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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中华色(76)

作者: 和烟绿 阅读记录

魏琬面色一僵:“杨家可就他一人了,怕是不便进宫。”

魏熙上下打量魏琬一眼:“那就难办了,不过在我看来他若是胸怀大志,怕也不会在意。”

“哪有人不在意!”魏琬蹙着眉道。

魏熙唇角勾起:“依我看是你在意。”

魏熙说罢,轻笑一声:“不逗你了,我依稀记得杨家家训是清正耿介,若是他真有先人遗风,让他去崇文馆也不是不行,左右一切都看他自个的了。”

魏琬听了面上却有些怅然之色:“他自是好的。”

魏熙见状道:“可要我顺道做个媒?”

魏琬摇头:“不必了,谁稀罕和他在一处。”

魏熙轻叹一声,也不再多管,二人都没了什么说话的兴致,魏琬坐了一会便提出离去,魏熙点头应了,却笑道:“我今日是被求的那一个,既然如此,这次的酒钱你付。”

魏琬瞋了魏熙一眼:“你还在意这点闲钱。”

说罢回头对侍从道:“付上一锭金子,多的全给她买酒喝。”

“那还真是多谢你了。”魏熙说着,对魏琬挥了挥手:“你先回吧,我怎么都得喝了你的酒再走。”

“当心喝醉了,以后连道观都出不得。”魏琬丢下这么一句话后,便转身婷婷袅袅的走了。

堂中只剩下魏熙一人,她枯坐着,百无聊赖的看着门外的街道发呆,背影纤细,好似撑不起身上蔚然如云霞的外衣,贵气又松垮,明明是灿烂的颜色,却显得很是孤寂。

舞姬顿了顿,端着酒到了魏熙身畔,笑道:“娘子尝尝,这是郎君藏了许久的翠涛,我特意给您取来了。”

魏熙看了一眼放在桌上的酒:“这般好酒给我喝,你就不怕他回来恼?”

舞姬笑盈盈道:“给旁人他必定要恼,但若是给娘子喝,他怎么敢恼。”

舞姬说罢又道:“谁让他总是藏私,连个酒味都不给我们闻,今日权当报仇了。”

舞姬虽是在抱怨,但口中的亲近不加掩藏,魏熙闻言笑意淡了,人人都有亲近的人,但自从魏潋去后,她身边却好似没了可以纵容她嬉笑怒骂的亲近之人了,就连父母兄弟,血亲犹在,但相处起来她却总觉得闷。

魏熙摇头一叹:“我自己坐一会,你去歇着吧。”

魏熙吩咐完,便敛袖给自己添了一杯酒,她浅浅抿了一口,酒香醇厚清冽,确实并非凡品,可是她不觉得好喝,她一向是不喜欢饮酒的。

“裴家小子在外面发横财了?竟舍得拿翠涛出来了?”魏熙不必抬头去看就知道谁来了,命人又拿了一个酒盏过来,抬手倒了一杯放在对面。

魏熙道:“没有,连他人影都不见,是我们偷来喝的。”

老道坐在桌前,端起酒饮了一口,啧啧叹了几声,便仰头将酒一饮而尽,饮罢,他笑道:“偷的好,偷的好。”

魏熙见状微微一笑,将一壶酒都推倒了老道面前。

老道直接拿起酒壶仰头灌了一口,咽下后,他放下酒壶,看向魏熙:“身子是大好了,怎么却越来越不精神了?”

魏熙托腮:“整天闷着怎么精神?”

老道眼中颇有深色:“想情郎了?”

魏熙瞪他一眼,抬手就要将酒壶拽回来,老道见状连忙将酒壶护在怀中:“你心思郁结,喝了也品不出其中滋味,别糟蹋了好东西。”

魏熙也无意与一个老道闹腾,收回手继续托腮:“好东西还是靠着我你才能喝的。”

老道又灌了一口酒,嘟囔道:“权当谢礼了。”

作者有话要说:虐文也就是说说,但百合是真的想写~~~~

嗯,明天让小公主出去打野~~

第65章 似相识

“谢礼?”

