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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友(151)+番外


但当声音真正从他嘴里发出的时候,他的神态与语调是一模一样的平静。
他对季迟说:
“我需要好好想一想。你告诉我的事情……我原本全部都忘记了。”说话的时候,陈浮的语调客气而生疏,就像是当时在小镇里头他和季迟相处时那样,“我需要再好好想想,我们最好分开一段时间,彼此都冷静一下。”
“我们分手吧。”陈浮再一次重申,“不管是对是错,还是属于任何人的责任,过去的一切,可以真正结束了。”
“现在,我们是陌生人。你就是你,我就是我。我们仅仅认识。”
陈浮最终做出了抉择。
他用分手结束强迫负疚逻辑,用暗示替对方构建一个新的抹平负疚的逻辑。
当属于对方精神世界大门的这一把至关重要的钥匙被他拿在手中的时候,他无法使用,又无法不使用。
但不管结果最终如何,不管这份爱是否能够延续到最后。
他都希望眼前这一个人,希望季迟,能够获得幸福。
季迟怔怔地看着陈浮。
他的嘴唇因为血的沾染而变得鲜红。他的唇角微微扬起,带出一点神奇的笑容。
“你看……”季迟说,“我是不是又搞砸了一切?”
“每一次我在乎的,我真正在乎的东西,”他说,“总是以这样的结果收尾。那真像是某种挥之不去的诅咒。”
“但是,”他对陈浮说,“你不需要每一次都做这么艰难的选择。”
“你这样快速理智地告诉我,好像你一点都不为之痛苦,好像什么都不能打败你,好像你永远都无敌而且冷酷……”
可是我知道。
我当然知道。
我的哥哥,我最亲密的爱人。
你的痛苦和我的痛苦毫无差别。
他最后的亲吻落在陈浮手上。如同骑士献给主君的爱慕与忠贞。
然后他起身离开。
当生命与感情同时摆放在你面前,你选择前者还是后者?
陈浮替季迟做出了选择。
哪怕这绝非季迟的意愿,他也无法做出第二个选择。
在走出这间屋子的那一刻。
他仔细地关上门,将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安置好,收藏好,连同自己的心一起遗落于此处。
太多太多年,太多太多事。
我无法再伤害你了。
季迟离开之后,陈浮去洗手间洗了脸漱了口。
冰凉而透明的水在上升并且落下的过程中变成了淡粉色,那是混合了血之后会呈现的色泽。
陈浮撑着水池边沿看了水柱一会,他抬起头面对镜子,抬手的时候胳膊不小心撞到了墙壁上的架子,将上面的东西全都碰到了地上。
浴室用品乒呤乓啷地散落了一地。
陈浮没有在意,他对着镜子张开口,看见还残留在牙齿上的一点儿血迹。
那不是他的。
那是季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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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使有一天,我和陈浮分开,我会继续过着什么样的日子?
这对于季迟来说是一个必将来到却从没有去想过的问题。
当然在偶然间的梦境里,他会做梦到一些应该来说挺恐怖的结果,比如说了无生趣生不如死或者干脆死亡什么的--
但是当事情真正来到的时候,季迟并没有那样做。
他过得甚至比跟陈浮在一起的时候还要健康。
他保持了和陈浮一起时候养成的锻炼习惯,并且找了一个专门的健身教练,制定了一个更为符合他健康情况的锻炼与训练方案。平均一周中所能利用的时间,他抽出百分之二十来专门用在这一项目上。
他健康饮食,健康作息,晚上十一点一定伴着轻松愉快或者活泼欢乐的音乐入睡。每一天的食谱上必定有菠菜、燕麦、瓜子、香蕉等几种食物。
他还预约专家,因为分手时候的咳血而去医院做了个全面身体检查。检查的结果是上消化道出血,是十二指肠溃疡引起的,不是什么大问题。季迟看了一眼之后就将检验报告丢在一边,开始继续服用治疗他心理疾病的药物。
那和治疗抑郁症的药物共通,不过剂量相对来说会少上很多。
他还在更多地参与宗教活动,花上大把大把的时间和金钱忏悔自己,忏悔过去。
他用一切手段治疗自己的心理疾病。
但一天的时间还是那么多,每一个明天依旧那样冗长又无聊。
剩余的所有时间里,只有全神贯注,季迟才能稍微从窒息中喘上一口气。他将所有精力与能力都花在奎特家族剩余的产业上。
仅仅是一个月不到的时间,这些被打上了“失败品”的产业再一次拔地而起,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结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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