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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远亲王(125)

作者: 草韵 阅读记录

只是没有想到,安南的将士们从没有见过血。当鲜于兵队拿着明晃晃的刀具,以整齐划一的喊杀声靠近时,士兵们整个乱了套,什麽战术战阵,全部抛诸脑後,只知随意地砍杀。见了血之後,更是一片混乱,有吓得逃跑的,有搞不清楚方向爆冲的,还有自认所向无敌,不听将令的。於是几场交战下来,败多胜少,连连退守,胡家军从来没有这样难看过。

坐在潮湿滴水的山洞中,胡定的心情前所未有的低落。看着最近的战报,他所守护的区域只剩下一县,所剩下的战力,不足五万。

“报告。”副将卢勋的声音自山洞的转角传来。

“进来。”胡定形式上地喊着,但其实山洞很浅,卢勋如果选择自右方走来,自己所在位置根本就是一览无遗。

卢勋拿着信件恭敬地说:“安南州守徐大人的来信。”

胡定恹恹地接过信件,只觉外界的消息,似乎是看了也没有什麽用。徐旭和自己是世交,同为原玄南王幕僚的後代,当初玄南王全家被灭时,力保这些家臣们留了下来。分别被镇南王府和定南王府收留,几代之後,凭他们自己的本事,各自成为安南或定南的世家大族。但几大家族之间颇为团结,常互相应援,因此在大夏南方也算一股势力。

这几日忙着迁移民众,忙着收拾残局的安南州守徐旭,终於抽出空派人给胡定送信,告知他外界状况的变化,提到所有的籓王都已经站在五皇子那边了,所以徐旭必须马上表态支持,以免落人之後太多。同时徐旭已向中央请援,告知安南状况棘手。皇上告知西北王秦桓和镇北王秦昱将领兵支援。

胡定看着州守徐旭的信,叹气连连,忍不住用力把徐旭的信函甩给副官卢勋说:“你看看,你看看!向中央请援军,结果派来的是西北王和镇北王这两个不足二十岁的毛头小子!秦慕以为是让他们两个来郊游赚军功吗?”

然後胡定又垂下肩膀,唉声叹气地说:“以五皇子和秦慕的关系,我们搞不好还要当保姆,照顾这两个乳臭未乾的小子。”

卢勋翻了翻信件,镇定地说:“州守徐大人有详述最近发生的大事,最大的一件是威远军助北阳王,完灭七十万鲜于大军,还取得南鲜金矿山和鲜北两州以北两千平方里土地。”

胡定摇摇头说:“我知道秦慕战无不克,但那是在北方。平原战和丛林战完全不同,更别说北方那些士兵根本受不了南方闷热的气候。他们更不习惯蚊虫,到时候晚上睡不好,体虚多病,也只是来拖後腿的。”

卢勋叹了口气,知道这是实情,但已方已经不能再退,只能期待援军有用。翻了翻信件,卢勋突然双眼瞪大说:“威远军并非直接支援北阳军。他。。。。他们因为距离太远,怕救援不及,因此逼迫北燕去攻打鲜于!北阳王大败鲜于时,威远军远在三千里外的原州!这。。。。。这怎麽可能?”

卢勋愣住了,把信又看了一次。胡定也是不信,抢过信件,自己仔细看了看说:“竟然能够威逼利诱让北燕去攻打鲜于!这效果比起威远军人生地不熟地去鲜于乱窜有用。北燕军根本是熟门熟路,直指核心。难怪北阳王能赚得满钵满盆。有对鲜于知根知底的百万大军当帮手,谁都能打下两千平方里土地!难怪定北王眼巴巴赶去捞功劳,这是不赚白不赚啊!”

卢勋有些期待地说:“既然如此,我觉得威远亲王能致胜千里之外,应该是知道南北方战法方面的差异,派那两个小夥子来是有些道理的。”

胡定叹口气说:“我也希望啊!”

