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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撞仙(22)

“哦哦,他擅长借用声音?”

“嗯。”

舒无隙又不说话了,路小蝉气得蹬了被子。

你多说几个字,是会死吗?

天天就知道“嗯”、“嗯”、“嗯”,又不是上茅房!

“嗯”什么“嗯”!

舒无隙不紧不慢地拎着被子向上,给路小蝉又盖起来了。

眼见着路小蝉又要蹬被子,舒无隙却隔着被子一把扣住了他的脚踝。

他的力气似乎不大,可就是稳稳地让路小蝉的腿再也动不了了。

“在江无潮的这一重境界里,他只擅长借用声音。那么他结出的剑阵,威力也有限。”

舒无隙很有耐心地解释着,他的声音轻缓延绵,却又带着一种特有的灵气,沿着路小蝉的千思百虑蔓延进了他的心房。

“哦哦,那么之后呢?”

“之后便是真正的‘借势’,这一重境界山川湖泊,皆可入阵。剑阵威力,宏可至鲲鹏,微则肉眼难以辨识。”

所以这一重境界在于调度。

“这是各派掌门的境界吗?”

“嗯。执梧山庄的凌念梧,在六百年前就已经擅长借势了。可之后又过了七百年,他竟然还没有进入‘大势’。”

“那是什么?”

“借三千世界之精魂,携天下剑气入阵。”

路小蝉指尖颤了一下:“这就是所谓‘大势所趋,不可逆转’?”

“差不多吧。”舒无隙隔着被子轻轻摁着路小蝉的脚踝。

路小蝉故意去踹他,在床上一会儿翻身,一会儿去招惹舒无隙,终于惹得舒无隙一手扣着路小蝉的腰,另一手握住他的脚踝,他的头发落下来,路小蝉将他的味道闻得更清楚了,于是眯着眼睛笑了。

“这好厉害啊!天下有谁能有这一重境界吗?”

“自然是有的。”

舒无隙的声音里完全听不出来他正摁着路小蝉,又或者被路小蝉动来动去磨掉了耐性,相反他扣着路小蝉的力度恰到好处,既让他动惮不得,又不觉得完全没了自由。

“比如呢?”

“南离境天的剑宗尘谬,她的暮晚剑可借日月精魂。”

“还有呢?”

“西渊境天的剑宗澔伏,他的重枭剑可借山川地脉魂灵。”

“好厉害呢!其他的剑宗呢?”

“一千三百年前的无意境天之战,东墟和北冥的剑宗陨落,后继无人。”

“这样啊……”路小蝉叹了口气,“那么无意境天呢?无意境天的剑宗我知道,他叫泱苍!意思是‘泱泱三千世,苍生为己念’,对不对?”

舒无隙的手指忽然扣紧了被子,路小蝉的骨头差一点都被他捏断。

“啊呀!好疼!”

舒无隙立刻松了手。

“……你还记得他?”

他的声音里一直没有什么情绪,只有这一刻,仿佛有了人的感情。

一种期待从喉间溢出,却又不得不紧紧收着,让人听见了莫名心疼起来。

“收养我的老乞丐跟我说过啊。我又没见过泱苍,也没听过他说话,不存在‘记得不记得’。”

那一刻,路小蝉只觉得星星之火似要照亮黑暗,但却瞬间黯淡熄灭了。

只留下无法用语言形容的黑暗。

“各方剑宗,是不是就是修真的极限了?”

“还有最后一重境界——去势。”

“去势?就是不再借天地万物灵性的意思吗?”

“对,凭空造物,是为真神。没有人可以达到这个境界。”

“哦。”

“现在你可以睡了吗?”

“我耳朵里难受……要不然你唱首歌给我听?我听着听着也许就睡着了?”

路小蝉隔着被子,去碰舒无隙。

舒无隙就像被烫到一样,要避开,却没有避开。

路小蝉乐了,原来除了吹气,还能这样碰你啊!

