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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戏精遇到影后[快穿](87)

他垂眸望着徐徐升起的水面,看着茶叶沉浮,声音低沉而又温和:“我们拥有一样的彷徨,也拥有同样的一份孤独,难道不是吗?”

苏绒怔怔的看着他,只觉得有种面具被摘下的难堪与悲伤。

就好像突然被看穿了最真实的自己一样。

也仿佛最深处的脆弱,被人轻而易举的看穿了一般。

她原以为,自己会这样一直孤独下去。

杏眸里沁出了氤氲的水雾,只无声的那样看着他。

“在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便知道,你和其他人都不一样。”他缓缓起身,站在了她的身侧,眼神里透着几分怜惜:“真正渴望权力的人,在提到野心的时候,眼睛里的狂热是藏不住的。”

你活的太冷静,冷静能让我感觉到那一分置身事外的游离感。

“不……”苏绒哽咽道:“我……”

“你只是觉得,仿佛没有什么可以再挑战的而已。”澹台夜温柔的将她抱在怀里,任由眼泪打湿自己的袖子:“既然喜欢,皇位便送给你好了。”

在接下来的两个月里,桑田新政开始在小范围的郡县里推行。

出乎意料的是,百姓们都热火朝天的响应了这一号召,似乎并不是被微薄的桑苗补贴所吸引。

其实仔细一琢磨,谁对钱生钱的法子不感兴趣呢?

这桑田新政改善了空间和水源利用,京区的丝绸市场向来繁盛,此刻是个明眼人都知道这新政会给他们带来更多的收入,何况皇上还补贴种桑苗的钱。

前脚官方监察使刚走,后脚宣讲使又来了。

这宣讲使先感谢了一番皇上的良苦用心,又表示自己的俸禄全是海阳王掏银子给的,巴拉巴拉就开始讲桑树的种植细则,连旱涝时的处理方法都讲得头头是道,一看就是行家。

宣讲使愣是一股人若散沙般分散至各省各郡,开始推讲这桑田制的种种好处,不仅渲染了皇家对百姓的关心体恤,还顺带全面普及了一通农耕方面的各种知识。

没办法啊,这农民识字率低,只能靠宣讲的。

前头苏绒跟澹台大人达成秘密的共识,后脚便一起找了趟海阳王,顺带相当大方的给了他五千两黄金。

这五千两,足够雇佣一千余宣讲使和监察使,去全国各地巡游宣讲。

前头宣讲使讲完走人,后脚监察使过来检查效果,建立系统的整套机构,对下层称赞海阳王的种种好处,对上层却把功劳都归功给皇帝。

这做人做到决处,也算完全挑不出毛病了。

苏绒虽然有瞬移的本事,但也只敢在澹台府中来去,再从秘道穿至邻居的空房子里,从小门出去。

她很少出去遛弯,但有时候逢着休沐的日子,夜市上人来人往,混迹在人群之中倒也还算安心。

澹台夜对于她的种种可疑的事情,包括读心术在内,都不多问一句,仅一派平和的任由她离开再回来,顶多也披上斗篷帽檐,陪她在这人间走一趟。

苏绒暗中布置着种种,苏慎也渐渐接触的越来越多。

他始终不解的,是苏绒对自己笃定的自信。

“你就不怕……我登基之后,把你直接贬为庶人,断了你任何的念想?”苏慎一脸的忐忑,完全没有在外人面前的那几分气度:“你不要忘了,我坐上这龙椅,就变成发号施令的人了。”

苏绒看着他,浅笑不语。

即便如此,这朝廷上下,也尽是我和澹台的人,与你半分钱关系都没用。

哪怕是沈似——他为了沈家,也必须站在澹台夜的身边。

每个人都是力量和利益的奴隶。

老皇帝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倒是终于动了再立储君的心思。

苏钟每天起床都变得迟缓而又费力,他感觉自己像是风中残烛,做什么都渐渐力不从心。

但是这储君,不能再轻易立了。

他看见了太子如何从平和从容的模样,一步步变成如今急功近利的丑恶嘴脸。

自己现在还没有驾崩,也必然想活的久一点,这上下的臣子也不知心里在想什么,万一是盼着自己早点死,好进一步献媚上位呢?

