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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真难撩(44)

作者: 穆本心 阅读记录

☆、揭开了

西惜随着那个佝偻老头来到一间破旧的土房。那房子里结满了蜘蛛网,整间屋子只有一张土炕,孤零零地靠在墙边。西惜跟随着那个老头在炕上坐下。

李铁柱眼中忽而冒起点点泪光:“令尊就是钟擎钟大人吧!”

西惜愣了一下,回应道:“正是。”

李铁柱的整个身体开始颤抖起来,他的表情呈现一种悲痛的扭曲,苍老干瘪的面皮像被人从中间揪住一样缩成了一团:“你……你是祖槐小姐吧。”

西惜内心起疑,继续回应道:“是。”

李铁柱举起枯树皮般的手,捂住了脸颊,将整张脸埋进了手中。良久,他抬起头。

“十几年了呢,都过去了十几年呐!”他用手在身前比划着,“我上次见你时,你还只有这么一丁点儿大,如今,如今,都长成大姑娘嘞!”

西惜心底一惊,脸色沉了下去:“你到底是什么人?”

李铁柱连连叹了几声起,用沾满污泥的衣袖擦干脸上的泪痕。

“在下原名黎景焕,我爹名叫黎俢。”

西惜总觉黎俢这个名字听起来很是耳熟,便在记忆中搜索了起来。

李铁柱看着面前的女子一脸茫然的表情,摇了摇头,继续说道:“靖元初年,我爹黎俢与令尊钟擎同朝为官,时任兵部尚书,与吴胥关系甚密。吴胥案案发后,先皇在朝野上下肃清吴胥余党,我爹无可避免地受到了牵连。”

西惜恍然大悟,她想到她在历史课上听到过“黎俢”这个名字,听说他为人清廉正直,仅因与那吴胥颇有些交情,便被靖元帝诛了九族。

她随即用一种警惕的目光看着黎景焕:“那黎俢不是被诛了九族吗?你又为何存活了下来?”

黎景焕早料到她会问这个问题,咧出一个轻蔑的微笑,用那破锣鼓般沙哑的声音回答道:“我的全家当时的确都被处死了,但我当年在令尊的帮助下,藏匿与运送至城外的泔水桶中,逃出了京城,免于升天。”

“我爹?”

“想来,令尊也算在下的救命恩人。”

“那……你儿子李二虎又是怎么回事?”

黎景焕苦笑了一下,说道:“我出了京城后,便开始一刻不停地赶路。行至李家村的时候,实在没了力气,饿晕在了路边。醒来的时候,发现我被一个农妇捡了回去。我就这么在这个农妇家里住下了,她就是二虎的母亲。”

“后来,我们生了一个女儿,唤作李大丫。不瞒你说,我原是想生个儿子的,因为儿子可以为我们黎家报仇,可以为我爹洗脱冤屈。但自从生了大丫后,我媳妇很久都没有再怀孕。一开始,我们一家三口待在乡下种种田,倒也过得其乐融融。我本想着能够苟且偷生,过着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就行了。可是,这样的生活并没有持续多久。”

“不久后,李家村就开始闹起了蝗灾,整整一年颗粒无收。村外的坟头雨后春笋一般冒了出来。这村子时待不下去了。于是,我开始带着妻女出外逃荒。”

“我们走过了很多地方,沿街乞讨,倒也勉强活了下来。之后来了景平,发现这地方倒也富足安逸,就在这里安下了家。”

“两年后,我妻子又怀孕了。我不知为何,在那孩子出生之前,就料定他一定是个男孩。孩子出生的时候,我妻子难产,眼见孩子就要被闷死在腹中。我当机立断,拿了砍柴刀直接劈开了我妻子的肚子,将孩子取了出来。”

黎景焕说这话时,眼中一片冰冷,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

“我亲眼看着我妻子躺在我的面前,肠子流了一地,她就那么大睁着眼睛,慢慢地死去。”

“她不能怪我,我太想要个儿子了,只有儿子可以帮我报仇。”

西惜头皮一阵发麻,但神色依旧镇定:“报仇?你打算让他怎么报仇?”

