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归一(123)

作者: 海玦 阅读记录

刚说完,时逸臣又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了,道:“人家在祛除体内的‘凶煞之气’,你们只有‘令人生气’,跑来干什么??!!”

唐灼瞪大了眼睛,惊恐地抱住自己道:“???你们都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救命啊!!!”

说完一扭头看见玹子渊,感觉自己快要晕过去了,猛地沉入了温泉里,冒起了泡泡。

……

唐灼一脸虚脱地垂着头在草地上走着,手里捧着一个小盒子,玹子渊静静跟在他后面。这时停下脚步,正了神色,轻轻跪在地上,将小盒子埋了。

这里面,装的是祝尧,也就是独臂阎罗的骨灰。

将坟立在朝着江西破甲城的方向,为其超度后,转身离开。

此地是一片清净之地,安葬祝尧,最好。

到了晚上,众人吃起了烧烤。玹子渊为戚玥烤了她以前很爱吃的东西,戚玥虽精神已经痴傻,可如今不像是以前经常饿肚子的状态,吃起东西来还是分外斯文。玹子渊静静看着戚玥,沉默片刻,道:“……娘。”

戚玥一边吃一边扭头看他,忽然笑起来,一边左右晃动着身体一边开始口齿不清地哼哼。玹子渊眼眶却有些湿润了。这支曲子,是戚玥在自己小的时候常哼给自己听的。

不论经历过什么,依旧未变。

第77章 天生一对

司音阁落了雪。

大雪纷纷,玹子渊穿过长廊,迎面走来玹子霖和玹子康,二人礼道:“家主。”

玹子渊回礼。玹子霖笑道:“子渊,快新年了,不请唐公子来玩吗?”

新年将近,唐门湾里甚是繁忙,唐灼整天忙得团团转,二人已经大约有一个月没见了,而玹子渊抽不出时间去唐门湾。

走下长廊,白雪覆盖了满地,其上开出了一条未落雪的路,延伸向远方。玹子渊沿着这条小路走过,忽然看见前方出现了一个低头扫雪的人,一身银纹蓝衣,拿黑披风搭着脑袋,披风上落了些方才下过的小雪。玹子渊未加留意,径直走过,这时,那扫雪人扫着扫着倒退了两步,一下子撞上玹子渊,差点摔倒,玹子渊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他的肩膀,道:“没事吧?”

扫雪人拉着披风点了点头,便又埋头扫雪去了,不知为何身子在隐忍着发抖。

玹子渊又走了几步,觉察出不对劲,微微回首。那扫雪人当真是一路扫一边偷偷摸摸跟在他身后,一路来雪未扫多少,当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玹子渊回过头来,微微一笑,这笑容却又转瞬即逝了。忽然,轻轻的脚步声越来越快,好像在加速向他偷跑过来,玹子渊佯装未留意,脚步从容,好像什么也没发生,却暗暗掐准时机,猛地回过身去。

一人一下子撞入他怀里,玹子渊行云流水地一搂紧他的腰,柔声道:“演的真像。”

正是唐灼。只见他方才一下子撞上来时,盖在脑袋上的披风滑了下去,露出了脸。唐灼也搂住他,轻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把脑袋枕在他怀里道:“我好想你~”

玹子渊的声音从脑袋上方传来道:“我更想。”

唐灼抬起头道:“我更想!!我想你比你想我想得更多。”

玹子渊较上劲了,道:“我更多。”

唐灼哼了一声,道:“幼稚鬼!”

说完,唐灼向后蹦了几步,张开双臂在原地转了个圈,嘻嘻道:“你看我穿你们家家袍好不好看。”

玹子渊静静看着,道:“谁给你的?”

唐灼道:“子霖兄啊。”

唐灼非要玹子渊背他,玹子渊也真背了。唐灼搂着他的脖子,道:“我们往哪里去?”