老道一顿, 放下酒壶看着魏熙, 忽的悲天悯人的一叹:“你如此最是消磨精气,长久下去白白糟蹋了身子,苦了自己, 也带累了身边人, 得不偿失。”

魏熙浑不在意,理了理衣上褶皱:“你不是说你不算命吗?”

老道摇头:“正所谓望闻问切, 我这是在给你诊病。”

魏熙点头:“你是想卖药给我?”

老道顿了顿:“若是你给我送十坛翠涛来, 我那儿什么药都任你挑。”

魏熙道:“你既然说给我看病,不是应当给我开药吗,让我自己挑算什么?”

“你这病全在你自己, 开不了药。”老道说着有些自得:“不过我的药可都是千金不换的,只要你拿了,想让人怎么死就怎么死。”

魏熙眉头微蹙:“你个道士专门制毒?”

老道咳了一声:“医毒不分家, 治病解毒我也不差。”

魏熙没再说什么,揉了揉坐久了有些麻的腿, 回头对候在一旁的夷则道:“一会回去弄两坛翠涛来, 一坛给他, 一坛赔给裴斯。”

老道闻言道:“怎么就一坛?”

魏熙扶着夷则的手起身:“我又不买你的药,白得了一坛还不知足?”

老道有些可惜,又饮了一口酒, 却比先前含蓄许多,将酒咽下后,他抬头看向往外走的魏熙:“既然觉得闷为何不出去透透气?”

魏熙回头看他:“什么?”

“说来说去, 你也没什么症候,就是过的太舒坦闲的。”老道也拿起酒壶起身:“无所事事的待在一个地方谁不闷,倒不如出去转转,外头山高水阔的,见了也就没心思伤春悲秋了。”

魏熙闻言神色怔忡,想起了少时一直盼着魏潋带她去江南玩,可如今……

魏熙淡声道:“哪有那么容易出去。”

“想出去还不容易。”老道说着,神色有些古怪:“如今长安有什么是离不得你的。”

魏熙抬眸看着外头枯了叶子的槐树,有些怅惘,她打小就爱操心,管了母亲管兄弟,如今他们都安稳了,她却整日浑浑噩噩的,反倒成了惹他们忧心的累赘。

“孤零零的,出去了也不见得有意思。”

老道摇头,缓声道:“出去转转说不定还有意外之喜。”

魏熙侧首看向老道,眸色有些锐利:“你对我远行之事好似格外热切,这可不像清静无为的修道之人。”

老道晃了晃酒壶:“你看我哪里像是个修道之人,不过是指望着以后从你这里换点好酒,开解几句罢了。”

魏熙淡声道了一句:“倒是劳你费心了。”

说罢,便抬步走了。

老道见状,也抬步回去,走到半路,正是僻静之地,他对身后人举了举酒壶:“帮他一把,记得让他再送几坛酒来。”

身后有男子的声音低低传来:“郎君已有成算,你这一通话下来平白惹公主疑心,还好意思再要酒。”

老道回头看他一眼:“分明是帮他,转告你家郎君,让他差不多就行了,那丫头对他未必就没有情谊,彻底割舍了以往的情分也未必是好,再等下去,便是他看着,那丫头想琵琶别抱,他也拦不住。”

————

到了入夜时分,魏熙却没有什么睡意,披着袍子看月色,看了半晌没看出什么意思来,她揉了揉脖子,看向侍立在一旁的泉石:“你说外头的月亮和长安的一样吗?”

泉石抬头看了一眼:“应当没什么差别吧,都是一个月亮。”

魏熙将脊背靠在柱上,对泉石道:“坐下吧,站那么直,我都不想和你说话了。”

泉石闻言坐下,又听魏熙道:“那你说长安和别处有什么不一样的?”

泉石道:“各地风土人情都是不一样的。”

“这个我自然知道。”魏熙懒声道:“那老道说出去了说不定会有意外之喜,你说会是什么喜?”

魏熙话中有话,泉石不动如山:“道长说话自有玄机,岂是奴婢能参悟的。”

魏熙瞥他一眼:“你伴着六哥出去时,六哥有没有遇到什么意外之喜?”

泉石摇头:“或许是有吧。”

魏熙收回视线,淡声道:“你如今是我的人,却一点都不忠心于我,答句话都云山雾罩的,怕是改日见了六哥便会将我踢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