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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美人(22)

作者: 灵犀1 阅读记录

远处的少年几乎看的痴了,少女遥遥向他望来,他亦对她微笑,朝她走过去。

少女停止了舞剑,眼中并无笑意,待他走到面前,漫不经心的打量着他,“你好像不是府上的人。”

少年定定看着她,脑海中突然闪出一段记忆,不禁惊喜道;“是你!”

初晴也觉得他的声音有些耳熟,只听少年又问;“去年七夕你是不是和你姐姐出白玉关了?”

听他提到去年七夕,初晴终于想起来了,黑如夜色的大眼睛里闪出一抹欢喜的光,“原来是你啊。”

少年笑着说;“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你一定不是侍女,我听说秦王有一个义妹,就是你吧?”

初晴点点头,想到御哥哥即将成亲,心情又回到刚才舞剑时那般空落落的难受。

少年深深看着她,觉得她比去年更好看了,眼睛里的光又黯了下去,似乎有心事,不禁问;“看你刚才舞剑,好像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初晴摇摇头,“没有不开心,对了,我还不知道你是谁呢,你是御哥哥的朋友吗?”

“在下姓薄名轩,随父亲来此赴宴。”薄轩一本正经的自我介绍,眯着的眼睛里带着顽皮的笑意。

初晴有些诧异,她知道容御今日在府中设宴,邀请的都是立下战功的将领。“你姓薄,那令尊一定是显德公,薄大将军了?”

薄桓的父亲是当朝太后的兄长,几年前在京城去世,薄桓以嫡长子的身份继承爵位爵位。初晴对能征善战的将领都十分敬重,知道这个不比自己年长几岁的少年竟是名将之子,对他也有些刮目相看。

“是啊。”薄轩得意洋洋的说。

初晴想到容御,心神又有些恍惚。薄轩见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伸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笑嘻嘻的说;“小孩子有太多心事不好,你是不是想家了?”

初晴没好气的说;“我都十四岁了,才不是小孩子,你几岁?”

“我比你大两岁,对了,我只知道你姓洛,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她看着少年比阳光还灿烂的笑脸,努力不让自己再去想那个人,对少年甜甜一笑;“我叫初晴。”

少年凑过来,“初晴,你的那个姐姐在府上吗,她真的是未来的秦王妃?”

“是啊,”初晴翻了一个白眼,“至于她在不在府里都不管你的事吧?你小子可别想打歪主意。”

薄轩有些委屈,摆手道;“我只是随便问问,纯粹好奇而已。”

少女黑色的眸子在阳光下闪出星子般璀璨的光芒,薄轩只觉心跳加快。

他突然想起一事,收敛去玩世不恭的神情,人真的说:“你想过回京城吗?我听说洛大人去年初被调回京城做侍郎,他的长女如今是宫里的贤妃,如果你回京城,他们一家会照顾你的。”

父亲告诚过他们兄弟,薄氏和三皇子之间只有公事,没有私交。初晴虽是洛家的女儿,却也是三皇子的义妹。如果初晴不能和三皇子划清界限,父亲大概也不会允许他们亲近的。

而初晴完全不知道薄轩在想什么,听他提到“洛大人”三个字,还以为说的是自己的父亲。可听他说完,却知道他说的并不是自己的父亲,而是堂伯洛启明,她心里多少有些羡慕。

“我只盼着爹爹能早些回京,”她叹了口气,“官场上的事我不能做主,我只希望能早点见到父亲,我已经八年没见他了。”

“洛大人不是已经……”薄轩惊讶的看着她,将后面的话吞了回去。难道她还不知道?

初晴一把抓住他,急切的问;“你是不是有我父亲的消息,你知道什么,快告诉我啊!”

薄轩摇摇头,“洛大人在八年前被调去岭南了,你不知道吗?”

