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酒撞仙(8)

“谁?是谁?”

路小蝉赶紧拔腿就跑,别看他是个瞎子,这一带哪儿有转弯,哪儿的墙角秃了块儿砖,他都一清二楚。

壬二娘把衣衫一批,鞋袜草草一穿,就追了出去。

她拽了一把自己相好的:“还不快追!你还想他出去胡言乱语吗!”

两人一路追出了巷子,路小蝉别看杆儿瘦,但是他知道一旦被壬二娘给逮住了,铁定会被“杀人灭口”。

路人见到一身破烂的小叫花子,都纷纷让开,路小蝉倒是跑得顺畅了,壬二娘在后面奔得上气不接下气。

“救命啊!救命啊!壬二娘偷人!还要杀人灭口啦!”路小蝉一边大声喊着救命。

壬二娘的相好一听,立刻遁走了。

“臭叫花子!你还敢污蔑我!看我不扒了你层皮!”壬二娘气急败坏。

路小蝉的力气也用尽了,再也跑不下去了。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死猪也是不怕开水烫的。

他往地上一坐,梗着脖子问:“若不是我撞见你偷人,你追我作甚!”

周围的路人也好,摆摊儿叫卖的也好,都看了过来。

壬二娘的官人是个屠户,他听见路小蝉嚷嚷的声音,拎着杀猪刀就过来了。

“怎么回事!谁说我娘子偷人了!”

一听那中气十足的声音,壬二娘吓得满脸煞白,想也不想就开口道:“官人!官人你别听这乞丐胡扯!是他贼喊捉贼!”

“我是贼?哈哈哈!荒谬!我路小蝉眼瞎!方圆几里的乡亲们谁不知道啊?我怎么摸进你家门,怎么偷东西啊!”

说罢,路小蝉还站起来蹦哒了两下,他衣衫褴褛,什么钱财都藏不住。

屠户的脸色大变,握着屠刀就像是随时要把壬二娘给砍了。

“我说的是你……你偷看我沐浴!”

“我偷看你沐浴?我都说我是瞎子了!看你什么啊!”路小蝉叉着腰。

周围的乡亲都开始指指点点了。

屠户的手摁住壬二娘,就算不剁了这女人,回去肯定也免不了一顿毒打了。

“官人!官人你信我!我沐浴的时候,这小乞丐就在窗户下面!我没骗人!他就算不是想要趁着我沐浴的时候偷东西,也是一边偷听,一边想着一些污秽之事!”

“壬二娘!你可省省吧!就你那泼妇一般的性子,我就是想什么云雨巫山,我也不想你啊!”

路小蝉这么一嚷嚷,又引起了一阵笑声。

壬二娘一把抱住了屠户,小声道:“官人……官人,真是他欺辱了我!你若是还让他继续胡言乱语,坏了奴家的名声!奴家以后可怎么做人啊!”

路小蝉一听,这可不得了!就算壬二娘再不守妇道,屠户肯定也是要关起门来教训的,在外面,他铁定是要维护自己的颜面!

完了完了!

路小蝉刚准备跑路,那屠户一脚踹在他的后心上,力气之大,路小蝉的心肺差点儿喷出来。

接着又是一顿拳打脚踢,每一下都几乎要把路小蝉的骨头踹断了。

作者有话要说:嗯嗯,路小蝉童鞋终于成功向老攻禀报了自己的地址。

谢谢大家给我的评论还有营养液,希望大家喜欢小蝉和他家的老攻。

真的是老攻,活了几千年了。

小蝉:臭老头,这么久才找到我!人老了就是动作慢!

舒无隙:是么?

小蝉:不是的!不是的!你慢一点!慢一点啊!

舒无隙:不是要我快一点么?慢了就是臭老头了。

小蝉:无隙哥哥,你不臭!你香香的!你不是老头!你是我梦里的谪仙!天底下最好看的人!你慢一点!

舒无隙:小骗子。

胖瓜:你们肯定脑子里装了黄色废料吧?舒无隙只是御剑带着小蝉玩了一把云霄飞车而已~

第6章 小蝉,不疼了。

“你这个死叫花子!竟敢偷听我娘子沐浴!看我今日不踹死你!”

