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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参军(55)

作者: 蜀山卧月眠霜 阅读记录

“哦,季大人。”高衍回礼道,“从前高某对季大人有些误会,言语之中多有冒犯,还望季大人不念旧恶。”

“高家三郎一向以耿直闻名,所谓逆耳忠言,在这世道,只会太少,不嫌太多。”季伯卿嘴上说着正经话,心里却揣摩着刚才高衍看离容的眼神。

“见笑见笑,高某一介书生,率多意气之言,美其名曰耿直,其实常常是不辨黑白,颠倒是非。”高衍半是客气,半是真心地回道,“离容是阁下的亲妹子,又是我的义妹,你我便算半个兄弟。我这次随她来这里,厚着脸皮在阁下府上叨扰一夜,阁下不会见怪吧?”

“都说是半个兄弟,高兄就不要这样客气了。你们只住一晚?不多留几日么?”季伯卿问。

“哈,我倒是不急,但她赶时间。”高衍朝离容看了一眼。

就是这个眼神,温柔到能掐出水来,让季伯卿心中疑云密布。

“我看你二人舟车劳顿,不如先回房洗洗风尘?我这便叫人打水过去。”季伯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一个时辰后,再叫你们用餐。”

“有劳季兄费心,高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高衍向离容招招手,但离容光顾着跟万弗萱嬉闹了,压根没看到他。他摇头笑了笑,那笑意中带有几分慈爱和宠溺,真像一个面对着调皮的妹妹束手无策的兄长。

这人恐怕是疯子——

季伯卿心中如此想道。

☆、寻阳雨又风

季伯卿听说万弗萱又进了厨房,大概是怕她二度纵火,赶紧跟了过去。

一脚跨进门槛,就见万弗萱单手揉着面团,另一只手的食指搁在嘴里,露在嘴外的半截指头上淌着金黄色的粘液——她在偷吃蜂蜜。

万弗萱抬头瞧了季伯卿一眼,吸干净手指上的蜜糖,挥舞着拳头打包票道:“你放心,这次一定成功,我刚跟阿容学了两招!”

说罢,她又低头认真地做起面团来。两手略显笨拙地翻来覆去地按压,一会儿水多了,一会儿粉多了,添来加去,小面团跟滚雪球似地越揉越大,万弗萱的眉头也越皱越紧。

失败不可怕,但她不想在季伯卿面前一而再再而三地丢脸。

寻阳的天气当真变幻莫测,早上还骄阳似火,热得像蒸笼,此刻却突然打了两个响雷,呼啦啦下起大雨来。凉风灌入厨房,四下立刻降了温。

季伯卿带上了门,走近万弗萱,不是来管她如何折腾面粉的,反正本来也不抱什么期望。只是生火的时候他得在旁护着,以免万弗萱饭没做成,倒把自己烤熟了。

“别动——”季伯卿见万弗萱又要加水,捏住她的细腕,带着她手中的杯子往水槽倾斜了一下,等杯里的水倒得只剩原来的一半,他才说道,“这样差不多。”

万弗萱将信将疑地把水掺进面粉中,揉了揉,果然,刚刚好。她笑着看了季伯卿一眼,心想这对兄妹还真是什么都会。

季伯卿眼看着万弗萱在窄小的厨房中忙得不亦乐乎,心中五味杂陈。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江左第一高门的小姐,主动来勾搭他这个前途不明的寒门子弟。虽然她死皮赖脸的时候有点可恶,但没有这样的可恶,他就见不到后面的许多可爱。

他有寒门子弟的自尊,从没想过要攀附高门。刚得知万弗萱的身份时,他只想赶紧把她轰走。轰走之前还想再看一眼,看完一眼还想再再看一眼,看着看着就舍不得了……

他前十年活得太沉重了,一心想着要建功立业,要凭自己的力量照顾好世上唯一的亲人。谁知那唯一的亲人不由分说地把这样一位祖宗送到他面前,像是要告诉他,其实他不必活得那么累。

是万弗萱提醒了他,原来寻阳的春天有百花的香气,雨水落下屋檐时好像一帘水晶,茶汤应当先闻后饮,吃饭也可以有许多滋味。

是万弗萱让他发现,生活中所有琐碎的小事,都可以是开怀大笑的理由。

一个看似什么都不会、却能为平淡日子添姿添彩的人。一个本该很金贵、却其实什么都不挑,常常替人着想超过为自己盘算的大小姐……这样的姑娘,怎么能够轻易放过?