苏钟始终不信任那可称鬼才的澹台夜,只肯唤来沈似和莫珩,问问他们的心思。

莫珩这一次出奇的谨慎,在苦思冥想半柱香的功夫之后,才提了一个主意。

“陛下若想看看这些皇子们是个怎样的德行,大可以佯装重病,拖上两个月。”

虽然大皇子还在归来的路上,但其余的几个皇子,肯定也会有所动作。

“可是这样一来,”沈似为难道:“江山社稷,会不会被动摇?”

“沈大人,皇上如果称病不朝,定然由我们三人来共同主持朝政。”莫珩严肃道:“朝策奏令,由澹台大人定夺,我来再度审核确认,你虽然面上签字盖章,傍晚再跟皇上过目一遍。”

苏钟听到这里,也相当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年纪大了,当真应付不来频频的早朝,如今称病休息两个月,也算能专心调养身体。

“如果皇上还不放心,大可以同上官凛大人商榷二三。”莫珩恳切道:“上官大人不慕名利,对国家尽忠尽职,到老了都没有多少家产,是两袖清风的良臣。”

这兵权在他手里,也断然出不了乱子。

苏钟听到这里,松了口气,满意道:“这个计策,断不可走露半点风声。”

莫珩、沈似、上官凛,大概是这宫里他唯一信任的三个重臣,有他们在,哪怕自己稍憩数日,也不可能出什么乱子。

“皇上圣明。”沈似再次作揖道:“臣以为,此事可与陛下亲信的太医略通一二。”

“哦?”苏钟挑眉道:“沈大人有什么主意?”

沈似权衡再三,艰难开口道:“俗话说,久病床前无孝子。”

苏钟愣了下,明白了他的意思。

新年过后,皇上称病上朝的消息,来的突兀而又令人措手不及。

文武百官虽然依旧天天早朝,同那三臣共商国是,但谁都开始在心里嘀咕,这老皇帝会不会一病不起。

没想到,这一病就是两个月,连半点风声都没有漏出来,这皇帝到底如何了。

后妃们自然是轮流伺候着,四个王爷也常常前来探望。

寿山王秘密地回了京城,带来了大好的消息。

——草原上已经鼠灾泛滥,如今鞑靼们自顾不暇,连秋收后的抢掠都没有再如往年般出现。

他们连抢过冬食物的兵力都没有了。

被搜刮来的无尽老鼠如瘟疫一般循着味儿去寻找他们的粮草——

这些老鼠大多是百姓们抓来的田鼠,早就吃惯了精细的粮食,看不上草原里生硬的草籽。

他们如同无孔不入的魔鬼,直接跟着逃窜的牧队一路吃光粮草,甚至不怕火把的威胁恐吓。

鞑靼们都是游牧民族,既不敢乱洒□□,怕毒坏了驯好的猎犬良隼,又不敢放火烧原,只能被动的到处换地方。

寿山王在远处窥伺了许久,才终于松了口气,带着精兵们撤离草原。

这招子虽然阴毒,远远毒不过那些蛮子们□□掳掠时的畜生样子。

直到春深,皇上也没有好起来。

原先每天来嘘寒问暖的孝子越来越少,只剩寿山王和海阳王日日前来,不仅关切父皇恢复的如何,还亲自扫洒擦拭,如同普通人家的儿子般尽孝。

还没等春闱开始,五皇子突然一夜之间声名鹊起,成了百官交口称赞的风头人物。

称赞他政绩的奏章越来越多,连生日时的贺礼车队也在城东排了老远,都堵塞了往来的道路。

虽然颇有些没头没脑的,但跟风的人越来越多,连说书的茶馆先生都开始赞美这平仁王爱民如子的形象起来。

“这一招如何?”苏绒看着天边的三四风筝,眺望道:“一般人,可应付不过来呀。”

澹台夜站在她的身侧,手里握着风筝的线轴,低眉浅笑了一声,放长了棉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