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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IVE IN 之古风篇(51)+番外

作者: 黄德罕 阅读记录

“呃——圣上自然有圣断。”

“内亲外戚都不太好留,至少也要贬为庶民。毕竟你看,群臣玷污的是先帝,而朕却多管闲事,私自惩办了他们......再下一局吗?”

“不下了不下了,臣老是输。”那人转身离去,挥了挥手,无意地轻轻撩起了幽蓝色的发丝,“陛下是皇上,天下都是您的,没什么私自不私自的......臣告退。”

那人转身走了,而皇帝还死死地盯着他离去的背影,涂着火红色眼影的凤眼看不出悲欢,读不出喜怒。

*

京城有变,各地藩王群起作乱,而朝廷刚刚裁撤了大把的官员,于是皇帝御驾亲征。

玄还记得那段日子——自己穿了红衣,抹了一身莲花香之后,再穿上一身严密到只让人露出两只眼睛的盔甲,假装成雨禾,在边关带兵作战,既过足了一把将军瘾,又过足了一把皇帝瘾。问世间谁能有如此待遇?唯有我长孙宵玄!哇哈哈哈哈!

虽然长孙宵玄在正史上已经死亡,虽然他的所有功勋都让别人张冠李戴了,但京城的百姓永远都会记得——皇帝坐着马车去出宫例行祈福、祭祀或亲耕时,那在纱帘后若隐若现的火红色身影。也记得那一直伴在身边的幽蓝色身影,化作幽魂一般的传说,在茶余饭后被一次次提起。

虽然长孙宵玄本人并不在意这些身外之物。

冬天慢慢过去了,春闱带来了一个年轻的朝廷,曾被埋没的有识之士代替了长孙宵玄的差事,他也总算能够卸下那身厚重的盔甲,穿着一身轻快的布衣,蹦蹦跳跳地走偏门入了宫。

之后上朝,他站在龙椅之后的一片阴影中窥视着崭新的群臣,躲在红柱后“嘻嘻”地一个人偷笑着——“陛下果然神通广大,才几个月不见,整个朝廷就焕然一新了。”下朝之后,他这样对新帝打趣道。

“哼,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皇帝没来由地回了这么一句话。

“啊?你是说我不要脸吗?”

“不,朕是说自己,多少帝王碍于后世名声束手束脚,最终与大业擦肩而过。而朕不要脸,不在意名声,所以虽然道路艰险,但想做的事情最终都会完成。”

“诶呦吼?”

“......将军已有心上人了吧,怎么不去见见他?”

“......”

沉默良久,幽蓝色头发的将军才回应道:“臣怕自己是棵树。”开玩笑一般的内容,却用一种悲切的几乎要流泪的语气说出。

*

正值深冬时节,江南大雪纷飞,皇帝抱着个手炉,坐在马车里独自一人出神。忽然,她将车帘掀开了一角,向一边骑着马的蓝发将军问道:“喂,长孙宵玄,你这回给我举荐的武将没问题吧。”

“绝对没问题,那人行事果敢、头脑聪明,而且早年我们年年比武,我年年都被她打得稀里哗啦的......再走上几十里路就到金陵城了,陛下明天就能一睹为快。”

“如果朕没猜错的话,将军的心上人应该就在金陵城内吧?都过了这么久了,不去见见他吗?”长孙宵玄没有回应,“机会总是有的,关键是看人能不能把握住。你现在心中想着他,他也一定想着你,‘有花摘时直须折,莫到无花空折枝’。”

“......”

“王二狗子你过来!”将军先是沉默了一阵,然后忽然大声唤起了自己的副将,王二狗子倒也麻利,骑着马几秒就从队伍最后追到了圣驾旁边。

“将军叫我何事?”

