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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中华色(109)

作者: 和烟绿 阅读记录

魏泽不为所动:“我是太子,一辈子都要待在宫里,待不厌。”

谢皎月眼眶一红,却笑道:“好,那阿娘就先回去了。”

魏泽点头,看着谢皎月越走越远,双拳握紧,却仍抵不住眼中酸涩。

陈敬微微一叹:“殿下不该和皇后殿下那般说话。”

“那该怎么说?”魏泽抬头看他:“说我不舍得她,想让她留下来?”

不等陈敬答话,魏泽便自顾自的道:“阿娘的心性,留在宫中反而不好。”

陈敬没料到魏泽会这样说,他顿了顿,低声道:“您如此,怕是会伤了皇后殿下的心。”

魏泽恨声喊道:“那又如何,她何曾在意过我!”

魏泽喊罢,声音低了下来:“我想阿姐了。”

陈敬往甘露殿的方向看了一眼:“快了,公主快回来了。”

————

眼下天气渐寒,不说花草,连绿叶都少见,比起前段时日,虽依旧繁华,却终究失了些热闹,不过谢珏的院中却毫无此感,他院中多植松竹,四季常青,入内只觉一片清寂。

谢皠绕过在廊前啄竹叶的鹤,进屋对谢珏道:“阿耶,阿皎从宫里出来了。”

谢珏嗯了一声,权当应答。

谢皠又道:“陛下的病因也寻到了,是陛下身边的内侍给陛下下毒,阿耶可要知会人逮了他?”

谢珏摇头:“不必。”

谢皠一惊:“阿耶……”

“一惊一乍的。”谢珏说着,给谢皠添了一杯茶:“现在还没到时候。”

谢皠道:“可陛下的身子耽误不得,阿泽还小,若是陛下有个三长两短……”

谢珏叹道:“我怎么就教出了你们这对没脑子的兄妹,若不是宜安是个可靠的,将来我去了,眼睛都闭不了。”

谢皠蹙眉:“就不管这事了?”

“怎么管,宫中都没查出来,我们却知道了,他心眼小着呢,就算好了,也不会放心。”谢珏说话间,廊外的鹤将脖子从窗中伸进来,谢珏抬手摸了摸它的头:“你别忘了,上个月他还抬举魏潼来着,不就是打着制衡的主意。”

谢珏说话间,那只鹤得寸进尺的将头往他袖中探去,谢珏抬手它推走:“见天修道还不忘给人添堵,就好似太子是我们逼着他立的一般。”

谢皠看着那只毫无高洁气度的鹤,道:“阿熙的信和近些天的流言蜚语阿耶也清楚了,若是陛下真有个三长两短,不正好给了那些贼人可乘之机。”

谢珏垂眸整理被鹤弄乱的衣服,神色清淡:“我自有分寸,阿泽还小,能一劳永逸才不枉我操一回心。”

谢皠闻言不再多问,只道:“既然南边不太平,可要将阿熙接回来,她年纪小不懂厉害,若是真有什么不测,阿皎不得哭死。”

“不必担心,阿熙是能经得住事的。”

“可她终究是个女儿家。”

“女儿家又怎么了,她既不回来,便是心有成算,去接也无用。”谢珏说着,撇了撇嘴:“况且,她身边有人护着。”

谢皠看着谢珏的表情,知情识趣的不再问,只将话题转到谢宜安身上:“宜安走的时间也不短了,我估摸着他眼下应也办完差了。”

谢珏问道:“想儿子了?”

谢皠摇头:“是他阿娘。”

“那便让她多想几天吧。”谢珏道:“让宜安在朔方等着,我自有安排。”

————

眼下天气渐凉,又有烂事一顿,魏熙也没心情去哪儿游玩,如今闷得慌,便和李霁一同下棋。

李霁棋艺不俗,魏熙已经和他下了两局,都没有赢过,眼下第三局又见了败迹,魏熙心中不欢喜,随手就丢了棋子在棋盘上。

李霁捏了捏魏熙的脸颊:“恼羞成怒了?”

魏熙挥开他的手,偏头不理他。

李霁看着赌气看向窗外的魏熙,摇头一笑,拾起魏熙丢在棋盘上的棋子,默不作声的给它换了个地方,棋盘上局面顿时逆转,隐可见转败为胜的迹象。

他收回手,赞道:“妙呀,阿熙方才一丢委实精妙,我竟想不出下一步该如何走了。”

魏熙仍旧不回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

李霁无辜道:“我做了什么?”

