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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伊撷取海棠花(4)

作者: 刀刀糖糖 阅读记录

“嫂嫂……”陈缓缓顺势坐了起来,然后一脑袋就又埋进了她嫂子的肩上。

“怎么了这是?”余燕婉不知道她这到底是在闹个什么别扭,只好抚了她的背,柔声问道,“是不是真的哪里不舒服?我叫人去请大夫来?”

“我心里不舒服。”她闷声道。

“……”余燕婉和月芽对视一眼,挥了挥手,示意她先出去。

待月芽出去了,余燕婉这才扶着陈缓缓坐直了,又掰了她的肩,迫使她不得不看着自己,方问道:“跟嫂子说说,怎么就心里不舒服了?是不是哪个丫头婆子做了什么叫你不高兴的事?你告诉我,我去替你出气。”

说得陈缓缓却笑了,她道:“这家里还有谁敢惹我不高兴啊?”

“也是。”余燕婉自己也笑了,“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又问。

陈缓缓垂了眼,想了想,觉得还是告诉她嫂子比较好,所以她又抬了眼,可怜兮兮道:“我都听见了,爹说要给我找人家。”

余燕婉愣了一下,她显然是没想到,她这小姑子说出的,竟会是这事,一时也不知该怎么接话,只好先安慰道:“你别多想,爹也只是说一说,哪里就有那么快呢。”

“可是嫂嫂,”陈缓缓突然又觉得委屈了,眼里顿时水雾朦胧,“我不想嫁人。”

“傻丫头,女孩子家大了,哪有不嫁人的呢?”余燕婉见她这样,便觉得心疼,于是搂了她在怀,劝慰道,“爹也是心疼你,有爹在,他肯定会给你找个好夫婿的,绝不叫你受了委屈去,啊?”她拍着陈缓缓的背,又道,“再说了,还有你哥哥和我呢。”

其实这些话,陈缓缓自己都知道,可她也知道,自己存了个不该有的小心思,这个小心思,她不敢,也不能告诉任何人,那是会被人耻笑,是该死的事情。

大约是觉得差不多可以了,余燕婉于是又扶了陈缓缓起来,看着她,爱怜地替她将耳边的一缕垂发绕到了耳后去,然后笑道:“或者你悄悄地告诉给嫂子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人,嫂子也给你留心一下。”

她这样一说,陈缓缓脑中顿时浮现出一个身影来,她想自己大概是脸红了,因为她觉得脸上有点烧,这让她觉得很是不好意思,就好像是自己的小心思被人给当众戳穿了一样。

余燕婉是过来人,她只一瞧,便心知肚明了,她这个小姑子,怕是心中有了人了。只是她想不出,那究竟是哪家的公子,能叫她这个心气极高的小姑子看得上眼。她在脑中迅速地过了一圈这越州城里的适龄公子,竟想不出一个来。

陈缓缓也不是个笨的,她知道她嫂子肯定瞧出来了,可她不能说,只好自己从床上爬了下去,道:“我饿了,我先去吃饭了。”说着趿了鞋,就往外去。

余燕婉当然看得出她这是在刻意转移了,她也晓得这女孩家的心事,是万万不能戳破的,所以也只由着她去了,自己只跟了出去叮嘱道:“先喝碗汤,再吃饭,今儿厨房做了你爱吃的鲜笋汤呢。”

“我晓得啦~”陈缓缓拖长了声音答道。

☆、第四章

谪仙楼二楼的一间雅座内,陈维与顾洛坐了,点了几个小菜,要了一壶应时的春日醉,两个人又推杯换盏起来了。

“来,顾三哥。”陈维热情地给他斟满了酒杯,笑道,“才在我家里,当着我爹,咱们也不能好好地喝上一回,现在可以放开了。”

顾洛捏了杯子,看着那清亮的酒水,笑道:“陈伯父知道你是带我出来喝酒的吗?回去会不会打断你的腿?”

“怕什么,我们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了。”陈维摆摆手,但想了想,还是嘻嘻笑道,“不过,咱们还是别给他老人家知道比较好。”

顾洛忍俊不禁:“怎么,都是成了亲的人了,还会被老爹打?”

