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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世颂之燃萁(10)

作者: 燚玺年 阅读记录

血脉相连。于情于理,都该去六合宫,探上一探。太鸿缄默。虽情势未明,贸然前往,确实不妥,但见妻子悲怆,终还是不忍她伤心。颌了下首:“我陪你一同前去。”

作者有话要说:无聊备注一下:达尔文进化论乱入,巨猿确实成人

☆、第 17 章

这些年避居昆仑,得享天伦之余,于过去未曾参透的术法,亦有心得。故而淡笑,冲着齐齐反对的妻子和挚友,道是匿迹隐息,尾随在后,决不会让太和及其党羽,察觉自己的存在。

“孩子们就交给你了。”

作为丈夫,亦不能让妻子独往。故将孩子们召到面前,耳提面命,爹娘要出远门。离家期间,得听熠辉叔父的话。

“若有变故,由你抚养,当无后顾之忧。”

抬手拍了拍欲言又止的亲信的肩膀,笑言有些孽缘,斩不断,避不得。不若面对。

“放心吧。”

莫要小瞧他的能耐。

亦如所言,一路匿迹隐息,栖身于召出的空间之中,如影随形,却连领路的龙族族裔都一无所觉。如此这般,赶至须弥山。于附近的殊族领地,听闻龙族长女确实垂危后,媔媔便寻机,支开族亲。劝说丈夫,莫要入山。

“毕竟是你一手调教出来的弟弟。”

瞒得过寻常殊族,却未必可以躲过太和的眼线。然而,太鸿不放心妻子独上六合宫。毕竟即位之初,半分面子都不予新主:“就算太和不计较……”

同她长姐不对付的那些妃嫔,岂会善罢甘休?

不过,女子的心思如何微妙,之于垂危的对手,以及她貌丑、殊尽皆知的妹妹,不至于不依不饶。何况:“在夫君面前,总得留个贤良淑德的好印象吧。”

背后如何暗潮汹涌,面上一派海清河晏。

遥想当年,尚是六合宫中不起眼的一介从者,束手旁观的景象,媔媔笑言,就算冲着应龙一族得势,如日中天,都不会颐气指使,刻意为难。

“相信我。”

她已非当年那个畏首畏尾的小女孩。凝睇素纱覆面,恍若当年,但澄澈星眸已无半分惧色,泰然自若的妻子,太鸿踌躇片刻,终是颌首:“小心。”

沿途听闻少绾得宠,同那凤族嫡女不相上下,方才心忧妻子会被拈酸嫉恨的那些贵女借机发难。然而,女子之间的事儿,她们女子自行解决。含笑拍了拍丈夫的手背,让他宽心。入山后,亦是畅通无阻,于宫娥引领之下,前往长姐所在的宫苑。

不过,太鸿所忧,确非无的放矢。甚至一语成谶,当真于半路,同那明艳无双的凤族嫡女,以及唯她马首是瞻的几位后妃狭路相逢。然而,今时不同往日。纵是照面的后妃中,还有当年在森苑内折辱自己的大族闺秀,媔媔亦未介怀。只不卑不亢,依照当年在六合宫中所学,躬身施礼:“见过君妃。”

见她们袅袅婷婷,跺至近前,阴阳怪气地寒暄,稀客,别来无恙。垂眸,托各位君妃的福,甚好。

“但你长姐,可就不妙喽。”

当那艳光四射不减当年的女子慵慵开口,绵里藏针。虽心中不快,但亦知后妃争宠,难免生恨,针锋相对。故未计较,顺着话头,直言长姐病重,亟往探视。

不过垂首,静候良久,仍不见那元祎松口,甚至抬眸,见之横眉冷对。不禁莫名,长姐素日与之交恶,方才如此?不过此间,无暇细究其中缘故。淡淡开口,可否通融?有话稍后再叙。却不知此话,有何不妥,竟让对方突然发难,挑眉指斥她目无尊卑。

“难怪当年僭越犯上!”