那人没有回答,反而低下头去。整个面庞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中,西惜看不清他的脸,但却隐隐约约看到他翘起的嘴角。他发出了一阵诡异刺耳的笑声:“大仇,就快得报了,哈哈哈哈哈。”

西惜浑身的汗毛都倒竖起来。

黎景焕突然停止了笑声。他跌跌撞撞地快步上前握住西惜的手:“祖槐小姐,答应我一事可好?”

“你……你说……”

那人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塞进了西惜的手中。

“这是我们黎家的传家宝,”那人咽了口唾沫,接着说道,“待二虎回来后,你把我今日所言讲与他听,并把这块玉佩交付于他。”

西惜想将玉佩还给他,那人却缩回手去,怎么都不肯接。

“你为何不亲自给他?”

那人突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老泪纵横道:“不瞒小姐,在下已是时日无多啦!怕是……怕是撑不到二虎回来那天啦!”

西惜把那块玉佩攥入手中,内心一片悲凉。

作者有话要说:卡文了,哭唧唧,对不起各位读者小天使啊……

☆、攻下了

皇帝汤兆文坐在龙椅上,满脸疲惫。这些日子他显得愈发苍老了,未到而立之年的他,居然头发已花白了一半。

殿下一片寂静,平日里能言善辩的大臣们一个个垂着脑袋,不做言语。整个宫殿陷入一片诡异沉寂的气氛之中。

昨日,京城接到消息,景王汤兆隆攻破晋南城,如今正率着十万大军向辽东行进。那辽东是军机要塞,若是被他攻破,京城也就成了唾手可得之物。

皇帝轻咳一声,干涸泛白的双唇缓缓开启;“那景王眼见就要打到京城来了,众爱卿可有何办法呐?”

那群乌压压的帽檐微微颤动了一下,但还是无人开口说话。

皇帝那双昏黄的双目突然瞪大了起来,他颤颤巍巍伸手指着台下一众大臣,厉声呵斥道:“废物,都是废物,你们平时不个个能说会道口若悬河的吗,今儿是怎么了?怎么一到国家危难关头一个个都成哑巴了?”

台下的大臣们垂着脑袋,冷汗从脸颊滑落。

这时,一个矮胖的身躯向前迈出了一小步,他拱手道:“皇上,臣早就说过那景王不是盏省油的灯。那时,他在京城被囚禁之时,臣等也都上书将其处决。如今这出了事情,也实为意料之中啊。”

“徐大人的意思是,这所有的一切都该怪朕当初没有听从于你?”皇帝伸出一指颤颤巍巍地指着徐子懿,脸上松弛的肌肉随着他的怒气微微颤动。

徐子懿低下头,支支吾吾地不做回答。

“混账!”皇帝愤怒地随手操起桌上的砚台向徐子懿砸去。那砚台在徐子懿的脚边碎裂开来。徐子懿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皇上息怒,”一个清脆的年轻男子的声音说道,只见一名俊秀儒雅的青年从队列中踏出,他拱手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目前的当务之急,是如何打退景王的十万大军。”

皇帝重重地呼了两口气,他的怒火渐渐地熄灭了。他将目光放置在钟祖烨身上:“灿之可有何办法?”

钟祖烨抬起头,眼神中泛起一种悲痛之情。那种悲痛刺得皇帝心头一颤,张了张嘴,竟是没有说出话来。

“皇上,这朝野上下,已无可用之将了啊!”钟祖烨一字一顿,眼中已泛起了泪光。

皇帝惊异道:“怎会无可用之将?我冀国将领个个勇猛善战,那南鲁当年多么嚣张,不也……”

皇帝的话语戛然而止,因为他突然想到南鲁正是汤兆隆率兵击退的,然而,这次他们的敌人正是汤兆隆。

“那……那张同合呢?他不是大将军张达的儿子吗?俗话说虎父无犬子,张达将军当年战功赫赫,他的后代也定不会让朕失望的!”

皇帝眼里突然闪过一丝光亮,他兴奋地说着,并为自己找到了合适的人选而开始沾沾自喜。

“皇上万万不可啊!”钟祖烨痛心道,“臣与那张同合颇有些交集。其父张达虽为百年难得一遇的名将,但他却丝毫没有他父亲的才能。此人平日里游手好闲,沉迷酒色,酷爱斗蛐蛐,整日跟一群戏子混迹在一起。怎能将我大冀的命运交付于此人手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