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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中华色(107)

作者: 和烟绿 阅读记录

李霁起身,袖子却一沉,他回头,只见自己的衣袖被一只小手握住。

蕤宾见状低声道:“公主今日受了惊吓,李郎要不守着公主吧。”

李霁面上的笑意淡了,眸中的笑意却更浓,他一叹,颇为无奈:“好吧。”

他说着,看向众侍从:“留个人在这守夜,其余人熄了灯退下吧,你们堵在这儿,阿熙睡得不安稳。”

夷则闻言,回身对众人道:“我守着,你们都回去歇着吧。”

蕤宾看了夷则一眼,领着众人熄了灯出去了。

屋中暗了下来,李霁借着月光看着魏熙,看了片刻,他垂头,在她眉心轻轻一吻:“睡吧。”

————

魏熙做了个梦,梦中浮光掠影,光怪陆离,她站在龙上,看着底下众臣山呼万岁,声若洪钟,经久不散。

“阿熙……”

不知从哪儿传来一身熟悉的呼唤,她转头去寻,足下金龙却化作点点尘屑,魏熙顿时从高空坠下。

魏熙睁开双眸,只觉心跳如鼓,抬手欲要按住胸口,却难以动弹,她顿了顿,侧眸看去,一张毫无瑕疵的清俊脸庞近在眼前。

魏熙一惊,继而缓过神来,她转头看着熟睡的李霁,如今他身子大好,但这几日疏于调理,反而更见消瘦苍白,眼下不知他昨夜做了什么,眼底下硬生生熬出浅淡的青色,越发显得病态。

该给他好生补补才是,魏熙想着,却见李霁眼睫轻颤,像是快要醒了。

魏熙慌忙闭眼,将眼睛闭上后,她又觉得不对,忙又睁开了。

李霁一睁眼,便撞入一双乌溜溜的眼睛,他怔了一下:“醒了?”

魏熙道:“没醒。”

李霁勾唇,探头在魏熙额上亲了一口:“醒了吗?”

“登徒子。”魏熙说着,动了动胳膊:“松开我,大晚上跑到我床上来,谁给你的胆子。”

“自然是阿熙。”李霁说着,松开了抱着魏熙的手:“昨夜你扯着我的袖子不让我走,我被逼无奈,只得守着你。”

“我什么时候不让你走了。”魏熙说着,又愤愤添了一句:“还被逼无奈,守着我你还委屈上了。”

李霁点了点魏熙的鼻子:“不委屈,天天守着阿熙都行。”

“才不要呢。”

魏熙说着,直起身子,肃容道:“以后不许大晚上来我屋里,更不能随随便便上我的床。”

李霁抬眸看着魏熙:“这可不行,以后咱们成了亲定是要同居同寝的。”

“谁和你成亲呀!”魏熙恼羞成怒,抬手就要推李霁。

李霁握住她的手,翻身将魏熙压在身下:“那你和谁成亲?”

李霁的头发垂下来滑到魏熙面上,弄得她的脸有些痒,她扯住李霁的头发,气道:“自然是和驸马。”

李霁微微一笑:“真巧,我毕生所愿便是要当昌乐公主的驸马。”

魏熙捏住李霁的脸:“你这脸皮都能砌墙了。”

李霁拥着魏熙起身:“这多好,若是薄了,公主捏着不尽兴。”

魏熙松开李霁的脸颊:“太厚了,咯的手疼。”

李霁闻言,捧住魏熙的手放在唇边:“我给公主吹吹。”

魏熙将手抽回来:“行了,别闹了,还没梳洗呢。”

魏熙说着,从床上下来:“你快回去。”

李霁摇头:“我也还没梳洗呢,总不能蓬头垢面的回去。”

魏熙伸手拉李霁:“不行,让人见了怎么办。”

“又不是偷情,公主怕什么。”李霁说着,看了守着屏风旁的夷则一眼:“昨夜你拉着我不让我走的事他们都知道,若是我走了,定是会让人觉得你我做贼心虚。”

魏熙回头看向夷则:“他昨晚为什么会留在我这儿?”

