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行涯(156)+番外
“小水，你要去哪儿？你不认我这个哥哥了么？”
又是哥哥，何云时听见季似火的话，脚步顿了顿，转过身对着季似火一字一句道：
“这位公子，在下姓何名唤云时，只是一无名小卒，不是公子的那位什么小水弟弟。”
季似火捡起掉在地上的那把长剑，万般珍视的的收回了鞘，这是季似水曾用过的贴身佩剑，不能丢……
看着季似水那杵着竹杖离去的清瘦身影，季似火身影一僵，随手抓过了还呆愣在一旁的虎生，压抑着情绪咬牙切齿道：
“他的眼……发生了什么？为何他会用到竹杖！”
虎生不幸再次被季似火抓住，听着他着死死压抑着的声音，简直想死的心都有了，生怕他再次拔剑发疯，连忙解释道：
“何公子，他他他、我们遇见他的时候他就是这个样子了……真真、真的，不信你随便再问一个人。”
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季似火随手一丢，大步朝前在平地上屋檐下寻找着季似水的踪迹。
最后在村民们的指点下，找到了再次坐在河边的季似水。这次季似水已经蒙上了布帛，抱着竹杖下巴杵在膝盖上听着涓涓流水。
季似火看着他清瘦不少的身影，压抑着眼底翻涌的情绪，在他身后停下，从后面抱着他越发瘦弱的身躯，低声道：
“小水……我知道是你，你还在怪我，不肯原谅我，是么？”
何云时听着季似火用这样的声音跟他说话，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样的季似火很危险，危险到他不敢回话，感受着季似火越抱越紧的双手，何云时手中带着一股内劲，掰开了季似火的手。
谁知他才刚脱离季似火的怀抱，季似火便又黏了上来，不仅如此，更是得寸进尺的将他抱了起来，与他一同坐在河边的石头上，似乎是嫌他怀里的竹杖太碍事，季似火伸手将他的竹杖在一边。
何云时忍无可忍，转过头甩手就给了季似火一巴掌，从他怀里跳了出来，一边在地上摸索着他的竹杖，一边警告道：
“这位公子，莫不是以为在下是什么人，都说了在下不是公子的那什么小水弟弟，为何公子就是执迷不悟！”
季似火被何云时一巴掌甩的偏了偏头，脸上瞬间浮起了一抹红肿，怀里没了何云时，也不坐着，起身走到何云时身旁，将那只竹杖踢得更远了些，蹲在何云时面前，再次将他拥入怀中，在他耳旁邪气道：
“小水……你究竟是谁你自己还不知道么，何必自欺欺人，你是我的亲弟弟，而我，不仅是你的哥哥，还是你的第一个男人，那天夜里，你是故意的吧？故意将我灌醉，让我猜猜，你当时其实是想要上我的吧？只是后来不知为何没有动作，又或许是你趁我醉的不省人事，引诱我犯下了大错，事后你却一走了之，留我一人独守这十几年的相思。”
何云时一听季似火这番话，瞬间便领悟了为何他在山下杀的那两人会说那孩子爹是个疯子了，听季似火这话，没疯怕是也离疯不远了，若是曾经的季似火，怎么可能会说这些话……
“你松手，我只是何云时。”不是你的任何人。
“松手？想都别想，这辈子你都别想我松手，你知不知道在我得知你死讯的时候有多难过，而你呢？杳无音讯十余年，还把自己整得这么狼狈，若我再松手，你是不是又会再跑个十几年，让我找了你那么久，想了你那么久，念了你那么久……对了，你不知道吧？新皇轩辕若雅上位，一统天下，处置了不少人，迷雾城就在其中之列，我已经不是迷雾城主了，爹爹被暗杀，娘亲被截杀，季家人走的走散的散，如今只剩下你我和阿水了，如今没人知道我们是兄弟了，我们可以成亲了，阿水是我们两人的孩子，他叫季念水，季似火的季，想念的念，季似水的水……”
何云时一听爹娘没了，忍下心上的颤抖，感觉到四周似有若无的偷窥目光，苍白着脸色，抬手又给了季似火一巴掌，咬牙切齿道：
