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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花路(康熙胤禛)(82)+番外

作者: 轻轻扬 阅读记录

店主本来欲带皇帝和女子入内,听到这话,左右为难。女子见他犹豫不定,道:“你不要听他们胡说,我根本不认识他们。”

店主说:“那你的头发?”

“我…”

“你太任性!”皇帝斥责女子:“原本只是争吵,你却真把头发绞了!”

又转向店主:“她是我内人,今日为看灯与我起了争执,她一气之下,要去做姑子,趁我不注意跑了出去!要我好找!”

益发巧了,门口的青年后生们声称女子是他们府上的人,这位仪表堂堂的老爷又说她是他内人,谁真谁假,难以判断。

女子灵机一动,倚到皇帝身旁,说:“是我不好,我不想世风这么坏,看个灯也能遇上歹人!”

她靠近了,一股幽香入了鼻,那是她独有的味道,他心旌摇曳,是了,就是她了!他用宽厚的手掌把她的手团团握住:“下次不可了!”

“嗯,再也不敢了!”

面前这两人,特别那老爷,看女子的眼神极是温柔,像煞亲近的人一样。店主心想,大概他们真是夫妻。

见店主不配合,“无赖”们要冲进来,侍卫们硬拦着,口角不说,一顿拳脚看来也无法避免。

康熙无事人一般,慢悠悠地:“照说我那些小厮打理几个泼皮不在话下,只是妇人家,不宜看到这些,麻烦店家行个方便,等风平浪静,我们也该回家了!”

话是对店主说的,他却一直含笑望着女子:“ 你说是不是,洛英?”

说名道姓,一点不含糊,且他的笑能化人,店主信服了,女子默不作声,望了望他,低下头去。

“客人里面请!”

店主撩开蓝花布帘,这是个极小的店,内堂不过两三张薄桌,还推放了一些杂货,显得空间忒别局促,店主抱歉地说:“店子小,两位将就下!还好夜深,没什么客人。”

又牵挂着外面,掀开布帘看了看,见阿勒善几个和那些“无赖”已经打开了,怕砸到他的店子,店主说:“老汉还得招呼着点,就不陪你们了。左右你们是夫妻,也没什么忌讳的。”

康熙敬店主人善,道:“打扰了,若有什么损失,事后我一定加倍赔偿!”

店主厚道,说:“那倒不必,你们也是遇到歹人了!”

话毕,便走了出去,并拉上了布帘 。

虽然外头吵闹声历历在耳,一道蓝花布帘,毕竟区划出了一个独立的空间。二人并肩站着,日思夜想终于盼到,皇帝此刻的心情比初恋她时候还激荡。

“洛英!” 又可以当着她面唤她名字。

她走开几步,犹犹豫豫地:“ 洛英是谁?”

皇帝怔住了,一时反应不过来。

她摇了摇头,轻声道:“我不认识你!”

宛若当头被浇了一桶冷水,皇帝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过了片刻,他才镇定下来,眼里跳动的火焰缩成幽幽的一点火星,隐藏在瞳仁深处,慢慢地,他走向她,她退至墙角,无路可走。

他什么也不做,只是负手站着,静静地打量她,他的眸子像漩涡一般,又深又暗,看久了,她怕自己陷进去,于是垂下眼睑,说:“多谢你救我!”

分明是洛英!那垂下的蝶翅一般的睫毛,微微颤动的鼻翼,紧张的时候不停抿动的嘴,此时那双耳也该是极红的,他伸出手,要把她散落在脸颊的头发捋到耳后根去,她赶紧躲了开去,但他还是看到了,那耳垂鲜红欲滴,不会错,他说:“你是我的洛英!”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摆出冷淡的样子:“请你不要这样动手动脚,你认错人了!”

怎么可能?表情如出一辙,双胞姐妹也不会如此一摸一样。连番否认,不知为何?他强迫自己冷静,今天一天,发生的太多事,归咎起来,难道是她不愿意见他?