路小蝉蜷起身来,疼得出不了声。

周围的乡亲们见那屠户满眼赤红,身上青筋暴起,纷纷退开,不敢上前劝阻。

还好有一个孩子叫嚷出了声音来:“呀!娘亲,小乞丐被打死了吗?”

屠户只想要找回自己的颜面,没想要闹出人命,于是收了腿脚,朝路小蝉吐了口唾沫,“下回,你若再敢偷听我娘子沐浴,我就把你剁了喂猪!”

说完,那屠户拽过壬二娘离去了。

路小蝉口中都是鲜血味道,站都站不起来。

周围人来人往,没有谁在乎一个乞丐的死活。

原本炎热至极的天气,忽然阴云密布,没过多久,暴雨倾盆而下。

路小蝉被雨水浇灌,身上的血污也被冲洗,他得了几口雨水,恢复了些精神,缓慢地往路边爬去。

每挪动一寸,身上的碎骨就像是扎进了肺腑之中。

可路小蝉不知道哪里来的执念,就是要死,也要死在路口的那棵树下。

那是他被老乞丐捡到的地方,也是因为那棵树上的蝉鸣,他才得了这个名字。

落叶归根,哪里来的回哪里去。

费尽了最后一丝气力,他终于爬到了树下。

他闭上眼睛,人嘛,有生当然有死,有始自然有终。

我这辈子的苦头已经吃够了,满天神佛给个方便,下辈子……让我过的好点儿呗……

迷迷糊糊之间,他似乎又嗅到了醉酒梦中的那一股露水味道,和雨水冲刷混合着泥土的味道不同,那是遗世孑然的气息。

那味道越来越明显,仿佛有人站立在他的身边。

路小蝉的耳边似有一滴驻留在九天之颠的露水,忍耐了千年,终于随心肆意地跌落了下来。

顷刻之间,万物俱籁,时间也静止了。

原本从树枝之间浇灌而下的雨水也倏然悬停在了半空。

路小蝉皱了皱眉头,他勉强睁开眼睛,却还是什么也看不见。

但是他知道,有人就在他的身边,而且离他很近很近。

他艰难地伸出自己的手,哪怕一切是自己的幻觉,他也想要确定,可是他的指尖触摸到的,仅仅是树下的泥泞罢了。

“唉……”路小蝉叹了一口气。

若说执念,自己的执念从来都不是吃不完的食物,饮之不尽的“醉生梦死”,而是有一人……哪怕只有片刻,将他放在心上。

否则,一场生死,竟然都没留得半点痕迹。

他闭上了眼睛,这大概是他呼出的最后一口气了吧。

“小蝉,不疼了。”

这是路小蝉最后听见的声音。

他第一次听见有人用这样的语气念自己的名字,轻描淡写地抬起,却无比珍重地放下。

这是老天爷可怜他,给他这辈子最后的一点念想了吗?

无论你是谁,再念一遍我的名字可好?

温热的气息落在他的耳畔,他的脸颊,他的颈间。

不论他有多么脏乱,这个人也不嫌弃,只想与他耳鬓厮磨,痴缠至死。

路小蝉分不清那是梦还是幻觉,有一个人为了他披星戴月而来,就是为了须臾的人间极乐。

他的意识逐渐混沌,魂魄像是被人捧在手心里揣在怀里,温着、暖着,有一股气息入了他的体内,泽陂万物一般浸润了他的身体,所有的疼痛逐渐消失,他就像是坠入了柔软的云丛里,这一生他都没有睡得这么安心。

不知过了多久,撕心裂肺的蝉鸣闹得路小蝉的脑子都要炸裂开了。

他“哗啦”一下坐起身来,随手抓了树下的石头往头顶上一扔:“别吱吱呀呀的了!叫魂呢!”

石头落下来,正好砸在他两腿之间,还好路小蝉反应快,不然子孙根就保不住了。

蝉鸣依旧,路小蝉忽然反应过来……他,竟然没死?

怎么回事?

路小蝉站起身来,忽然发觉自己身上没有一点痛处。

嘴巴里的血腥味也没有了,他摸自己的胳膊,他确定自己的左臂被那屠户给踢断了,现在怎么好像一点儿事儿没有?

上一篇:娱乐圈吉祥龟 下一篇:错爱在杜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