“你松手！”
谁知季似火闻言不仅没有松手，反而将他抱的更紧了，见他不肯听他说话，死死的将他禁锢在怀里，威胁道：
“我说了，别想我再松手，你若想要我放手，就亲手砍掉我的双手，若是想我往后不再跟着你，就砍了我的腿，不许你赶我走，你是我的，你的身边只能有我。”
何云时听着季似火这越加疯狂的话，整颗心都凉了半截，这不是他曾经那个温润如玉会对他笑对他好的哥哥了……
第143章 番外之水火四
何云时放弃了挣扎，垂眸思虑了良久，才轻哑着嗓子道：
“公子，你还是先去看看你的孩子吧，他伤的有些重，在下只是一盲眼布衣，担当不起公子大爱，听公子所言公子念着的那人已经故去了，还请公子清醒些。”
一听见何云时对他的称呼，季似火整张脸都扭曲了，那鬓角被风霜染白的几缕长发，更将他温润柔和的面容显得有几分狰狞阴暗。
季似火听着何云时的话，拉起何云时的手，带着他朝着进出人最多的那间屋子走去，一边走一边在他耳边呢喃道：
“小水，你一定不知道阿水有多像你，我得知你死讯的时候也曾一蹶不振，在他出生后我本欲将他丢给母亲看样，无意间看见他的面容，我才发现，他长得竟跟你有五六分相似，性子也是，乖乖巧巧的吐着泡泡吮吸着手指的模样跟你小时候犯傻的模样简直一模一样，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从那时起我便决定了，我要将他培养成下一个你，要他永远陪在我身边，就像小时候我陪着你一样，我放下工作给了他无上的宠爱，像小时候陪着你一样我陪着他长大，然后让他再也离不开我，这样他就可以冒充你一辈子陪着我了……呵呵，怎么样，我的计划不错吧？可是现在我不需要了，我找到你了，你没死，只是眼睛出了意外而已，以后让他就在这里替你陪着他们，我与你成亲，然后我带你去医治眼睛，以后不要那破竹杖了，在你眼睛治好之前我来做你的眼睛……”
何云时没了竹杖，一边勉强着跟上了季似火的步伐，一边听着他着宛如诅咒般的话语穿透耳膜，震的他脑袋一阵发晕，他怎么也没想到，他曾经温润如玉的哥哥，竟然变成了这样一副鬼样子，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放过……
“疯子……畜生…”
何云时呢喃畜生，眼上的布帛阻拦了季似火看他的表情，听见何云时的话，季似火没有丝毫悔改，反而变本加厉道：
“是，我疯子，我畜生，我只是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你不也一样么，你有什么资格说我，若不是当初与你那一夜，我又怎会变成这样，若不是我醒悟太晚，又怎会看着你在我消失这么长时间……小水，别说我疯，我是因你而疯，无药可治，但你是我唯一的解药。”
在两人说话间，季似火已经闯进了安置着季念水的屋子里，看着季念水小小的身影平躺在床上的瘦弱身影，季似火拉着何云时的手，放在季念水瘦弱苍白的面容上，对着他道：
“小水，你摸摸看，念水他的轮廓是不是很像你？我告诉你，他现在睡着了的姿势，也很像你小时候赖在我床上睡觉了样子，有时候我都时常会想，为什么当年的我会回愚钝到那个地步，明明对你的感情不一般，偏生我却毫无察觉……”
“够了…够了，你不要再说了……”
何云时收回了手，抚在脸上，心底满是苍茫心惊，原本季似火的到来，他是有些高兴的，只是这个样子的季似火，却让他感到害怕心凉……
“好、好，我不说了……小水，回到我身边，与我成亲，我们从头开始，放下城主府，放下我们的血缘，我们重新开始……这一次，我一定不会再让你伤心难过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