他转身踱步,说:“我想我不会认错!我们曾如此亲近,你的身体发肤,一颦一笑,我了如指掌!”

“我说过我不认识你!” 她忽觉气短,但是总归好奇,很想知道她在他心中的地位,又打听:“她是你什么人?”

他闻言觉得极是可笑,回头看她,目光如炬:“你说呢?”

她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已认出这人就是夜夜梦见的。然而,他和她之间的故事,她的确不知道,原本以为遇到他可以帮助她回忆往事,真的不期而遇了,他的气势,令人胆怯,闞闻的担心不无道理,他也没能忘了她。这样下去,恐生枝节。她要回去照顾儿子,还是按照闞闻的计划,不让他知道她就是洛英。

恰好帘外风波渐息,阿勒善轻叩门框,洛英想去拉门帘,又有些惴惴不安,总觉得要得到他的首肯之后才可有所行动似的,细声提示道:“大概是料理安定了,我也该走了!”

“走?你要去哪里?”

“我家就在附近。”

就是那六得居毗邻的小四合院闞宅么?难道她的家不该是他们情定的畅春园么?他怅然,一时说不出话来。

她看他没有话说,以为已经默许了,刚到门口,他疾走几步,截住了她,颤声道:“难得见次面,真要走吗?”

他想来真是爱她的,那么威严的人,嘴角下垂着,一双令人肃然起敬的眼,眼角小小的黑痣使得他们格外凝重,洛英却看出了几许脆弱。她心神飘荡,这些年来,从来没有的感受,莫名的酸楚从心灵深处浮上来,她道:“我要走!让我走吧!”

她当年走的时候,也是这个意思。他倒退几步,放开了她。这口气伤人,多年未见,怎么又逼得她用这样姿态跟他说话?

她拉开门帘,门外他的“小厮”们两旁候着,马车也停在了门口。

洛英对着阿勒善及店主行了行礼,谢过解围之恩,向门外走去。

背后一直有道目光在注视,她心里总象有根线牵引似的,走了几步,回身看,见他一身暗色,立在蓝花布帘旁,店里那么多人,却都与他浑不相干似的,那颀长的人神色黯然,茕茕孑立。

“我走了,谢谢你!”洛英轻声说道,虽然知道隔得那么远,他必然听不到。

用手理了理散乱的头发,她头也不回地沿着就日坊大街向六得居的方向走去。

走了一会儿,听得身后脚步声沓杂,回头一看,首当其冲地,便是康熙披着黑色的貂皮大氅漫步在身后,再往后看,更有那班侍卫和那辆马车远远相随。

闞闻说着了,他是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她决定不理他,快步地往前走,然而他还是轻松地迈着大步赶上来了,也不说话,只是走在她身边。

“你跟着我干什么?”

“你一个人走夜路,我不放心。”

“不用你操心!”

“我不操心谁操心?”

“我说过我不认识你!”

“我认识你!”

她无语,继续前行,他不紧不慢步伐不乱。

“你找错人了,我有未婚夫!”她思索一会儿,觉得这可能使他却步。

然而,想得太过出神,没注意到脚下,残留的炮仗圆滚滚地,她踩到了,差点滑倒,他及时伸手,扶住了她。

“走夜路要小心,看看左右前后,也要留意脚下!”他提醒道。

她推开他,奋而向前,不料又踏上一片流冰,身体后仰即刻倒下,幸亏他拦腰托住她,像是责备,更有些好笑的意味:“说了让你小心!”

她恼羞成怒,站稳后,叉腰说:“你别跟着我,我摔跤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他微微笑着,站定了,好像真的不跟了。

她步子迈得更大,步速却慢下来,深怕一不小心来个狗啃泥或四脚朝天,被他耻笑。

“深更半夜,一个女子,穿着男装,披头散发,大步流星,走在大街上,也不知那几个泼皮什么眼神,竟会看上你!”

他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