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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中华色(52)

作者: 和烟绿 阅读记录

含糊的话却让魏熙生出了些愧疚感,是呀,魏潋又不是神仙,不可能事事先知,他待她那么好,她怎么能去怀疑他,魏熙低低应了一声,转身要走,却听魏潋的声音悠悠传来:“站住。”

魏熙不善示弱,闻言干脆回身瞪了过去:“何事?”

魏潋起身,向着魏熙而来,魏熙脚步往后挪了寸许,却又停住,抬手要推魏潋,伸出去的手却被他按住,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见魏潋将手中的夹竹桃簪到了她的发髻上:“你的花忘了。”

魏熙应了一声,推开魏潋转身往外走,临到了亭外,她又停住,隔着流水泠泠之音道:“我们之间不会有杀母之仇。”

说罢,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魏潋看着她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他抬手轻抚耳边夹竹桃,不会有杀母之仇。

他唇角一勾,带起一个有些狼狈的笑。

这算是以真心换真心了?可是他的真心也掺杂了私心。

为何能说那些含混朦胧的话却不直接表明身份?因为他还没寻出百丝缠的解药

为何事先知晓,却不阻拦?因为谢皎月牵绊了魏熙太多心神,她出来了,对谁都好。

魏潋将耳边的花摘了下来,花瓣太过纤薄,离开了枝叶便不负娇艳,他抚着有些皱缩的花瓣,低笑出声。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就到了小公主造作……啊呸,虐渣的时刻了~

魏熙:戴花花

六哥:穿秋裤

为什么六哥不直接告诉小公主他被季惠妃下了毒呢~因为六哥要面子呀,六哥可是爷爷辈的人,慈爱又威严,应该不会在女票面前示弱吧~

至于谢皎月,六哥早就不喜欢小公主总是操心她了,就算她不自请出宫,六哥也不会不运作~

就算重生了,六哥也依旧难掩心机本色~

第45章 审真凶

江婕妤身死, 因她牵扯出来的麻烦事却似没完了, 承香殿被毁,总是要收拾一番的,这次着火虽未有伤亡, 但烧的颇为厉害, 不止藕妆的寝殿,就连宫人的居所都受了波及。

梨靥的屋子烧的最为严重, 连床都烧塌了, 内侍们将床往外挪时,却在被褥底下发现了一张被烧毁大半的皱缩着的纸张,纸上隐约可见的字, 表示了这张纸不一般。

内侍不敢耽搁,忙将纸给魏熙送去了。

“江婕妤……做悬梁之状……念父母。”魏熙看着纸条,眉头蹙起:“这是梨靥房中翻出来的?”

内侍应是, 侧首指向身畔的宫婢:“她说出事前日,她听江婕妤的命去唤梨靥, 却见梨靥慌慌张张的往被褥底下塞了什么东西, 想来就是这个。”

魏熙闻言起身:“这种事我管不来, 你们原原本本的告诉阿耶。”

当魏熙领着人去了甘露殿时,皇帝却不在,说是半夜里睡不着, 便去了三清殿,眼下还未曾出来,魏熙神色一动, 抬步往三清殿去。

三清殿里一片寂静,连诵经声都不闻,魏熙站在门口,差人去通传,过了片刻,陈士益便亲自来迎她进去。

殿中,皇帝正在神像前打坐,他背对着魏熙,脊背不复以往挺直,像是一尊没有上色的雕塑。

魏熙缓步走了过去,矮身跪在皇帝身侧:“阿耶。”

皇帝侧首看向她,面色有些黯淡,他启唇:“她还好吗?”

魏熙垂了眼睫,明知故问:“谁?”

