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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委计生处(29)+番外

不知道他现在什么样了?圆滚滚的个头是不是开始抽条,鼓鼓的包子脸有没有变成美人尖,稚嫩清脆的声音是否带上少年人的喑哑,而他又是不是,还像儿时一样,始终对他……不一样。

容徵一直都是对他不一样的。

从小时候他们第一次,哦不,准确的说是第二次见面开始,那个容貌精致可爱如同精灵一般的孩童就深深的刻印在他的心里,他不知道容徵究竟如何想,但是他知道,容徵对他始终是不一样的。

他肯为了他违背国师的禁令教他兵书内力,哪怕国师罚了他足足三天三夜的禁闭也没能让容徵改变决定;他肯为了他亲自洗手做药汤,他不知道那里面是不是真的有灵丹妙药,但是自从他喝过以后,每到冬日就疼痛不已的骨头已经越来越轻;他肯为了他悍然向皇宫的慎刑司揭发举报,虽然结果不尽如人意,只是死了几个太监,却也让他在之后的几年里再也不会被光明正大的怠慢;他肯为了他不惜放下身为国师弟子的尊贵,汲汲营营,只为了他能活到回来的时候……他还肯为了他,放下高高在上的谪仙之姿,亲自走到争储这个大染缸里,沾染了一身的污泥。

难以为报,无以为报。

他要如何做才能报答这样的恩情?

可是容徵却什么也不要。

他不要他送来的奇珍异宝、珍稀异兽,他也不要他送来的刀枪剑戟、鞭索斧钺,他曾经写信问他想要什么。

那封信直到很久很久以后才得到回信。

他说他要他活的长长久久,而后登上那个九五之尊之位。

因着这一封信,前所未有的野心从他的心底蔓延开来,从前只为自保经营的势力开始不断的膨胀,其中的苦楚不知道受了多少,很多次他都以为自己已经死了,但是每一次深陷梦境的时候,他都会梦到八岁的那个夏天,他被绝望攫取时,那个俯下身印在他嘴上的火热的唇。

而后苦涩的甘霖渡入唇瓣,他再一次活了过来,却发现,那不过是药汁。

然后他开始频繁的做梦。

一开始只是冰凉的湖水,求救无门的绝望,度过来的气息和薄荷味的口水,而后不知何时起,梦境的颜色变得绮丽多姿,他梦见他的小小孩童终于长大,单薄的胸膛,青涩的反应,稚嫩的迎合……

当醒来时,周玦仿佛还在梦境里不曾离去。

但是那个梦境吓到了他。

他觉得自己很恶心,居然对自己最重要的人起了这种心思,这简直是一种亵渎。

可是与自己的思想相反的,则是日复一日变得越来越火热的梦境,这让他既害怕又抗拒,所以在容徵第一次写信让他回京的时候,他选择了拒绝。

这里固然有在外经营势力更加容易,兵权更容易掌握的原因,但是更多的,是他害怕看到那个人,害怕自己不堪的心思被他窥破,害怕那人的眼睛里浮现出厌恶……那将是他所承受不起之重。

这样逆伦的感情随着一封又一封的信件而逐渐加深,他看着他送过来的各种粮食物资兵器和人才,他看着他的笔锋从软弱到露出锋芒,他看着他的语气从开始时的熟悉变得越来越陌生。

他既觉得心疼,又停滞于回京的脚步。

终于,又三年过去,四龙争锋,老龙病逝,他终于有了机会……回去争夺那个皇位,回去看看他。

他最爱的那个人。

周玦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盔,冰冷的盔甲下是他藏不住的火热的那颗心。

京城的城墙转瞬即到,只不过,此时的城墙之上满是士兵弓箭,护城河的流水湍湍疾驰,周玦看着那高达大城墙,举起执着长戟的右臂,“杀!”

