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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花路(康熙胤禛)(73)+番外

作者: 轻轻扬 阅读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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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参与,我陪你。如果你不想,我们随时退出。”闞闻又说道。

“不,我想去会会那个人!如果在他那里,我的记忆也不能回来,我就放弃过去,重新开始!”洛英转过头,双目晶亮地望着阚闻:“闞闻,谢谢你一直陪着我!如果没有你,我真不知该怎么办!

第56章 最爱

枝叶落尽,山都秃了,群山露出粗砺的脊背,连绵不绝,若不是飘飘扬扬的雪给大地添上一层亮色,便只有青蓝色的一片此起彼伏。

太原往常山,有一条康熙十七年修成的官道,依着蒙山而建,一边是山,一边是悬崖峭壁,地势险峻,平日尚不好走,今天这样的雪天,益发寸步难行。

“四哥,这天不像话啊!咱要不离了官道,往山里走走,找个山洞,过一夜再说?”胤祥仰头望天,鹅毛大雪打着旋子般地冲将下来,天色越来越暗了,天黑之前,怕是下不了山了。

胤稹听了胤祥的话,并不停下,反而加快了脚步,头也不回地往前行:“不成,山上不定有什么兽,夜间正好缺口吃的。不能停留,今天一定要走出这山口!”

这一行共有七人,马四匹,马身上驮着物品,仆人们牵马而行,胤稹胤祥徒手走在队首。他们俩穿着带着上好的貉子毛皮制成的皮衣皮帽,精短装束,行动不是不方便,只奈雪厚已达三寸,埋住脚踝,走起来委实牵强。

“四哥,上山前我跟乡民打听过,这山上至多有个把狐狸,而且我们有火/枪,也没甚可怕的。”胤祥道。今天天不亮就启程,到现在,五个多时辰了,除了午晌坐下来吃口干粮外,一刻没有歇过,就算是铁人,也快趴下了。

胤稹转过头来,褐色貉子毛出锋下一张轮廓分明的脸,他的眼细细长长的,看起人来总好像不带任何情感。他脚不带停,看了一眼胤祥,说:“十三弟,一旦走上了这条路,就没有停留的道理,左是悬崖,右是峭壁,山上有猛兽,又是这样的大雪压城,若是误了时辰,雪封了路,我们七人全都冻死在这里。还是走吧,况且还有公务在身。”

除了前行,别无选择!看着胤稹高瘦的身影坚毅地往前走,胤祥咬咬牙,举起双手,仰天呼啸一声,抖擞精神,对牵着马疲惫不堪的下人们说:“听见四爷的话了吗?只有走,才有活路!大家不要停,下了山,爷请大伙喝酒吃肉!”

就是死了,也不能违逆四爷的命令,众人齐齐应是,哪敢停留半步。

又走了一个多时辰,天已黑透,才踏上了平路。山下雪小许多,积雪不那么深,众人终于舒了一口气,放下悬着的心,此时,胤稹方觉得疲惫不堪,而胤祥,一屁股坐在地上,也不顾地上湿滑,说什么也不肯再挪半步。

胤稹放眼四望,夜色中灯火渺茫,估计走到有人烟的地方还要一个多时辰,马也累了,一干随从连同他哥俩个个乏的象鬼一样。

“就此驻地休整一晚吧!”他总算松口,蹲下身子,掸掉胤祥身上的雪,对随从道:“顺儿,你们几个张罗张罗,取出肉干,生个火,煮点雪水喝喝。”

再看胤祥,人虽高高大大的,毕竟年轻,历练得少,吃不起苦,不免安抚道:“喝点热水,人就不乏了!”

“还以为能吃肉喝酒呢!”胤祥咕哝。

胤稹轻轻地笑了,胤祥这样多好,有话就说,该笑笑,该哭哭,今年十七了,对着他还是孩子一般的脾气。自己十七岁那年是什么光景?他想起来,心尖儿仿佛被指甲掐了一下,忙回过神,拉起胤祥:“就算要坐,也要找块好地!”

柱儿用树枝支起了一个简易的棚,棚上覆上油毡,棚里又铺上一层毡布,成就了一个简单的屋。棚外顺儿已经生起一堆火,胤稹胤祥脱下走湿了的靴子,放在火旁烘干,进入棚内,就着火坐下,柱儿递上烧开的雪水和一些黄羊肉干,肚子一暖,身上热起来,人也舒坦了。

“人就是贱!平日山珍海味嘴里没味,今日受冻挨饿,用点这劳什子就觉得登天一般地爽。”胤祥嘴里嚼着肉干,人倒在地毡上,枕着手仰天说。

胤稹没有出声,只看着眼前的篝火出神。

这几日连日奔波上火,胤祥牙痛了好几日,肉干太紧,一不小心,扯得猛,揪着牙齿触电一般地疼,胤祥整个身子弹起来,吐出嘴里的肉干,骂道:“他妈的!什么皇孙贵胄!龙子凤孙! 跟个苦力差不多!”

