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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翼单拉先生(49)

作者: 冰糖炒山楂 阅读记录

裴霁摸摸鼻子尖,放弃挣扎道:“来来来,你行你来。我以前跟着队伍来打比赛最多去个免税店,哪还像你资格这么好,带着你东逛西逛的,你走,我跟着你,我看你能把我带哪儿去。”

江汀瞅了瞅走过来的一路,不由得感慨这还真的是东逛西逛,可不就是顺着从东到西一路走过来吗?“那你给我说说MUTA战队吧。”江汀最终只能用炮灰迷弟来转移注意力,“那个老是找你双排的韩国队员是个怎么样的人?”

裴霁提到比赛相关还是很专业的,“他吗?挺逗的一小孩,去年才上场,技术还行,没记错的话,他那次击杀榜上排名第三。”

江汀什么都没听着,“他怎么了?为什么对他这么印象深刻?”

裴霁笑起来,“嗯,不知道我说了你会不会介意。”他眼角斜睨一眼江汀,“我们去年是一个队伍后面跟一个监察员,比赛期间职业选手离场的话是不允许其他人再进入的。”

江汀嗯了一声,示意在听。

“但是那天我发现中途离场之后我的鼠标和键盘没人动过了,位置不一样。”

江汀心里一紧,以前会场管理不严的时候经常会有恶意偷换外设,或者是粉丝偷走选手的设备,“那你通知赛方了吗?”

裴霁点点头,“肯定啊,我那天比赛还没开始就通知了监察员,然后比赛推迟,赛方当即调取监控,查了半天,到最后查出来是那个小孩,他偷偷摸摸地过来摸了下我的鼠标和键盘,应该是动作幅度有点大,这才被我发现的。”

江汀停住了步子,一根木桩似的杵在地上不动,“他为什么要摸外设?不对,他摸别人的外设了吗?怎么就摸你的?”

裴霁暗笑,鸦羽般的鬓发映衬着乌黑的眼睛,把江汀看得血都向下涌,“后来赛方检查过我的外设,发现没什么不同,也问过他,可能就是崇拜我吧。”

“他怎么不崇拜别人,就崇拜你啊。”江汀不依不饶,势要打破沙锅问到底,一副正头娘子的吃醋脸,“还有,偷偷摸外设这种事做了也就算了,我大度,反正当时我没看见。可是他现在还时不时地找你双排是怎么回事?嗯?想挖我的墙角?”

裴霁的手在对方手里都快变型了,一会儿捏过来,一会儿捏过去,“差不多得了啊,你把我手当橡皮泥呢,在这儿捏来捏去。”本来在秋冬季节不容易暖和的手被他捏得滚烫,好像揣了个热乎乎的小火炉。

江汀从善如流地换了个地方,他捏住了裴霁的手腕,“说不说?不说我就按这儿了啊。”

“还要刑讯逼供吗?你这……这,嘶,轻点轻点。”裴霁连谴责对方都做不到了,被对方一只手简简单单地掐住手腕,仿佛捏住了命门。他拗起脖子,白皙的脖颈被细细软软的头发衬得有点晶莹剔透的味道,江汀觉得自己好像握住天鹅的翅根,天鹅在自己手里飞不了,跳不高,只能怪顺地卧在自己手边。

裴霁从来没有这么痛恨过自己手腕上长了个命门,自从这里被江汀发现之后,裴霁总觉得对方时不时要借着“按摩”“治疗”的名头来折腾一下自己,他借着有点昏暗的路灯光看江汀。

江汀的帽子还没摘,但口罩倒是拉到了下巴底下,因为戴得有点久,鼻梁边被磕出两道可笑的印记,连带着高挺的鼻梁也没能幸免。不过他自己肯定没注意到,现在面容沉静,专注地看自己的手腕,黑色的瞳仁仿佛带上了未知的能量,烫得裴霁的手一缩。

“别动。”江汀在这段时间里得到了千锤百炼的反映神经猛地作用,把裴霁的手牢牢抓住,“会有点疼是正常的,我问过医生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悄悄地放轻了动作,“你这也没办法根治,手术也不能保证再长出来,要么你干脆别打比赛,要么你就安安分分地给我找个理疗师。”

裴霁懒洋洋的,发现手挣不动他也就干脆不动了,只能用嘴聊骚,“这不是还有你嘛,要什么理疗师?”肉眼可见看着江汀的耳朵又泛上红色,裴霁满意地咂咂嘴,正事都快忘了,“比赛是不能不打的,你知道这是个什么情况,教练开始对你特训了没?”