玄慢悠悠地卷起了袖子,把半截胳膊伸到了王二狗子面前——“把这个砍下来。”

“砍什么?”副将一脸不解。

“砍什么?砍劳资的胳膊!”王二狗子不禁瞪大了眼睛,“叫你砍就砍,出了事我担着。”

“哦。”那人也木讷,麻利的抽刀出鞘,白刃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换来了长孙宵玄狰狞的表情和血淋淋的断臂。

“陛下......”玄强笑着来到皇上圣驾前,“实话实说吧,我的相好就是那个将才的亲弟弟,今天我先去见他,明天你入城找钱家,如果谈不妥,我还可以凭着弟媳妇的身份说几句话。”

“万事小心。”

熟悉的身影蹦蹦跳跳地经过层层楼阁间的小桥,转眼就来到了钱家院前。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我的恐怖气氛渲染的怎么样?满意给好评哦~

PS:开学前赶工,很快进入新阶段。

第44章 所谓单休日

也许对于别人来说,回家是一件简单的事,只需要背上出门带的那些零碎东西,然后别把自己丢了,就可以走进家门,大大方方、堂堂正正地说:“我回来了。”

家人一定会面带笑容地迎接自己。

而对于长孙宵玄,其实他的内心是十分纠结的,之前一直窝在皇城一步也不愿意往金陵城挪,其实也是因为没想好怎么面对钱温,毕竟那一夜之后,他可是一句话都没说,凭着一时的冲动跑到京城、发动政变,然后再也音信全无。这么久以来没有联系,更何况玄还愧对着他,怎么好意思跟个没事人一样再进钱家大门呢?

找个理由——

他想假扮成皇帝,带着千军万马威胁钱家交出钱温,但他不确定钱媛是不是为了弟弟连皇帝都敢打;他想在半夜偷偷溜进钱家,然后把钱温绑架走,但钱温或许已经不相信他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他总觉得应该负荆请罪,在下着瓢泼大雨的日子跪在钱家门口,但钱爸爸和钱媛,这两个人是绝对不会理会他的;或许他应该装作若无其事,做出一副老儿婿的样子,在傍晚日落时和那些收摊回家的小贩走一道,跟进自己家门一样进钱家......

但想了想总觉得不妥,他这个没读过多少书的脑子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招数,于是想念着江南,想念着江南的人,想念着和钱媛、钱温一起光着脚踩在淤泥里的日子——钱温的脚白白的,能看见皮肤细薄处蜿蜒的青色血管,粘上黑色的泥点之后更显得好看,就像刚从泥中揪出的半截藕一样,要是咬一口一定清香脆嫩......

他想着那双脚,想着那个人,想着钱家木质的小楼、想着每次去钱家一定会经过那座小石桥......再夹杂上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整夜整夜辗转反侧,难以成眠,天边隐隐透亮的时候好不容易头昏脑涨的睡去,但是睡不到半个时辰就猛然翻身坐起——眼下带着青黑,神色惊慌、全身都被冷汗浸透。

他慌忙地将自己全身上下都摸了一遍——很好,不疼也不痒,没有一丝伤痕,我还没死!在监牢的一切原来都是一场梦!啊,不,我是已经死过了,刚刚也确实做了一个么梦,关于他去年被囚禁的整个隆冬。

确实是一场梦,但是他却不知道此时到底是应该高兴还是悲伤——当然还是高兴大于悲伤的,毕竟不幸虽然发生过,但现在它已经威胁不到长孙宵玄了,好,非常好......

但是不知怎么回事,玄又隐隐的觉得有点遗憾——他还记得那年在监牢中,整个人经脉寸断、遍体鳞伤,处于一种半生不死的状态下总是做梦,在梦中恍惚间觉得身上很疼,但实际上现实中要比梦中要疼的多,他疼啊,疼的摔东西、乱喊乱叫、满地打滚,满脸泪水地仰面躺在冰凉的地板上,没人理会他,心中忽然一阵委屈,有一种想一脖子吊死的冲动。

但是没过几分钟,他隐隐约约地听见窗外下雨的声音,带着江南梅雨季节那种有些特殊的潮气,滴滴答答地从门缝中泄入室内,又滴滴答答地漏在油纸伞的伞面上——有人踏水而来。

那人轻轻地推开门,将伞放在一个宽阔些的地方晾着,一转头就看见自己躺在地上,于是三步并作两步,几乎是小跑着进了卧房。玄看见这个身影,不知为什么忽然有了一种捉弄他的冲动,于是当他语气微嗔地说着:“长孙大哥,你怎么躺在地上?”,一边过来搀扶自己的时候,玄故意做出一副死猪相,一动不动地赖在地上任他扯任他拽,等他扯不动、拽不动,搬出钱媛来吓唬自己的时候才乖乖回到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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