镇南王吕辉失去安南军的屏障之後,在领地边界的雨城陷入苦战,摩罗国内多山多断崖,士兵们自幼生活就需要攀山越岭,去采集药草贴补家用。因此定南的山地缓坡对他们而言,根本是如履平地。安南城和周边几县失守後,摩罗的士兵就如同蚂蚁般,一批一批地越过青黛山,怎麽打都打不完。

另一批摩罗军同时在湍急的罗江沿线,不怕死地不断以飞锁渡罗江。让镇南守军疲於奔命,精神极为紧绷。摩罗国为君神合一政体,信奉摩罗神。喜以巫术占卜凶吉,且深信如果某事卜得吉兆,若不尽心尽力执行,将会由吉转凶,且从此厄运难解。因此,就算已经有十多万将士在雨城和镇南城外殒命,摩罗军依然前扑後继。

镇南王是最後一个回覆立宪合约的人,不是他意见多,而是战况严峻,根本无心理会。直到秦慕的隐卫来提醒说,多位郡王都已回信,他才赶紧叫过副官,确认状况,然後草草签核。他在意的只有一件事,签了这个合约,他的亲人就可以离城,一但战况危急,家族还有退路。因此,当镇北王秦昱来信说,奉旨领兵支援已到安南北境时,他还愣了一下,他没有要求支援啊!但人家拿的是圣旨,也只能派将领去迎接了。

☆、支援安南 (一)

秦桓和秦昱领各领二十万弓步兵,进入安南时正值芒种时节。安南州的绵绵细雨开始转为磅礴的午後暴雨。前来迎接的镇南王副将程渂将军和州守副将卢勋,都有些恶趣味地想看看这两位被秦慕保护得极好的小少爷,在被大雨洗礼成落汤鸡之後,会是怎样表现。

可惜他们失望的发现,威远军对暴雨视而不见,整整四十万威远军在雷雨中站得笔直,就算是雨水落入眼中,依然没有人任何人动摇。而那两位秦家少爷悠然地站在阵前欣赏花草,似乎是对脚边的几株猪笼草颇有兴趣,用脚对着澎大的虫笼指指点点,对於发上不断落的水滴,恍若无闻。

程渂和卢勋领兵走近到五十米时,威远军前两排的士兵立刻错身,平举□□瞄准。整齐划一的动作,惊得程渂不禁想要退後一步,卢勋则是已经退了一步,再赶紧踏回来,後面的士兵连退四五步才站定,没定力的表现,让程渂和卢勋脸色很是难看。

威远军第三排的士兵整齐地喊道:“来将通名。”

程渂赶紧让身後的士兵喊道:“镇南王府程渂将军与安南州守副将卢勋将军,率军迎接西北王和镇北王。”

此起彼落的音节,和明显不够宏量的声音,让程渂不禁羞愧地红了脸。

听闻了镇南军的喊话,秦家的士兵并不放下□□。只是由对伍中走出两位将军和秦桓丶秦昱一起前行。两位将军在前,秦桓和秦昱跟随在两位将军身後。将军们在程渂等人前方五米处停下来,行了军礼後,拿出一块金牌说:“陆辛丶罗宣率镇北军丶西北军各二十万,支援安南和镇南战场。这是将令,两位大人是否能出示令牌或身份证明?”

程渂和卢勋都尴尬了,两方人马约好了在这里见面,谁会想到要带身份证明?但又想想,身在战区这又是必要的,不然随便一个人,都能够把整支军队带入陷阱。程渂想了半天,由脖子上取下自己的兵牌,上面刻有自己的姓名丶兵籍丶官阶和镇南军徽,红着脸递了过去。自从升军官後,他已经十几年,没有用兵牌当身份证明了,那通常是士兵阶级才用的验证法。

陆辛神色不变的接过兵牌,仔细检视後还给程渂说:“军牌无误,多谢程将军相迎。”

卢勋在身上摸了半天,最後还是只能拿出兵牌。

罗宣验过兵牌後,还给徐旭後说:“多谢卢将军相迎。”

此时西北丶镇北两军才放下□□归队。秦桓和秦昱也向前一步,示出两王府的狼形徽章和虎形徽章。程渂和卢勋赶紧恭敬地行了军礼说:“参见两位郡王。”

秦桓点点头说:“我西北军将支援安南战线。请卢将军带路。”

秦昱则说:“程将军我们通过信的,我想先去雨城与镇南王讨论战况,麻烦带路。”

众人集合的地点其实和胡定军的驻地很近,因为丛林中能容纳二十万人的空间很少,秦桓让多数士兵原地休息和警戒,和罗宣带了十五人,跟着卢勋在丛林中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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