“悔棋!”魏熙说着,回头看他:“你的君子之道呢?”

李霁从棋罐中拿了棋子放在棋盘上,一子落下,满盘皆输,他对魏熙道:“能让公主快活,谁还想当君子。”

魏熙将棋子弄乱:“现在说的好听,先前也不见你让我。”

李霁握住魏熙的手:“不过是想让你撒个娇罢了,谁知你丝毫不服软。”

“无聊。”魏熙气嘟嘟看着李霁:“我现在想咬你。”

李霁将另一只手递到魏熙面前:“咬吧。”

魏熙看着近在眼前的白皙手掌,抬手推开:“谁稀罕。”

李霁拉过魏熙的手,在她手背上亲了一口:“我稀罕。”

魏熙抽回手:“我是说咬。”

李霁看着魏熙的柔荑:“我可舍不得。”

“我是说咬你。”魏熙说着,一扬下颌:“你既稀罕,便咬吧。”

李霁可做不出咬自己手的事情,偏生魏熙在那儿虎视眈眈,李霁不由暗骂自个方才糊涂,正想糊弄过去,却见夷则走了进来。

李霁松了一口气,问道:“怎么了?”

夷则上前,从袖中掏出一封信:“这是林玉娘传来的信。”

作者有话要说:字数少……捂脸,真熬不下去了,明天尽量补上

第94章 终虚妄

“玉娘手段不凡呀, 这才多久便有消息传来。”魏熙抬手接过信, 也没了和李霁腻歪的心思。

她一目十行看过后,面色不善的将信塞到李霁手中,李霁接过, 垂眸扫了一眼信上内容:“当务之急是让剑南节度使摆正心思, 若是他与魏灏沆瀣一气,怕是要耗时颇久才可肃清。”

魏熙托腮, 另一只手划拉着棋盘上的棋子:“能让魏灏胡闹那么久, 看来他的心思是定的实在。

“他与魏灏和赵家没什么交情,如此作为不外乎是心大了。”李霁将信对折,放在棋盘上:“只要有心便好, 魏灏再如何许利,也是个未知之数,如何比得上朝廷。”

“六哥是说看谁报酬高?”魏熙将被她拨乱的棋子摆回原处:“若是派人去, 不是明摆着告诉他朝廷知他意图随魏灏谋逆,他怎么会信。”

“这就要看说客的本事了。”

魏熙拾棋子的手一停:“需得是个心思机敏之人, 还要有一张能颠倒黑白的巧嘴, 朝中如今可没什么能经得住事的年轻人, 总不能让那些老骨头千里迢迢的来吧,怕是到时候还没来,人家就响应魏灏清君侧了。”

“不从朝中走, 时间太急,也难以取信于人。”李霁说着,抬手拾了棋子往棋罐中丢:“裴斯自上回官道遇险后便一直留在扬州, 怕是知道将要生变,留在这里等机缘。”

魏熙抬眸看着李霁:“难得呀,六哥竟想到他了。”

魏熙说着,往前探头,盯着李霁,有些揶揄意思:“他一个商贾,六哥怎么看得上他?”

李霁垂了眼睫,继续将棋子往棋罐中收,上一世,裴斯是魏熙身边最得力的人,那是个洞察人心的聪明人,李霁从未否认他的能力。

李霁没有回答魏熙的话,只道:“你不是想着用他吗?”

“如今朝中能干的年轻朝臣太少,他有手腕,将来也会有家世,更难得的是,他是个有孝心的,也好拿捏,我很看好他。”魏熙说着,眼中有些深意:“我总觉得他和咱们李相公有些相似,只盼以后阿泽勤勉些,莫要让人像李相公一般事必躬亲。”

李霁捡棋子的手一顿,随即道:“阿熙放心,我这个便宜儿子也是想他颐养天年的。”

魏熙轻笑一声:“还真是个便宜儿子。”

魏熙说罢,直起身子,将先前因托腮滑到肘窝的袖子扯下来:“魏灏预计起兵太过突然了,朝中没有防备,怕免不了乱上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