陈维苦着一张脸,道:“打倒是不会了,就是会念叨。你也知道我爹,一张嘴从来都不饶人的,你没见才吃顿午饭,他就说了多少了。要不是我打着要出来采买笔墨纸砚的幌子,只怕他能给你我说到吃晚饭。”

顾洛笑道:“陈伯父为人正直,做官清正,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说话也是要有理有据。”

陈维也笑道:“三哥,你我也不是外人,就不用说这好听的话了吧。”

“好,不说,不说,喝酒,喝酒。”顾洛一举杯子。

陈维也笑着饮下。

待放了杯子,陈维又笑道:“话说,你顾三公子怎么突发奇想,就要来我们会圣书院读书了?顾伯父顾伯母也舍得放你出京?”

顾洛爽朗一笑,道:“我父亲巴不得叫我出去,省得成天在他眼前碍事。至于我母亲,”他笑着摇了摇头,“她倒是舍不得,可也拗不过我。”

陈维打趣道:“只怕,顾伯母是怕你一人在外游荡,才放心不下的吧。”

顾洛只笑而不语。

陈维于是又感叹道:“算起来,三哥你比我还要年长七岁,京中上至公主郡主,下至官家千金,适龄女子不计其数,怎么就没一个能入得三哥眼的?何以至今未成家?”

顾洛微微一笑,拿出了他惯常用来打发人的那句话:“缘分未至,急不得。”

见他不愿多说,陈维也就不再问,适可而止,他还是知道的。毕竟这位顾三郎,虽瞧着亲和,但若真要翻起脸来,那也是分分钟的事情。所以他话题一转,只拣些这越州城中的奇闻趣事来说。

这二人正说笑着呢,忽听得外面一阵吵吵嚷嚷,似有不少人上楼来了。顾洛不喜吵闹,这时不由得微微皱了眉。

陈维从那虚掩着的门缝里向外瞟了一眼,便道:“那是这越州城里的首富之子,姓朱名文丰的,最是喜欢呼朋引伴,聚众喧嚣。三哥你要是不喜欢,咱们喝了这杯,就走吧,没的叫这些人扰了好兴致。”

顾洛自然是赞同的,两人于是饮尽了杯中酒,打算起身就走。

“哎,你们听说了没,那城南李员外家今天遣了媒人,往陈太守家去提亲了。”

陈维正要去拉门的手,在听见这一声的时候,顿时就停了下来。

“城南李家?你是说那个小瘸子?”有人肆意嘲笑道。

顾洛不知道,陈维却是听得出,那就是那朱文丰的声音。

“可不是,也不知他家是怎么想的,要去求娶一个病秧子。”又有人取笑道。

陈维的手瞬间就捏成了拳头,他好好的一个小妹妹,怎么就被说成了是病秧子了?

“你们懂什么?”那朱文丰却是一反常态,道,“你们是没见过,那陈太守家的千金,生得那叫一个漂亮。我说裘五啊,你不是一直都说梅艳楼的月娘长得好吗,你要是见过那陈小姐,就不会再觉得月娘好了。”他说着哈哈大笑。

陈维深深呼吸,这些人,越说越没谱了,竟拿他妹妹和一个青楼女子相提并论。

“怎么,我们的朱二少原来见过那陈家小姐?”

“可不见过?”那朱文丰得意道,“就在年初的时候,我妹妹请她去我家的梅园子里赏花,我偶然瞧见了,啧啧,那叫一个风流。”

一旁有人起哄道:“既然朱二少这么喜欢,何不也上门提亲去?”

又有人道:“哎,可我听说,那陈小姐眼光高于顶,先前去说亲的,没一个成的。”

“他们如何能跟我们朱二少比啊?我们朱二少要钱有钱,家里还有个在宫里做管事太监的亲叔叔,我看他陈家敢拒绝。”

这话大概是说得甚得朱文丰欢心,他得意笑道:“那可不。我可告诉你们,等过了清明,我就叫人去提亲。那般美貌的人儿,就算是个病秧子了,我也要亲近亲近不是?”

陈维听得一股怒火直往头上涌,他才想要打开门,去揍那朱文丰一顿,却只听得耳边一阵劲风,有什么东西穿过了门上糊纸,然后是一声闷响,紧接着,便听见朱文丰那鬼哭狼嚎般的叫痛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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