“你要做什么?”季伯卿见万弗萱手中的面团已然成形,随口问了一句。

万弗萱挠了挠头,乌黑的鬓发上立刻沾了一层霜,但她浑然不觉,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就想做个饼。”

“阿容喜欢吃饼吗?”季伯卿问。他知道万弗萱捣鼓得这么起劲,是想在离容面前露两手。

万弗萱摇摇头道:“阿容喜欢吃的东西可高级了,她自己手巧嘛,她会做。可是我不会别的,只会弄饼。”

“你确定你会吗?”季伯卿此问一针见血。他无奈地笑了笑,从缸里舀了两勺水冲洗双手,然后撸起袖子接过面团。那万弗萱费老大劲才能按扁的玩意,在季伯卿手中仿佛轻软的棉花糖似的,随意变换着形状。

“我来吧,给她做个母亲生前爱吃的面。”季伯卿说话间,伸手从灶头一侧取出一个赭色的陶罐,解释道,“就是这种酸辣酱,你可能吃不惯。”

万弗萱脑袋穿过季伯卿腋下的空隙,鼻子凑近陶罐闻了闻——嗯,味道好冲,但是很香,光嗅就刺激得口舌生津。于是她抄起陶罐里的细铁勺,挖了一大块酱料送进口中——

季伯卿没来得及阻止她。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声惨叫响彻太守府。好辣!万弗萱嘴痛无比,像个陀螺似地原地打转。

季伯卿赶紧递水给她喝,万弗萱连连漱口,但依然辣得流泪。情急之下,季伯卿拿起那个被万弗萱偷吃得几乎已经见底的蜜罐,用手指把最后一点蜜抠出来。

万弗萱等不及了,抓过季伯卿的手就舔,柔软的舌头缠上指头的刹那,两人同时像触电一般各自从舌尖与指尖麻到四肢百骸。

季伯卿率先从令人昏眩的暧昧空气中清醒过来,但清醒也只是一瞬,下一瞬,他就顺势用指撬开万弗萱的嘴,把自己的舌送了进去。

万弗萱还没来得及把蜜糖咽下,口腔中酸辣与甜腻混合的味道便被季伯卿蛮横地共享了。

随着季伯卿热情地深入,她一向天马行空的脑袋瓜逐渐停止运转,身体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奇妙感觉。

被吻到有些窒息的万弗萱推开季伯卿,脸烧得好像涂了辣椒油似的。季伯卿以为她不愿跟自己亲热,正局促得有些不知所措,谁知万弗萱竟把他蘸了蜜的手又捧起来,小声道:“那干脆吃吃完嘛……”

舌头再次滚上手指,这下轮到季伯卿胸闷气短了。哪怕万弗萱纯是贪吃,没有存心挑逗的意味,他一个壮年男子也经不起这样的摆弄。

片刻之后,季伯卿问:“吃完了吗?”

这声音比平时低沉许多,简直不像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

万弗萱红着脸道:“嗯——”

话音未落,季伯卿就将她抱上了一张矮桌,别有意味地说:“那换我了……”

柔情的吻中带着一股霸道劲,很快就从脸颊摩到唇,从唇摩到颈,从颈滑到锁骨,连耳朵、手指、手腕、手肘都不放过,好像吻到哪儿、哪儿就算归属于他了一般。

季伯卿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你别怕,我只是想亲你。你难受就咬我,怎么咬都行。”

万弗萱一来不怕,二来没有季伯卿想的那么老实。她在郡学里捡到过活色生香的小画册,现在机会难得,她正想按图索骥,看看季伯卿是不是跟画上差不多。

季伯卿强压渴望,捉住她不安分的小手道:“不可乱来。”

万弗萱撒娇道:“哎呀看一眼又不会掉块肉!”

季伯卿觉得自己是把那理智的弦断了又接上断了又接上,终于他一把推开万弗萱,斥道:“你再乱来,我就让人把三媒六聘撤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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