“你阿娘。”

魏熙忽的抬头看着皇帝:“我哪里知道。”

说着,眼眶便红了:“她不见我,若不是舅母,我连门都进不了。”

皇帝闻言,抬头看着神像,不再言语。

过了片刻,魏熙打开手中的匣子递给了皇帝:“今天宫人们收拾屋子的时候在梨靥被褥底下看到了这个。”

皇帝垂眸看着匣子,一时没有动作,魏熙举了片刻觉得手酸,便要放在地上,却见皇帝抬手拿起了那张脆弱残缺的纸张。

魏熙将匣子放在地上,只听耳边传来皇帝沙哑的笑声,魏熙一顿,握着匣子的手紧了几分。

笑着笑着,他呛住,低咳了几声:“去查,去查!我看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魏熙松开匣子,看着因用力而生了红印子的手心,心中讽刺又苍凉。

皇帝盛怒,底下人也不敢耽搁,不过两日,便有了结果。

是魏灏许之以利,以亲眷相挟,让梨靥做下这事,嫁祸皇后,若说只这桩罪名便让皇帝恨不得扒了他的皮,那与此事一同查出的,他借天灾煽动民心勾结乱党之事,更是让皇帝想要将他挫骨扬灰。

满腹阴私,叛国谋逆,这等罪名心性让皇帝再也容不得他,一个赐死憋在心中,总是没说出来,他瞌眸:“贬为庶人,终生圈禁。”

一桩事,来得快去的也快,如夏日的狂风骤雨,雨停了,留下满地泥泞。

魏熙放下手中书卷,抬头看向天边阴沉沉的天幕,心里也压抑。

她终究是将江婕妤之事推给了魏灏,不止是借这个机会将他叛国之事引出来,更是因为她的私心,不论如何,在世人眼中,季惠妃都是魏潋的母亲,他已经因江陵之事惹了皇帝猜忌,若是再摊上这样一个母亲,定是讨不了好。

如今待她好的人越来越少了,她不想再失去这个兄长,年龄越大,她便越畏寒,只有在魏潋身边,她才能觉出安逸暖和,这是父母都给不了她的,她从来都是自私的,不想因为旁人失了这暖意。

魏熙起身,走到镜前,打开了首饰匣子,匣中首饰琳琅满目,每一件都是珍宝,她的指尖在上面抚过,拿了一支鱼戏莲叶的步摇簪在发髻上,以往不觉,如今一看这些首饰竟发现有半数是魏潋送给她的,包括头上这支也是。

她看着镜中人,坐的端正,魏潋对她好,她不会对他不利,可心思恶毒的贱人,她也不会轻饶。

————

季惠妃得知魏灏的结局后,低叹一声:“果真是老了就心软了,腻腻歪歪的,也不知这些年的皇帝是怎么当的。”

阿檀道:“可不是,我瞧着倒是糊涂了,怎么就查到了魏灏头上去了。”

季惠妃似笑非笑:“那该查到谁头上。”

阿檀道:“自然是皇后头上。”

季惠妃收回视线,淡声道:“想来是有人引着他去查的。”

“谁,竟有这么大的胆子,谢公吗?”

“谢珏可懒得做这些。”季惠妃说着,轻抚鬓发:“除了魏熙那个小丫头也不会有谁了。”

季惠妃话音方落,一道珠玉相击般悦耳的嗓音在门外传来:“惠妃娘子难不成是蛔虫托生,不止懂我阿耶阿娘,还懂我。”

这声音赫然是魏熙,其中的轻慢之意如冰渣子一般往季惠妃心上扎,她霍然回身,只见门被从外面推开,一道纤细的身影随着天光一同进了殿中。

季惠妃冷声道:“无故闯我的寝殿,这就是公主的规矩?”

“规矩?”魏熙掩唇一笑:“宫里配言规矩的只有皇后,如今皇后不在,也该由我这个嫡公主代劳,至于旁的……”

魏熙说着,居高临下的看着季惠妃:“婢妾也配谈规矩?”

季惠妃嗤笑:“好个嚣张的嫡公主,你的母亲以往不也是婢妾。”

魏熙心中盛怒,面上却不显:“以往能算得什么,她如今是皇后,以后也一直会是皇后,百年之后,她也是皇后,总比某些讨人厌烦,却上赶着倒贴进宫当妾的好。”

季惠妃冷声道:“我如何也配你一个小丫头置嚣。”

魏熙低低一笑:“我确实不该和你废话,平白失了风度。”

魏熙说着,瞥了一眼蕤宾手中的瓷瓶:“你不是爱下毒吗?那便自个也尝尝吧。”

“混账!”季惠妃喝道:“在宫里明目张胆的毒害你阿耶的女人,你就不怕他知道吗?”

魏熙歪了歪头,瞥向外面:“他不会知道,你的宫人不是被你差去内侍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