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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窗朱户(48)

作者: 李禾苗 阅读记录

珍珠却很忙,她忙着应付那几个过来打秋风的总兵,他们都吃出感觉来了,把将军府当成自家后院,一天三顿的往这里跑,号称培养感情!

除此之外,她还要应付闲得发毛的裴王爷,他今日教完了,明日就要问她学会了没有。

于是准备行装一事都丢给了王大福,可怜他又要被珍珠指挥着买这买那,还要被几位总兵大爷吆喝着买酒喝,诸位大爷喝高了,还要行酒令。

家里头天天宾客满座,喧闹非凡。

时光飞逝,转眼间就到了离开榆木川的那一天,晨起,珍珠在庭院中走了一圈,心中升起了浓浓的惆怅之情,先头总是想着什么时候能回京,真到了回京的这一天,骤然发现自己在这里还待出几分感情来了。

她独个站了一会儿,回屋拿了十个荷包,那是她早几日就准备好了,要拿给下人们的。

她叫了声王大福,让他把人都叫过来。

人都到齐了,她一个一个的给他们发荷包,里头东西不多,不过是几两碎银子罢了,可这也是她的一番心意,要是当初,都能够她和她爹吃上一年了。

一边发荷包,一边想心事,眼睛就渐渐红了。

院子的下人们,都表现出了几分依依不舍之情,珍珠是个好主子,性格好人大方,只可惜这么快就要走了。

裴昶然站在门廊下,看着珍珠,疼惜之情溢于言表,他的珍珠是个重感情的好姑娘。

第43章 陈平

珍珠来的时候就跟了一个王大福, 身边的东西也极少, 只几件换洗衣裳并随身的银两而已。

这些银两从王府带出来分文未动, 如今又原封不动地带了回去。

这次回京, 下人们给她准备了好些东西,待珍珠发完赏银走到门口, 看见裴昶然站在院中盯着一堆码得整整齐齐的东西眉头紧皱。

珍珠好奇地走过去问:“这都是什么?”

一旁站着的王大福背着她前日就收好的行囊, 笑嘻嘻地说:“娘娘,快过来瞧瞧, 这一盒是红玉给您做的糕点,有好几种呢,绿豆的,枣泥的, 核桃馅儿,满满一大盒。这边是厨房大师傅给您炖的老母鸡,还热乎着呢,都装在陶罐里,说是路上用。这边还有些一篮子鸡蛋,羊腿,牛肉干……”

他指着一堆东西,巴拉巴拉说个不停……

裴昶然不耐道:“珍珠, 这些到了京城都能买到, 咱们又不是去什么荒郊野外,犯得着都带上吗?你瞧瞧这里头居然还有厨房婆姨给你扯了一块花布做的衣裳,真是…本王甚是无语。”

珍珠笑成了一朵花。

她笑眯眯地道:“你一个大男人哪懂这些, 这都是人家的心意,带上带上都带上,路上要走好几天呢,指不定还真用得上,爷你的东西都装好了吗?我刚出来的时候,瞧着咱们那口铁箱还搁在那里,还有我的银子,对了我得赶紧拿我的银子去!”

她说着转身往屋里跑,裴昶然在她身后扯着嗓子叫:“跑什么跑啊,就这点银子,别跑了,都放到你坐的马车上去了,赶紧给我回来。”

珍珠冲他咧嘴笑了一下,转身冲另一个方向跑,她还得去一趟茅房。

等到整装待发,珍珠爬上马车,发现裴大爷占了她的位置,躺在她准备好的锦垫上,舒舒服服地吃着糕饼喝着茶,见她进来冲她咧嘴一笑。

珍珠略无语,从马车上探出头去,喊王大福把原放在房中的软枕拿了过来。

也是她想得不周到,爷身体尚未好全,骑马颠簸自然是坐马车安稳些。

马车从将军府出发,到了城门口与几位总兵会合。

珍珠听着外头甚是热闹,探头出去张望,一打眼惊讶地发现,曲文钧被关在一个木笼子里,他衣衫破烂,头发一丝丝的挂落下来,看着像有好些日子不曾洗头了,又脏又乱,身边围着好些个兵士,看样子准备带着他一起走。

曲文钧低着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身边的人和事彷如未闻。

她有些被他的样子吓住了,转身缩回车里,喃喃道:“曲公子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瞧着怪渗人的,他是被打入牢里关着吗 ?”

