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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中华色(32)

作者: 和烟绿 阅读记录

魏熙说罢,很是大方的又将裘衣推给魏潋,起身一面往桌边去,一面吩咐一直默默候在一旁的蕤宾关窗。

魏熙从匣子里拿了一颗鸭卵大小的夜明珠摆在桌上。

魏潋看着夜明珠朦胧微弱的光晕,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魏熙拿了墨递给魏潋,示意他研磨:“我还答应要给六哥画画像呢,眼下我好了,正好给六哥画。”

魏潋接过墨,却道:“太晚了,当心伤眼,你若想画明日再说。”

“我就要现在画,我现在精神。”魏熙说着,眉头一蹙:“过了今天,我就不给你画了。”

魏熙精神了,魏潋没有拦着的道理,只又给魏熙点了一盏灯,免得她伤了眼。

魏熙没说什么,只拿了纸铺在桌上,道:“当心让人看见,到时候我可不护着你,直接将你供出去。”

“阿熙怎么忍心。”魏潋打趣了一句,又道:“无妨,不会有事的。”

魏熙撇了撇嘴,不说话了,只让魏潋坐好,执笔开画。

魏熙想的极好,画一幅画报答了魏潋厚爱,也免得拖来拖去给忘了,结果她太高估自己的精神,只勾了个轮廓,便困得哈欠连天。

魏潋看的发笑,惹得魏熙打起精神来,没什么威势的一瞪,他压住笑,由着魏熙继续画,未画多久,便见魏熙头晃了晃,往桌上趴去,他早有预料,一伸手,托住了魏熙的头。

低头一看,只见魏熙已经睡着了,他摇头一笑,吩咐蕤宾去熄灯,便将魏熙抱起,轻轻放在床上,魏熙沾了床,眯缝着掀了掀眼皮,见了魏潋,咕哝一声,抱住被子又睡了过去。

魏潋看着魏熙恬静的睡颜,心里暖融融的,抬手轻抚她的脸颊,却只听魏熙轻哼了一声,一巴掌将他的手从脸上拍了下去。

魏潋心中暖意尽数化作了啼笑皆非,他给魏熙拢好被子,低低嗔了一声:“臭丫头。”

魏潋说罢,起身,对蕤宾道了一句:“告诉你家公主,今夜她食言了,让她明日再来给我画一幅。”

蕤宾忙低头应是。

待魏潋走了后,蕤宾抚着胸口松了一口气,魏潋是公认的温和,可不知为何,她面对魏潋时,总会有些惧意。

她去将魏熙画了一半的画收起来,自嘲的想,许是因为魏潋知道她是个不忠之人吧,虽然这不忠,也是因为魏潋。

蕤宾想着,看了一眼画,只是这对兄妹,未免也太过亲近了些。

作者有话要说:魏潋:别总乱操心,心思要放在该放的人身上,比如我【微笑

今天六一,放糖不放玻璃渣了,虽然我没有吃到糖……这是吃的是草,挤出来的是奶的另一种诠释?……宝宝好难过,要抱抱~

第29章 十三余

翌日一早, 封藕妆为婕妤的旨意在宫中炸起惊雷, 要知道,自从皇后进宫后,皇帝不说新添妃嫔, 便是给旧人升位分都是没有过的, 整个宫里除了昭庆殿皆是冷落的,以往旁的嫔妃也不是没有用过手段的, 但无奈皇帝被谢皎月吃的死死的, 久而久之,大多数妃嫔也就专心养老了。

如今时隔十年,皇帝又添了新人, 众人的心思也开始浮动了,也是,天底下哪有男人不喜新厌旧的, 十年,够久了, 只是不知这次那位醋意大的能开醋坊的皇后会闹腾成什么样子。

一时后宫众人对谢皎月的关注程度远远超过了皇帝新宠, 毕竟这位新宠除了一封旨意什么都没有, 就连寝殿都不曾安排,可见皇帝对她也不是多看重,自然比不得十年盛宠不衰的皇后, 可出乎意料的是,谢皎月竟然毫无动作,不仅如此, 还很是大气的吩咐底下人好生安置这位孜然一身的新宠。