胤祥龇着牙骂骂咧咧,胤稹给他递过一杯水,缓缓言道:“别着急,明日大约能到常山,进京也不过三五日的事。到时继续做你的十三爷去!”

“四哥,不是我埋怨,你说哥儿几个,凭什么脏活累活都归我们。以前皇阿玛手里讨差事,我们兄弟众多,阿玛照拂不周全也情有可原,但总算公平。现在投奔了老二,他倒好,讨好阿玛把苦活搂过来,搂过来全砸我们哥俩头上!干好了是他的功,干坏了是我俩的错。这算怎么回事?“

“他也不容易!”胤稹淡淡地说。

“他活该,自找的!谁让他不自量力,脚跟还没站稳,就痴心妄想。那年大战葛尔丹,要不是他…”

胤稹拍了怕胤祥的肩膀,胤祥看到柱儿正在往篝火上的铜壶里加雪水,于是住了嘴。

“柱儿,不用加了,这雪水也不干净,止渴即可,不宜多用。”胤稹说。

柱儿诺诺称是,拿下铜壶,走开了些,胤祥才敢低声说:“我看他是不成气候了,太子当了三十年,越来越不得阿玛的心,你说,我们俩是不是?”

红色的火光照耀着胤稹的侧脸,他的鼻子又高又窄,鼻下的薄唇微微抿了一下,默然片刻,说:“当好差使要紧,不管是阿玛,还是太子,总需要做事的人。”

夜越来越深了,空中繁星点点,胤稹平和的三言两语使胤祥烦躁的心安宁下来。他们躺在地毡上,和衣睡下,随从们给他们盖上虎皮氅,过了不多时,胤稹便听到胤祥匀称的呼吸声,想是睡熟了。

隆冬,四九城被冰雪覆盖了,气温低,虽然艳阳高照,雪却不曾化,白晃晃的耀人眼睛。

胤稹胤祥山西济粮差使办得好,早朝时皇帝特意点名夸赞,顺带也褒扬胤礽举荐有功。这是久违的褒扬,不仅胤礽为之一振,朝廷的风向标也转了个个儿。

于是,当胤稹胤祥换了便服来太子府请安时,太子亲自出门迎接。

胤稹胤祥下马作揖请安,胤礽忙扶起,一左一右地牵着两人的手入了书房。

书房被地龙烘得极暖,随从们上前脱下胤稹胤祥外套的羊皮袍子,奉上了刚沏上的龙井,端上五味瓜果,关上房门退下。

“四弟,十三弟,这次辛苦了!”胤礽满面笑容,他今年三十岁,融和的五官,男人女相,有些阳刚不足。

“为朝廷效力,敢不竭心尽力!” 胤稹胤祥一齐道。

“得了得了!”胤礽喝口茶,说:“咱哥儿几个,别说这些场面上的话。孤知道,接这差使的时候,你们怪孤不顾及兄弟情义,专挑苦的难的给你们。怎么样?今儿早会上扬眉吐气了吧?过不了两天,估计皇上的封赏也该下来了。时至今日,你们也该明白孤的苦心了吧?”

这一番外光里尖的话,胤祥听了憋屈,敢情提溜着脑袋在鬼门关上爬,还得感谢判官。他呵呵冷笑,只是不做声。

胤稹拱了拱手,道:“多谢太子栽培!”

“怎么,老十三,心里头还憋着一口气?”胤礽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胤祥。

“可不,苦惨了!从娘胎出来头一回遭这么大的罪!”胤祥毫不客气地说。

“哈哈!”胤礽大笑。胤祥肚子里不藏话,这样的人,不足为忌。倒是胤稹,素来寡言少语,他看过去,只见胤稹一袭靛蓝色团福长袍,腰间玄色束带,清隽的一张脸,神色总是淡淡地,不知道是喜还是忧。偏就还是个人才,什么差使都难不倒他,就是不知道他肚中有些什么谋划。以前倒是不怕,有那个女的在,皇帝和他怎么都亲近不起来。自那女的失踪后,这几年皇帝对老四缓和很多,有越走越近的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