“嗯。”裴昶然嗓音低沉,似乎对珍珠的问题不太满意。

珍珠有心问问他,当日究竟是何情形,究竟为何就捅了他一刀,要说起来也算不上有深仇大恨,说不定两人之间还有些血缘关系。

只听见,裴昶然嗓音低沉,郁郁道:“珍珠我有这般让人觉得不喜吗?那日……”

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下来,珍珠挪到他身边,双手怀抱着他的胳膊,侧头斜斜看他,柔声道:“不会,我觉得爷很好,你接着说,我都听着呢!”

他一直低着头,听闻她的话,转过脸来看她,双目直视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道:“鞑子前一日便有一万大兵撤退,我原也觉得奇怪,可仗着咱们人多马壮便没有放在心上,这一仗打得甚是顺利,直到我们的人渐渐深入草原。”

“呃。”珍珠奇怪道:“他们为什么要提前撤退。”

裴昶然道:“我原以为鞑子大约欲把我引进草原后,来一场狠仗,此时我军已折了千余人,鞑子更是死伤无数,进去之前我做好了心里准备。”

裴昶然轻叹一声决定长话短说:“我看见曲文钧与鞑子的族长一同骑马出来迎战,奇的是人人都身着铠甲,唯独只有曲文均仍是一身便装,而那一万鞑子消失无踪,不知躲去了什么地方,我本着擒贼先擒王的心思,便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却不料…”

“嗯,如何?”珍珠接话。

“我带人和鞑子的族长游斗了许久,曲文钧一直在边上闲闲的观战,直到那族长渐渐体力不支,打马往前逃跑,我自然就追了上去,不料他也追了上来,此时其他兵士正与鞑子厮杀,我与鞑子族长缠斗了几个回合,终于将他斩于马下。”

裴昶然说着停顿了几秒,嗓音低沉:“我一个回头看见曲文钧双手举了一把利剑冲了上来,我毫无防备,他面容扭曲似已使出了吃奶的劲,剑自我胸口划下腹部,鲜血淋漓…”

裴昶然说到这里,眼神中透露出孩子般的迷茫,“为什么?他的武艺甚差,即便是受了伤,我也很快就把他给拿下了,我不明白他的所作所为!”

珍珠把他整个人搂在怀里,哄孩子般的哄他:“哎,王爷理他怎么想作甚,像他这样的人不理他便是了,你理我好啦!”

裴昶然的抑郁之情被她说得烟消云散,甚是好笑地说:“我不理你还能理谁,你我都有了肌肤之亲,自然是最亲密之人。”

珍珠顿时就想起了昨晚,一个伤势还没好全的病人,二个第二天就要出远门的傻子,在床上缠.绵亲热了许久,直到精疲力尽方才睡去。

她原本是想着拒绝的,被他缠着亲了许久,面红耳赤的弃甲投降,裴将军不光是身形高大,某物也甚是惊人。

她想到这里脸又红了,轻轻推了他一把,嗔道:“你怪你,今儿明明就要出门,昨晚上还闹腾,一会儿可不许喊累!”

裴昶然斜眼看她,乐道:“累了,就在马车上睡觉,有甚可愁的。”

马车一直往前跑,裴昶然果然蜷缩着身子睡着了,珍珠发了一会儿呆,着实无聊,也在一旁睡了过去。

他们从午时出发,到了黄昏时分在一个小镇上停下来休憩,珍珠下了马车,见停在一个客栈门口,裴昶然也跟着下了马车。

此处并不大,要让五百精兵一起留宿绝无可能,因此他们稍坐休憩后,再次上马漏夜前往开平卫。

开平卫是去往京城的必经之路。

经过了一.夜的疾驰,第二日的巳时他们抵达了开平卫,有了上一次的见面,守城的士兵立刻就放他们进了城,开平卫指挥使陈平收到消息,即刻飞奔来见。

他把裴昶然等人迎到他府上安顿,五百精兵则去了兵营中休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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