一派凛然,斥她一介从者,竟不服新主,避居昆仑。殊不知凤族嫡女啓衅,除却平日里同隆宠不逊于自己、平起平坐的龙族嫡女不对付,尚有一难以启齿,不能宣之于口的隐衷,令之意难平。故而,在场诸妃不疑有他,只当元妃看不惯次妃的妹妹,借机发作,纷纷附议。令媔媔暗笑,丈夫料事如神,果真如此。

不过一介白身,面上无牵无挂,自是无谓。权当女子之间争风吃醋,无辜牵连其中。颌了下首:“如何处置,悉听尊便。”

纵是一状告去太和那里,亦无妨。

“下旨诛杀,就去长姐的宫苑缉拿。”

此间,恕不奉陪。淡然言毕,便扬首,悠悠离去。令一众后妃错愕,这还是当年那个唯唯诺诺,冷嘲热讽,都不敢还嘴的龙族幺女?

当凤族长女恼羞成怒,箭步上前,拦住去路,媔媔亦不过挑眉:“有何贵干?”

见之扬手,似要赏她一巴掌,笑意渐深。云淡风轻,玉叶金枝的凤族公主,上君元妻,当真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同一僻壤来的粗鄙俚妇计较,动干戈?

“成何体统!”

☆、第 18 章

未待媔媔讥诮,一道熟悉的声音便自琅玕树后响起。微微一怔,旋即蹙眉,竟未察觉分毫,这匿迹隐息的本事,竟同丈夫不相上下。

暗自庆幸先前说服丈夫,未有跟上山来之余,慨叹冤家路窄,迟早要面对这忘恩负义,不念手足之情的旧识。阖了下眼,于那修长身影近在咫尺,恬然抬眸:“少君。”

纵然心知小不忍则乱大谋,夫君亦不在意这身外名。然则,当年不愿俯首称臣,而今伏低做小,反可能徒惹对方生疑。故平声静气,以旧称唤之。见面前的男子苦笑,时过境迁,依旧耿耿于怀?低眸:“您多虑了。”

不过叫习惯了,懒得改口。

凝睇那双杳澜无波的澄明眸子,不喜不嗔,俨然陌路。太和心知肚明当年事,是他做得不地道。深叹一口气:“物竞天择。”

不过拨乱反正罢了。

直言不讳,当年弑兄篡位,迄今无悔:“但你是我挚友。”

微时交心,又不曾轻贱于他。故锋芒尽敛,柔声细语,愿等她消气,冰释前嫌。

“不论多久……”

他都会等下去。令媔媔冷笑,她一外族,同高高在上的少君,无亲无故。遑论当年,亦算不上推心置腹,何必如此?

殊不知那段时光,之于掌权后体味尔虞我诈,深知抱朴守真,纯粹无杂是何等难得的太和而言,弥足珍贵。故而放下身段,亲自讲和亦无妨。如此这般,和风细雨,低眉顺目的情形,莫说侍奉次数屈指可数的后妃,纵是少时便求娶,出降后,更是深得圣宠的凤族嫡女,亦不曾见识。攥紧双拳,暗恨于心。

贱婢!……

回想先前,上君闲来无事,便去那后山经阁独坐。更有甚者,常梦呓其名,新仇旧恨交织。故当那不识时务,却又不知缘何,令上君念念不忘的女子抱手告退,轻扬唇角。

百拙千丑。就不信上君亲眼目睹那传闻中鼻偃齿露,寝陋不堪的诡诞样貌,还能对这丑八怪小意殷勤。

轻嗤,于女子置若罔闻上君一片真情。举步,同她擦身而过时,冷不防使绊儿。

“抱歉。”

虽听闻这龙族幺女因先天不足,功法不济。但好歹强族之后,亦未指望一脚将之绊倒。故当女子迅疾避开,周遭后妃会意,七手八脚去扶,反是混乱之际,迅雷不及掩耳,扯下她面上的素纱。

“你!……”

本志在必得,定能让面前的女子出乖露丑。却未成想映入眼帘的,竟非见过其真容、极尽讽刺的后妃口中,奇大无比的牛鼻子。令凤族嫡女怔立当场。

“怎会……”

隆准樱唇,螓首蛾眉,合着那双翦水秋瞳,竟是毫不逊于在场的任何一个女子。过去往来频繁,对媔媔很是熟悉的四洲共主亦瞠目,素纱之下,竟是这等绝色?

遥想当年醉酒,不经意冲撞在森苑内打瞌睡的媔媔,确实隐约瞧见一张诡谲殊奇的面容。然而,心中疑窦丛生,却因闻讯赶来的少绾一反素日温婉,推开挡道的后妃,将背对自己的胞妹拉到身后,怒目圆瞠。刹那间,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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