这可让人大为惊愕了,惊愕完,稍一寻思,便知这怕不只是皇帝单方面的尝新鲜,而是帝后失和了。

众人纷纷想要一探究竟,阖宫就连面子上的平静都摇摇欲坠,但却没人敢去给谢皎月寻什么不痛快,要知道,这位皇后的母家简在帝心,还有一个被皇帝寄予厚望的儿子,便是圣宠不再,地位也是稳固的。

当然这些人里不包括季惠妃,可季惠妃此时,却是气怒非常的,任谁一大早发现自己在宫里多年的经营被儿子付之一炬后,都不会好过。

她得到消息后,便去差人喊魏潋,直到晌午时,魏潋才慢悠悠过来。

季惠妃看着随着年龄的增长,越发让人看不透的儿子,低声嗤笑:“长本事了,母亲传唤都能拖延到现在。”

“母亲?”魏潋说着,矮身坐下,整了整衣衫,一抬眼,正见季惠妃面色冷然的看着他,魏潋唇角一勾:“阿娘心急,一时忘了宫规也是有的,但我却不能,儿子大了,一睁眼就往阿娘这里跑,成什么样子,没得让人说道。”

“你懂规矩?你懂规矩整日绕着皇后母女转!”季惠妃说着,讽刺一笑:“如今为了她们,是要断了我的手脚了,我从未见过你这般自掘坟墓的蠢人。”

魏潋神色浅淡:“我是不是蠢人就不劳阿娘指教了,可阿娘,比起皇位我更想要性命,我的身世如何,阿娘最清楚了,阿娘安心养老就是,何必费银子养那些人,养了也是无用,还不如歇一歇,省的到最后什么都留不下。”

季惠妃抚了抚鬓角:“你这是拿自己的性命要挟我?”

魏潋摇头:“儿子自问没有那么重的分量,可阿娘也得想想你和季家。”

季惠妃道:“你以为你能脱身吗?你既然成了皇子,就一辈子都是,由不得你任性。”

“任不任性与阿娘无关。”魏潋看着显了老态的季惠妃,叹道:“阿娘觉得自己能制得住我吗?”

季惠妃一滞,继而怒道:“好得很,你也不看看是谁养大你的!”

“自然是你,可是阿娘,你为什么养我你应当清楚,我的生母怎么死的你也应当清楚。”魏潋说着,理了理衣袖,动作轻慢,却透着浓浓的压抑:“我到底是拿你当了十来年阿娘的,不会不管你,也会护着季家,但仅限于阿娘清醒的时候,我因为你为难痛苦太久了,往后我不会让自己再如此。”

他说罢,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季惠妃:“几个宫人阿娘或许不心疼,但季家呢?我有这个能耐,阿娘信不信。”

“我自然信。”季惠妃抬头看着魏潋:“但是别总将自己撇那么清楚,季家不好了,你也不会有命在。”

“这就不劳阿娘操心了,毕竟我一个人怎么都好说,季家却是一大家子。”

魏潋说罢,忽的一笑:“如今陛下和皇后不复以往,阿娘若是执迷不悟,或许可以杀了我,想法子再生个孩子,那样便安稳了。”

季惠妃气急,抬手指着魏潋:“混账!”

魏潋微微一笑,转身便走。

临到了门口,却听季惠妃道:“你是我看大的,什么性子我再清楚不过,你本就不是什么高洁性子,幼时便野心勃勃,为什么突然如此抗拒皇位?”

她说着,语声平静了下来,带着股常年养尊处优的雍容:“别拿血脉糊弄我。”

魏潋脚步微顿,继而抬手便要推门,季惠妃起身急急往前走了几步:“你站住!”

她说着,按住魏潋的肩膀,声音低低的,带着股诱惑的意思:“若是因为谢皎月,那大可不必,你看她如今也不如意,等你当了皇帝,好好待她,她定是喜欢你的,到时江山美人都是你的,随你怎么快活。”

魏潋忍无可忍,扬手挥开季惠妃的手,冷声道:“阿娘的所作所为,是要亡了太后的血脉,乱了太后殚精竭虑的大夏,你如此对得起太后吗?”

季惠妃闻言,面色倏地白了。

魏潋的视线从她面上移开:“阿娘疯魔了,安心养病吧。”

魏潋从殿中出去后,倦怠非常,他侧首淡声吩咐泉石:“看好她,一言一行都不能放松。”

泉石跟着魏潋久了,自然清楚他和季惠妃不睦已久,闻言只轻声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