他撞了胆子,隔着被子,反过来扣住了舒无隙的手。

之前舒无隙的呼吸平缓从容,但是此刻路小蝉却听不见半点他的呼吸声了。

“无隙哥哥,原来你的手腕是这样的。”

路小蝉的手指圈起,还好这个时节的被子很薄,路小蝉能够感觉到舒无隙腕骨的弧度。

“无隙哥哥,你的双手是不是就撑在我的身边?”

路小蝉侧过脸来问。

“……是的。”舒无隙的声音有些紧,还有些烫,好像一旦他的气息碰到了路小蝉,就会成为燎原大火。

“真好,就像抱着我一样。”路小蝉小心地挪动着自己的手指,仿佛伸进了舒无隙的指缝里。

“小蝉,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如果没有的话,就睡……”

“我有!你的手指是不是长长的,很温润,很好看?”路小蝉问。

“我……不知道对你而言什么样的手,算好看。”

这是第一次,舒无隙的回答不在肯定。

但路小蝉却喜欢他犹豫的声音。

“那你记住,你的手对我而言就是最好看的手。因为它会给我盖被子,会保护我。”

路小蝉眯着眼睛笑,他相信舒无隙不知道什么是美、什么是丑,分不清富可敌国和一贫如洗的区别,但此刻他一定明白自己感激他,也珍惜他为他做的一切。

良久,舒无隙没有回话,只是任由路小蝉隔着被子扣着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路小蝉:嘴巴甜起来,才有人给我饭吃,给我盖被,为我赴汤蹈火!

胖瓜:得了吧,就你那两把刷子,也只有没见过世面的舒无隙会找你的道儿!

第18章 我家哥哥长什么模样?

渐渐的,耳朵里潮水不断的声响轰鸣而来,路小蝉松开了舒无隙,转而去敲自己的脑袋。

“哎哟!哎哟!又来了!吵死个人了!”

“我给你治好耳朵,你以后会不会乖乖听我的话?”舒无隙终于开口了。

“会!会!你赶紧让我耳朵里的声音停下来!”

“以后还看热闹吗?”

“不看!”

路小蝉斩钉截铁,心里想的却是——乖乖,看热闹这种东西,有热闹还能不看?

“侧过身去。”

路小蝉立刻侧过身,舒无隙不知道在他的耳朵里滴了什么东西,一阵凉意落入路小蝉耳朵里那片沸腾不已的海水,瞬间归于宁静。

路小蝉几乎就在那个瞬间,睡着了过去。

睡梦之中,他又看见了那个全身挂着瓶瓶罐罐,腰上挂着一个酒壶的少年。

云巅之上,万物此消彼长的灵气随月光起伏,无意剑海也如同婴儿的呼吸般温柔。

历经了千万年天地灵气洗礼的玲珑寒玉一层一层堆砌而上,无情地镇压了所有试图攀附而上的邪灵横欲。

只有一个少年的笑闹和奔跑声在不断回荡。

“你看!你看!我在你无意境天种的花竟然发芽了!不是都说这里集天下剑势威压,寸草不生!看来世事无绝对!”

那少年十四、五岁的模样,眼睛很大,笑起来还有两颗若隐若现的梨涡。

他正捧着一个白玉小盆,一脸期待地飞奔向一个背影。

对方没有转身,只抬了抬手,白玉小盆就裂开了,嫩芽落在了地上,眼见着就要枯朽凋亡。

“你若有闲,当多参悟太凌阁的医道经典,早日冲破‘借势’的境界。”

那声音清冷至极,因为没有情绪,所以有种说不出的空灵纯粹。

“我就是在参悟啊!”少年的眼睛红了,小心翼翼将那株嫩芽捧在手心里,“你不知道什么是欲,就不能说自己无欲。你未曾经历生离死别,就不能说自己看破生死。你没有经历过这一花一世界,一叶一枯荣的盛衰,未曾拿起,何来放下?”

“只要不起意,就无念。无念,则无欲。”

“我信了你的邪!自欺欺人!这三千世界,终有什么让你起意!引执念!你越是压抑,就越是欲壑难平!”

“放肆。”

少年眼睛一亮,捧着手中的嫩芽,想要绕到对方面前,可偏偏那人又转向了另一侧,始终不得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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