夷则看着魏熙不甚明朗的面色,低声道:“是公主拉住了李郎的衣袖。”

魏熙顿住,随即无视了这句话:“服侍我梳洗。”

李霁便坐在一旁看着魏熙梳洗,魏熙洗完脸,坐在镜前梳头,从镜中见了一直端坐在案边看着她的李霁。

魏熙对着镜中人道:“你还不去梳洗,看我作甚?”

李霁起身:“我帮阿熙梳头吧。”

说罢,也不等魏熙答应,直接拿了梳子在手中,魏熙见状也不阻拦,打开首饰匣子挑着首饰。

等李霁给她梳好头戴好簪环后,魏熙对镜照了照,颇为满意,正要起身,却见眼前出现了一把梳子:“礼尚往来。”

魏熙的梳头功夫大不如李霁,来来回回折腾了大半个时辰,等梳好后,李霁抚了抚发髻,中肯道:“往后还得多练练。”

“想得美。”

魏熙说着,推了李霁一把:“起来去用膳,一会就来人了。”

魏熙说罢,便听门外有婢女来通传:“公主,扬州郡丞带着扬州大小官吏和本地士绅前来求见。”

李霁打趣道:“还真让你说中了。”

“本公主神机妙算。”魏熙说罢,对外头吩咐道:“让他们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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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莲子心

魏熙和李霁在寝居气定神闲的用膳, 花厅中的来客却是坐立不安的。

在昨夜之前, 谁都想不到金尊玉贵的公主会不声不响的来了扬州,来了就罢了,偏偏扬州太守脑子不清醒, 一举就将公主得罪了个透顶, 眼下人被捉了,家被抄了, 不管扬州其余官吏士绅和太守有什么龃龉, 在旁人看来,他们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眼下眼看着就要成了被殃及的池鱼, 谁能不急。

眼下被魏熙凉着,众人心中更是不淡定了,但心中如何是一回事, 面上却不能显出来,众人神色如常的低声交谈, 正此时一个秀丽婢女领着六七个婢女端茶进来。

郡丞从夷则手中接过茶, 到了谢, 又道:“说起来真是我等糊涂,公主来扬州如此久竟也未曾来请安,真是罪过。”

夷则摇头, 笑道:“郡丞说的哪里话,公主奉命微服巡视,怎么好大张旗鼓的, 您若是如郡守那般知道了,才真是罪过呢。”

“微服巡视?”郡丞一顿:“朝中有官员和诸位殿下,怎么却是公主……”

夷则摇头:“陛下的心思我们哪里猜的准,公主原只是想出来透透气罢了,陛下如此怕是觉得太子是未来的大夏之主,理应对大夏风土人情有所见解吧,眼下太子年幼不便外出,便理应由公主这个太子最亲近的同胞阿姐代为巡视。”

夷则说着,面上有些无奈:“我家公主也不是多事的,出来这么久,也只是举荐了一个彭城郡守罢了,偏到了扬州,以为能好好玩玩的,谁想到却遇上那等胆大包天的。”

彭城前些时日莫名其妙的换了一个穷书生当郡守的事众人也有所耳闻,先前还奇怪为何如此突然,眼下听了夷则所说,倒是明白了。

众人心思各异,口上却皆纷纷附和。

等魏熙用了膳和李霁来到花厅时,众人已经等了半个时辰了,魏熙迈进花厅中,和众人温声到了抱歉,众人行礼皆道不敢。

魏熙和李霁一同坐在首位,客套了几句便进入了正题。

魏熙放下茶盏,道:“昨日之事诸位也知道了吧。”

郡丞起身道:“臣等知晓,太守是长官,我等本不该妄加评判,但他所犯乃大罪,理应严加惩处,以正扬州风气。”

“确实是不小的罪过。”魏熙说着,面有愁色:“依着我的性子,当时就是要除了他的,只是他乃郡守,我终究不能妄加处置。”

一坐在郡丞对面的白发士绅道:“公主审慎是大夏之福,可此等罪人,如何敢让他继续当一郡之主,不如且先将人看押起来,给朝中上书,等朝中处决,只是我等愚钝,等处决下来之前,还请公主多加照抚扬州。”

这话就差明着说唯魏熙马首是瞻了,魏熙自然不会拒绝,当下只道:“我不通政事,扬州大小事务还是要靠着诸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