“还没,时间太紧了来不及。”江汀对着裴霁摇摇头,“这段时间都在为亚洲邀请赛作准备,教练和我说是准备这次回去之后再开始训练。”

裴霁眯起眼睛,薄薄的眼皮看上去十分适合亲吻,“可以啊,小伙子,什么时候等你真正顶到一队来,我们是不是就要改口叫你队长了?”

江汀一惊,“不……不是说你才是……”

裴霁另一只手覆在他的手背上,安抚性地拍了拍,“我自己知道,我当个突击手还行,让我当指挥就远远够不着了。”

“不……这不应该让我来当,本来这个位置就是你的。”江汀执拗道,他一把掀开盖得严严实实的帽子,顶着头被压得乱七八糟的头毛,眼神错开,从头到脚都写着拒绝。

裴霁轻啧,“怎么这么不听话了?这又不是我的安排,我和方文思还有教练商量过了,都觉得这个指挥应该让你来当。”

江汀嗫嚅着,“我资历太浅……再说刚来骑士不久,连二队都没呆过,把我提到替补已经很破格了,如果再提……”

“我说行就行。”裴霁斩钉截铁,一口截断了江汀结结巴巴想出来的借口,“本来就是有能力的人上,不止是我,我,队长,教练都觉得你有这个能力。”裴霁停顿了一下,挑眉看他,“而且是绝无仅有的能力。”

“还是说……你不想和我一起打比赛?”裴霁笑着问他。

江汀连忙摇头,他一直给裴霁按摩的手停下来,拉着对方的手揣进自己的兜里,“……我一直想和你一起打比赛。”

“很久了。”江汀抬头了眼已经完全暗下来的天色,感觉眼睛里有点温暖又潮湿的东西,“但是我觉得这个指挥应该让你来……你从以前到现在一直都没有被叫过一声队长,正式比赛从来没有当过一次指挥……”

裴霁伸手去摸摸江汀支棱起的头发,把它们强行捋平,“真还是小孩子呢,就纠结这么个东西?”

江汀粗鲁又草率地一抹眼角,“我没有!我不是小孩子了。别这样叫我。”

裴霁知道青春期的男孩子对于孩子这个身份总是特别介怀,于是不再去抚对方的逆鳞,改成顺毛摸,“好,不是小孩子了啊,乖,听我说。”

“我从来没有介意过这种事情,做不做队长对我来说没有一点区别,我不会因为这个而郁郁寡欢——我真的想知道在你脑子里我到底是个什么模样?怎么会纠结这个?”他说完不可思议地抬头刮了一眼江汀,“没事少在脑子里瞎脑补,年轻人荷尔蒙旺盛可以理解,找几个中日交流大使研究一下,别一天天地盯着我瞎想。”

江汀脸都给他气红了,不知道是羞是恼,他冲着裴霁低声吼:“我没有!我不看那些乱七八糟的!我脑子里从来就没有过她们!”

裴霁觉得江汀颈子上的毛都炸得蓬蓬松松的了,“那你脑子里都是什么?我吗?”他问得轻描淡写,可对江汀却是一记炸雷。

“……是的。”江汀承认了,裴霁这话仿佛一盆凉水,把他彻底浇醒了,他自暴自弃道:“我脑子里都是你,平时想的都是你,好了吧,我就是瞎脑补了,除非你把我脑子挖了,否则有一天我想你一天。”

裴霁:“……”怎么突然就到挖脑子的恐怖故事环节了?

这句话里可谓是恐怖,威胁,温情一应俱全,听得裴霁嘴角微微抽搐,最终只能长叹一声,“哪里就要这样了。”他把手在对方兜里转了个面,江汀半边的肌肉都绷紧了,“我又不拿走,好好好,放你那儿行了吧。”裴霁换了个方便的方向,“我都把手给你了,这可是我全身上下最贵的地方,还看不出我的心意吗?来,笑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