玹子渊道:“一个好地方。”

离心之境。

唐灼记得自己曾经问过玹子渊,自己小时候来司音阁玩无意间闯入了一个夏景之地,玹子渊告诉他那是离心之境,一般不允许外族人士入内,不过倘若有缘,倒说不定能阴差阳错地进去。

于是唐灼骄傲地道:“那我跟它很有缘分呐。”

二人在离心之境走了一阵,境外还落着雪,境内是一片夏景,当真是个奇境。走着走着,唐灼忽然看见了一棵树,越看越眼熟,猛地想起,一捶掌心道:“这就是被我小时候刻过字的那棵树!!”

这棵树已经和唐灼记忆里的有些不一样了,生得更高大、枝叶更茂盛,像是被倾尽心血以灵力浇灌得以愈加茁壮成长的,仿佛想永远留住这景色一般。唐灼凑上前去看了看,终于找到了那个歪歪扭扭的“灼”字,树木长得越发高大,那字也随之变得更高了。唐灼指着那字回头冲玹子渊笑道:“你知道吗?我小时候来你们家玩儿,你不想跟我玩,就把我一个人丢下了,之后我一个人走到了这里,这个字就是我刻的。”

玹子渊点点头,道:“知道。”

唐灼心道,怪了,他怎么一点也不惊讶的样子?

不再想那么多了,唐灼又往前走去,忽然被人一拉,道:“换条路走吧。”

玹子渊说话唐灼一般不过脑子说啥都听,下意识便要顺着玹子渊走,结果一瞥玹子渊,发觉他神色不对劲,疑惑道:“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玹子渊道:“……没有。”

说着便很自觉地往一边走了几步,道:“快点跟上来。”

唐灼越看越不对劲,反倒倒退了几步,扭身便跑。

玹子渊:“???”

唐灼连忙刹住脚步,他可总算明白玹子渊为什么不让他来这边了。

在这一角美景中,竟然,立了一座墓!

那墓上还端端正正好不严肃地刻了他的名字。

想也不用想这是谁立的了,唐灼有些想哭,却又想笑,结果想笑的情绪压过了想哭的情绪,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玹子渊面无表情地走过来,道:“……不许笑。”

唐灼乐不可支,一下子靠在他肩上继续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许笑!”

唐灼擦着泪花艰难地站直,道:“好好好,我不笑,我真不笑了!!”

唐灼在墓前蹲下来,撑着脑袋静静望着这座墓。

那时候,真的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

……如果,唐灼没有回来的话,玹子渊是不是就会一辈子都以为他已经死了?

想到这里,唐灼真的笑不出来了。

唐灼缓缓站了起来,吐出一口气,回过头去。

他挽着玹子渊的胳膊。二人走着,便走到了瀑布边绿荫下的一尊佛像前。

唐灼正想上前去拜一拜,忽然被玹子渊拉住,一扭头,玹子渊就要亲上来,唐灼连忙挡住他道:“……别别别!!”指指佛像,道:“佛像可就在这里看着我们呢,我瘆得慌。”

“……”玹子渊于是将背上的披风扯下来,走到佛像前,道了声:“冒犯了。”然后,轻轻将披风盖在了佛像头上。

唐灼:“……”

瀑布仿佛一声又一声溅在耳膜上。

离开离心之镜,玹家来了远客,玹子渊先去迎接了。唐灼换上了自家家袍,打听到玹子渊待会儿会去学堂检查各小辈的作业,于是趁着学堂里还没有人,偷偷摸摸地躲到了讲桌下面。

过了一会儿,学堂里陆陆续续地热闹起来,钟声敲响后立刻安静下来。唐灼心有所悟,心道,唐门湾的各小辈可没这自觉性,即便钟声敲响了也照样闹哄哄的,完全无视钟声,非得老师提高音量叫他们安静下来,真得找个机会请几名玹家的好学生去唐门湾做做模范规束他们。

这时,一阵轻轻的脚步声走了进来。

学堂里越发安静了,空气好像紧张得凝固了一般。唐灼捂嘴偷笑,心道,玹子渊总是冷着张脸,估计一致地被认为是个古板、严肃之人,但其实玹子渊可是司音阁深藏不露的数一数二的叛逆鬼呢。年纪轻轻就被划入了“老古董”之列,唉,可悲,可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