“杀!”背后的将士一齐喊道。

无边的杀气蔓延,城墙上的士兵吓白了脸。

而容徵坐在整座京城的最高处,看着远方罗列的士兵,看着阵列最前方的那个人,缓缓露出笑容。

这场战争打的太过容易,不过短短三天,京城宣告告破,帝五子周玦正式入主京城,所有反抗势力血流成河,兵部尚书、吏部尚书、礼部尚书等等更是满门抄斩,而他的四个哥哥,更是投入天牢,静待处决。

这一日正是皇帝停灵的第七日,周玦直接代替了其他儿子的位置为先帝扶了灵柩,抬了棺。

血的教训之下,所有人都不敢轻举妄动,于是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眼中残暴不仁的篡位者名正言顺的成了王朝新一任的继承者。

五月初五,上上吉位,宜乔迁、移土、易位。

周玦正式登基,成为大周朝新一任的帝王,史称,周武帝。

同时,年仅十五岁,还未及冠的容相之子、国师之徒容徵成为王朝新一任的国师,赐居摘星楼。

而摘星楼,还未建成。

作者有话要说:容徵:这不对啊,摘星楼还未建成我住在哪啊?

周玦:【默默的露出自己的狐狸尾巴,给你看一眼,再收回去】你猜?

☆、龙涎草(八)

龙涎草08

容徵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的寝殿,周玦已经跨步而入,正在门口等着他,看着他迟迟不进的身影,“怎么不进来?”

容徵忍耐的看了那寝殿的匾额一眼,又看了一眼,才勉强压下心中的火气道,“皇上,如果微臣没看错的话……这应该是,皇上的寝殿?”

周玦眼里闪烁了一下,才哈哈笑着说道,“没错,孤许久未曾见你,想和你抵足而眠。”

容徵:……

“皇上,这于理不合,还请放微臣回观星阁,臣在那里睡也可以。”

周玦皱了皱眉,“观星阁苦寒,孤知你放心不下诸匀国师,但是诸匀国师已经辞归而去,那里已然被封禁,你再回去,也是没有人的。”

周玦说道诸匀国师,心里仍然有些膈应,有些事情不去计较,不代表不存在,当初他出生的时候,如若不是诸匀国师的批命,他后来也不至于被父皇厌弃至此,六亲孤命,克父克母克亲克子,还有血光之灾,虽然这些最后都应验了,父皇死去,母妃疯癫而亡,四个哥哥也尽数死于他手,但是如果没有那个批命,他真的至于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么?

未必吧。

就连他额头的异纹,如今也变成了祥瑞的存在,百年之后,史官的记载也会是帝五子玦生有异象,额有龙纹,天命所授,名至实归。

至于那些过去的歧视和鄙夷,就像是春日的薄雪,太阳一出现,就快速的消融不见。

不过如今诸匀国师是容徵的师父,容徵与诸匀国师相处了足足十二年,他知道容徵心里对诸匀多有濡慕,如果重惩诸匀国师……他不确定容徵会是什么想法,所以在诸匀国师自动请辞的时候,他也痛快的准了。

不过观星楼是诸匀国师的故居,周玦不想他的国师继续住他父皇的国师的地方,所以他准备给他的国师建一个更高的楼,取名就叫‘摘星楼’,比观星阁岂不是霸气百倍?

而摘星楼眼下还未建成……正好可以和他的小国师培养培养感情。

“皇上,还请给微臣随便一个寝殿就好,摘星楼未建成之前也可以放微臣出宫,微臣已有十二载未曾归家,还请皇上给个恩典。”

周玦:……

这剧本不对啊!

说好的抵足而眠呢?许久未曾见面的友人不都是这么干的么?国师大人你难道就不想孤吗?孤都想死你了!

容徵看着瞬间可怜巴巴一脸被抛弃表情的周玦……皇上,这画风,是不是哪里不对?

容徵有些楞,而周玦却是一把把容徵拉进了殿内,“国师,这几年未见,孤还有许多话想要对你说,你难道真的一点都不惦念孤,也不关心孤这么多年是如何过的吗?”

容徵怔愣之间就被拉进了殿里,而几乎转眼间两人就坐在桌边,桌上还有着未开封的酒坛和佐酒小菜,两人份的杯碟碗筷,显然周玦并不是心血来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