肯露出一寸肌肤。

当天晚上就有个化妆组的小姑娘被冻哭了,真的,活生生冻得。

或许肉体上的疼痛还不至于让人哭泣,但太冷了,完全没办法抵抗,也没有任何娱乐方式可以转移注意力、打发时间,你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干熬。再一想还有几十天、一千多个小时才会结束,本就难以忍受的时间顿时就像生了根一样,扎在原地一动不动……那么原本期待中的,日后可以拿去跟业内人士炫耀的经历顿时也就变为一种折磨。

在这种近乎绝望的情况下,哭泣似乎就成了唯一的宣泄方式,令人不忍苛责。

真正跟谢思道一起来这边受苦的只有一半不到的演员,主演更是骤降到了顾之顺、冯京和杨柳三人,其他人的戏份基本上都在扶廊就已经结束了,而顾之顺也只需要在这里忍耐一个多月,然后就可以提前杀青了。

在扶廊为孙盟庆祝杀青的时候,他还有些羡慕,说想要跟来体会下塞外风情什么的。

然而现在,杨柳只想跟他说:傻子,别奢望了,这边只有风,压根儿就没有情!

刚开始剧组还没有特别深入无人区的时候,大家还能通过跟周围居民的贸易来获取营养尽可能均衡的食材,虽然说不上美味,可至少能做到顿顿有菜。

然而等他们再不怕死的往偏远处行进的时候,就已经连食材都运送不进来了,而这个时候,杨柳的那口箱子顿时就上升到了“剧组圣物”的崇高地位。

负责伙食这块的小组来的时候买了几袋子大米,还有些耐储存的白菜、土豆,再就是方便面、压缩食品、自热饭之流。这样的食物连吃几天,真的,绝对会让你一闻见味儿就反胃。

是夜,杨柳主动贡献出了自己制作的汤底,做了一锅完全称不上美食的乱炖,然后被奉为不亚于当初萝卜牛骨汤的经典,一群人瓜分的一滴汤都不剩,最后的锅底都被人直接倒进去米饭吸干了。

一大锅清水里面挖上几勺膏体,再加入切成块的土豆、白菜,撕几块肉干进去,然后炖成微微发稠的汤,浇在煮的半生不熟的米饭上!

就连平时不吃辣的冯京都吃了两碗!

这锅无名浓汤简直拯救人类!

天气虽冷,可拍摄还要继续。可怜剧组雇佣的几匹马都嫌太冷,缩在简易马厩里轻易不出来,而一众工作人员都还要披星戴月,简直感天动地。

那会儿顾之顺已经杀青了,主演就只剩下杨柳和冯京,两人分别带领一正一邪两个小队,你在前面玩儿命跑,我在后面死命追,也颇有种另类的相依为命。

好在谢思道从不在戏服上含糊,拍的是塞外戏,演员们的戏服也全都是一水儿的皮毛,货真价实的动物皮革,沉甸甸一捧,茸毛根根发亮,看着就觉暖和。

杨柳从没觉得自己如此钟爱哪一套戏服,就连之前拍《知味》的那些华裳美服都没这么得她的心!

尤其是那一双厚厚的皮靴,除了晚上睡觉,杨柳就没脱下来过。

跟她同样做法的还有剧组其他演员,没别的原因,太暖和了。而谢思道也非常支持他们的这种做法,因为既然是亡命之路,大家的鞋子必定是经过长途跋涉的那种脏兮兮,现在演员自己穿着整天踩来踩去,又脏又旧,完全不必道具后期加工,太自然了……

杨柳饰演的枭率领的追杀小队每人都有一件连帽斗篷,骑在马上的时候,兜头罩下来,一直能盖到膝盖,十分暖和。而且因为非常肥大,大家可以肆无忌惮的在里面贴各种暖宝宝,简直就是一个移动的简易暖炉。

然而冬季的塞外想找个无风的天气真是太难了,而只要一刮风,好不容易攒的热气瞬间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刺骨的寒意。

打马飞奔的时候,数件黑袍随风翻滚,连成一片接连不断的黑色波浪,昭示着不祥。

他们所到之处,皆是杀戮,知晓内情的人但凡只要听说这支以凶禽命名的小队,便会退避三舍……

哪怕是在皇城之内、天子脚下,因为有顾之顺这位手眼通天的外忠内奸的绝世佞臣主子,他们照例横行无阻!

说到杀戮,有一场戏杨柳的印象热别深刻。

讲的是枭他们循着冯京走过的痕迹一路追来,很快就跟到了一处小寨子里,他们直接就把寨子里几十口人尽数抓起来,恐吓、毒打,逼问冯京的下落。

也不知是冯京掩藏的太好,还是这些人的骨头就是这么硬,嘴巴就是这么严,半天拷问过后,他们一无所获。

手下询问枭的意思,是否还有继续的必要。

杨柳高高的坐在临时堆垒起的座位上,没有一丝温度的眼睛扫视下面一张张或惊恐或愤怒的脸。

她的面前燃着火堆,橙红色的火苗扭曲了一方天地,透过它,看谁的脸都是颤抖的。有老弱妇孺忍不住瑟瑟发抖,也有人带着满身的伤口对她怒目而视,拼尽全身力气吐口水,然而她全都不在乎。

枭并不是个弑杀的人,也不会通过杀戮或者凌虐收获任何满足感,自始至终,她所在意的只有一个人,一件事:帮主子达成目标,无论这个目标是什么。

从马上下来的追杀小队难得摘了帽兜,熊熊燃烧的火光照亮了每一个人的脸,也映的天边的群星黯淡无光,只剩下无边无际的黑暗。

这是一群年轻的面孔,这个年纪的人脸上本该满是活泼的朝气,眼睛里应该闪烁着对生活的期冀和未来的向往。可是他们的眼神中,偏偏什么都没有,只是一片木然。

杨柳轻轻拍打下满是尘土的皮裘,波澜不惊的丢出一句,“都杀了。”

问是问不出的,继续徒劳只会空耗时间,索性杀了,一了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