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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善(260)+番外


他多年的计划,终于到了最关键的时候!
怀恩伯府几至灭门的惨案在这种连皇宫之中都风波诡谲的时间里,并不真正引人注意。
邵劲每日在灵堂外打坐,送走了一批批来去匆匆的祭奠着,不过第三日晚上,就得到了太子的召唤。
这个时间比邵劲自己预想的还要早一些,但早就做好了的决定并不会因为时间的前后有所改变,在当天晚上,当邵劲被太监带到上了车,一路来到宁王王府之内时,邵劲不待太子当面说出什么,便一下扑到对方脚下,声线都因紧张而变尖了:“——殿下救我!”
太子能找邵劲过来当然是有事情,现在猛一听见这句话,他当下愣了一愣,旋即才说:“什么事情叫风节如此失态?”
邵劲还是垂着头,他的声音极为干涩而沙哑。
他微微抖着嗓音说:“罪臣、罪臣不孝不悌,杀了母兄……”


第一零一章 千秋月照不同人
什么?
饶是以太子的城府之深,在这一刻也险险变了面色!
但是几乎转瞬之间,在那一刹那的惊疑过后,深深的疑虑就再涌上了这位皇子龙孙的心头。
邵劲为何做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
邵劲是怎么做成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
既然做成了,在现在他还没有发现的时刻,邵劲又为什么一下子就要把事情捅破?
这等突如其来,石破天惊之语,会不会彻头彻尾都是一场骗局?
……不,但又不太像。
太子注视着跪在自己跟前的邵劲。在他的视线里,这个年纪还不算大的青年身躯轻轻打着摆子,面色一时惶恐,一时狰狞,哪里有半分前几日晚上当着他的面横剑自刎的死节风采?
屋内一时陷入了沉寂。
太子没有陈素娥花姑娘,邵劲也不敢怎么抬头。他垂在身侧的手掌捏成拳撑着地面,这当然是不太规范的礼仪,但那摆出这个动作的主人现在想必也没有心思关注这点细枝末节了,关注着这个的,正是邵劲跟前的太子。
他的目光在邵劲不住跳动的眼皮,微微颤抖的嘴唇,不时抽动一下的脸颊上来回逡巡了很久。
并没有破绽。
惶恐、狰狞、忐忑、绝望,无数的情绪在邵劲脸上闪过,每一种神态在太子看来,都发乎于情,毫无矫饰,这样的矛盾,正是一个人子害死了血亲之人之后会出现的情绪。
至少从面上是没有破绽的。
更何况——
太子来来回回地沉吟,要说这是装的,他竟不能参透邵劲或者那幕后可能之人的想法。
何苦呢?
在宫变那天晚上,邵劲的所作所为也有许多人看见,哪怕千金买马骨,他也是要将邵劲提拔起来用用的,何苦他本身也对这个知情识趣的臣子多有好感,可以说邵劲的未来已是一片坦途。在这种节骨眼上,哪怕是邵劲有被的谋划,也正该韬光养晦,真正掌握了权利,再言其他,怎么会在揠苗助长的悬在这种时候布局?
何况这种不孝不悌的罪名,他根本不用再多费其他心思,直接向外一说,天下人的唾沫都要将邵劲给淹死。就算下注,这样全盘压上九死无生的注也太大了,根本没有必要。
太子开始在房中踱步,他终于开口:“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一直沉默的邵劲因这句询问轻轻抖了一下,他的脸上一瞬闪过更深的羞愧和狰狞。他又紧了紧拳头,似乎在用力支撑自己的身躯,又似乎仅是定定神,跟着他说:“……殿下,微臣的哥哥自小与微臣不睦,微臣昨日回家,又与哥哥发生冲突,微臣那日心情激荡,不堪忍受,竟失手将哥哥打伤。母亲自然勃然大怒,厉声喝令微臣回房思过,待明日父亲自宫中回来,便交给他亲断。”
“微臣是庶子,哥哥是弟子,母亲有所偏颇本事常事,是以微臣自在炎玉先生身旁发奋苦读,只为有朝一日能为自己正名,在家中占有一席之地。而时至今日,微臣被父亲带入宫廷,面见陛下,又侍奉于诸王身傍,微臣自以为年岁渐长,近日也不再只受家族庇荫而无能反馈,嫡母与哥哥的态度本来有所转变,不想……”邵劲徐徐说来,声音又低又沉。
但太子并无多少闲心听这些后宅纷争。
哪怕他曾经也在皇宫之中由母妃带着与众兄弟勾心斗角,上演过一出一出的大戏,但此时此刻,终于走到现在这个位置的太子,不可能再多花一两分的心思在那上面。
何况嫡母打压庶子,没几个贵妇人拿到面上说,也没几个贵妇人会不做。
太子直接接了话,声音冷硬:“所以你就杀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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