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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善(463)+番外


在她睁开眼看见对方的第一时间,她就能够确定,面前这个人绝对不是和他朝夕相对,起居与共的丈夫。
这是谁?
他怎么会出现在风节的身体里?
徐善然想着,她的心越来越冷,理智就像是一把细密的梳子,慢条斯理地梳理着目前得到的所有内容。
但与内心不相符合的,她的目光在和面前之人的对视上反而越来越柔和,只几个眨眼的时间,她就像是刚刚从梦境中醒来那样打了个哈欠,又面露不悦,像对十分亲密之人似地嗔道:“又半夜吵醒我,你还不知道我睡到一半醒来脾气不好吗?”
她说着打了个哈欠,抬起手拍了一下扣在自己脖子间有如钢铁一样的手腕,宽大的袖子滑到手肘的位置,露出一段欺霜赛雪的皮肤——但很快,显示了自己衣衫底下并没有藏着任何武器的徐善然就重新垂下手,迅速掩去自己露出的肌肤。
她这时候像是醒过了神,微微蹙眉说:“先放手……风节?你怎么这么严肃,刚才做恶梦了?”
……风节。
邵劲咀嚼着这两字。
这是这个身体主人的名字吗?
他垂了垂眼,遮挡一下自己的面无表情,一边缓缓收回手,一边想着刚才的“不可能”。
前一秒钟还在火场被人杀害,后一秒钟就躺在精致的房间里和一个女人温存。
并非绝对的不可能,至少还有两种可能性。
一种是他他再次穿越了,另一种是他已经疯了。
而现在,他是穿越了还是已经疯了?
邵劲发现自己已经分不清楚了。
他不想去看这个陌生而和又和自己此刻身体十分亲近的女人,他的五指松了一下,胳膊已经垂了下来,垂下来的同时还僵硬地“嗯”了一声,算是对对方刚才“做恶梦”的回复。
跟着他就发现那个女人已经半跪着挪到床沿走下去,百子千孙的帐子如同水波一样起伏,他的目光慢了片刻投过去,帐幕已经被钩子挽起,从床上下去的女人拿了件衣服披上,看了眼角落的钟,回身冲他微笑:“也快到上朝时间了,先起来梳洗吧,等待会下了朝还觉得累,就再回来补补觉。”
徐善然用外衣将自己裸/露的肌肤与曲线遮得一丝不露。
她保持着微笑,轻言慢语地说出了上面的话的时候,心中已转过百千个想法和准备。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宫外渐渐传起了帝后不合的消息。
要说这……简直像是三月飘雪隆冬打雷那样不可思议,毕竟别说是在朝围观的大人们,就是京中的普通百姓城外的混混无赖,又有哪个不知道新朝的皇帝与皇后乃是正正经经的国父与国母,别说叫皇后与自己共同上朝共享天下,就是这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三百六十六天与皇后同起同卧的样子,也不可能与皇后不合啊!
但流言洗脑的威力正在于它并非由一个人,也并非只听见一次。
当你一天两天……过了半个月还能听见,当周围一个两个……无数个人在说着同一个话题的时候,哪怕本来不相信的人,也会不由自主地开始从众相信。
何况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市井之中的小民并不知道太多,但皇宫内伺候的宫女太监,当朝为官位高权重的大臣们,他们都不难以确定:皇后和皇帝确实有所分歧了——乃是因为他们已得到确切消息,因为皇帝已有足半个月的时间,不曾踏足坤宁宫之中了!
天空之上,星子又换了太阳,儿臂粗的蜡烛在宫殿之中安静地燃烧着,偶尔炸出一小个灯花,也像是感觉到了这周围的静谧,而悄无声息地起,又悄无声息地灭。
冯德胜这半个月以来,都在御书房中伺候着邵劲。
现在的邵劲已经拿这个书房当了寝宫,他又等闲不与徐善然见面,本已经习惯服侍邵劲上朝之后就休息的冯德胜也只得再次出来,不分昼夜,尽量贴身伺候邵劲。
他将邵劲批阅好的奏章整理起来,放在一旁,又在邵劲的目光投向另一叠还没有处理的折子堆的时候,适时地送上宵夜,劝道:“皇上缓一口气,吃点东西垫个胃吧,这事情日日都有,哪能是一时半刻能做得完的?”
邵劲看了端到自己面前的宵夜,虽没有和冯德胜说话,但也算是搁下了自己手中的笔。
冯德胜后退了几步,等自己的身影隐没到阴影之中后,才就着在此处安放的椅子坐下。
穿越或借尸还魂一事太过诡谲,大多数人并不会立刻往这边去想。
但要说朝廷中的人精、后宫中的人精就从没有发现邵劲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改变,那也是小觑了天下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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