初晴失望的放开他,“我知道啊,父亲在岭南做知州,我给他写过信,却一直没收到回信。”

薄轩在心里叹了口气,拍拍她的肩,安慰她道;“从嵩山到岭南最快也要走半年吧,信寄丢了也是没办法的事。你别太担心了。”

初晴黯然说道:“御哥哥也是这么说的。再过几年,我会去岭南找父亲的。御哥哥说我还太小,他公务忙,又不放心让别人带我走那么远的路。”

薄轩深吸一口气,说;“秦王说的对。”虽然她迟早会知道,他却不能现在将这个残酷的真相告诉她。

看来三皇子对她还是不错的,这一刻,薄轩理解了她对三皇子的依赖。也有些失落的意识到,她是绝不可能投靠洛启明,与三皇子划清界限的。

他在心里叹息一声,“我要去参加宴席了,初晴,我们后会有期。”

其实,父亲带他来只是让他见识世面,他和上过战场的父兄比起来只是无足轻重的人,可以不去参加宴会,在这一直陪着她。

只是想到他们以后只是陌路,心里就无可抑制的感到难过。

初晴点了点头。薄轩踏着满地桃花离去,在心里说,初晴,我们后会无期。

第16章 牵绊

又过了半年,初晴收到祁雅的信,祁雅在信中告诉初晴她即将大婚。只是,那个与她成婚的人并不是容御,而是一个在平叛中立下显赫战功的将领。

初晴的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也许祁雅没写信给容御,但西凉公主大婚不是小事,容御也能从其他途径知道。

她从侍卫口中得知容御在书房,便带着信去找他。

到了书房,她的脚步有些沉重,一步步走到容御面前,看着容御没有多少表情的脸,小声问:“御哥哥,我收到祁雅姐姐的信,她说她要嫁人了,这件事你知道吗?”

容御面色如常,表情波澜不兴,只淡淡说了句;“我知道。”

“你不要太难过,正所谓天下何处无芳草,你一定能找到更好的人。”

原来她是好心来安慰自己,容御笑了笑,说:“我不难过。”

“你真的不难过吗?”初晴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他真的不难过吗?她太知道强颜欢笑是什么滋味,过去她在面对他和祁雅的时候,不但不能表现出一丝难过,还要用欢笑掩饰心里的难过。

容御又有些不耐烦了,一个和你没有共同语言的人却总是缠着你一定要和你谈心,这是一件多么令人头痛的事!

他心里真的不算难过,不能联姻固然是一大损失,但他也从这场战事中得到了好处。他在军中的威望更高,并获得了更大的权力。过去他与薄桓在军中的官职相同,表面上是最高统帅也是因为亲王的身份比薄桓高一等而已,在行军上,薄桓若不听从他的指挥,他便拿白玉关的军队毫无办法。战事结束后,皇帝将嵩山和白玉关的全部军队指挥权都交给了他,薄桓和幕淮远都成了他的下属。他可以任意调动幕淮远的部将,虽说幕淮远在军中威望太高,他不会和幕淮远起正面冲突,却可以利用手中的权力,潜移默化将幕淮远的势力逐步瓦解。

何况,是他暗中给了祁彻生路,纵容祁彻逃到突厥。他太了解祁衡的抱负,祁衡要的不止是一个王位,而是要让西凉在他的治理下重新崛起。留着祁彻,对他和大周都有好处。而他和祁雅的婚约只是和西凉国主在暗中进行的交易,所谓求仁得仁,西凉国主若知道他做的事,当然不会履行婚约。

不过他不会将这些告诉初晴,这些复杂的权力纷争远远超过了她的理解范围,他不会和她讲她根本听不懂的大道理。

“我和祁雅不过认识几个月,你希望我为一个认识不到半年的人难过?”他尽量用她能够理解的思维向她解释。

“我当然不希望你难过。”初晴摇摇头,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若有所思,“不过,认识几个月就不算喜欢了吗?”

容御淡淡说:“婚娶之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

“难道成婚不是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吗?”初晴有些困惑,却态度坚定,“我只嫁我喜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