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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翼单拉先生(75)

作者: 冰糖炒山楂 阅读记录

“是的”

“选手们都掏出了压箱底的各种道具,让我们来看一看……嗯,弩,平底锅,小□□,喷子,好的看起来大家都做好了近身肉搏的准备。”

大概是裴霁自己在座位上噗嗤噗嗤忍笑忍得艰难,检查员都忍不住走上来询问情况。

天知道这群平时压抑天性一直在打训练赛的选手们忍了多久,现在好不容易能等到一个放飞自我的机会,都使出了浑身解数。

导播是个鬼才,估计待会儿后面要加鸡腿,他切到了方文思的视角,天知道方文思多能搞事。

他掏出了一把小□□,称乱苟在一堆草丛里,一堆团战之后,他站起来收了最后一个人头,竟然还送了个飞吻的表情。

解说:“……这,这,这届选手们之间的感情真好啊,哈哈哈哈哈。”

好不容易忍到比赛结束,裴霁猛拍方文思的肩膀,“噗哈哈哈哈,我是真的忍不住了,兄弟你把我腹肌笑出来了,哈哈哈……”

方文思拧开水灌了一口,“你知道平时的训练有多抑制我的想象力吗?好不容易出来浪一把,教练还不管,爽。”

裴霁伏在桌子上闷闷地笑,桌子都给他笑得微微颤抖,“哎哎,我说差不多行了啊,别搁这儿浪,摄像头还对着你呢,万一俱乐部觉得这段小段子不错,剪回去宣传怎么办?”

话音未落,裴霁整衣坐好,脸上表情一如平常,他平静地问:“刚刚怎么了吗?我怎么不知道,你说什么摄像头?”

方文思瞠目结舌,“你,你还说我演技好,你这也不差啊。”

裴霁谦虚地躬了躬身,“一般一般,比不上你。”

等到快结束的时候,裴霁的头撑在手上,一点一点的,离睡着不远了。

方文思才不管那么多,他一巴掌甩在裴霁的后背,“起来了!人都快走完了!你还在这儿睡,哪儿来这么多觉?”

裴霁迷迷糊糊道:“昨天没睡多久……今天上午还复过盘,我困得很。”

江汀已经把自己的东西都收拾好了,走过来把裴霁的头往边上稍稍挪了一下,动手开始帮他收拾东西,裴霁这回心有依靠,干脆眼睛一闭,两手一伸,什么都不管了。

方文思从裴霁的话里听出点什么,他敏锐地想了想,问江汀:“你们昨晚上干什么去了?”

江汀手下动作一顿,他脸皮微微泛起点红色,他顿了顿,才继续说道:“……去复盘了。”

方文思狐疑道:“你裴哥今早上才复盘,你怎么那么早?”

江汀脸上的红晕越发深刻,“……就,就是想要早点复盘,今早也复了。”他含含糊糊地说。

裴霁根本没睡着,他听着两人的对话简直啼笑皆非,一直等到方文思走了,他才抬起头,撑着脸颊问埋头收拾东西的江汀,“复盘?嗯?”

江汀把仅仅几样外设拿出来又放回去,拿出来又放回去,裴霁看着都累,他一手把江汀手里的东西按进自己的包里,“行了,都走完了,装什么装,昨天‘复盘’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嗯?”

裴霁是地地道道的江南人,说话总是不自觉地带上个语气词,这让江汀总是忍不住回想起昨天晚上……

裴霁也不准备久坐,他站起身捶捶腰,理直气壮对江汀道:“包是你的,我昨天晚上‘复盘’负得太累了,本来今天娱乐赛都不高兴来的,谁知道赛方还特意通知我来……”

江汀面红耳赤,活像被欺负了似的,耳朵尖都泛起红色,“你……你能不能不要老是提复,复盘的事了?”

“呦,脸皮这么薄啊,说话怎么都磕巴了呢?”裴霁笑眯眯地瞅他,“小哥哥现在知道脸皮薄了怎么昨晚不知道留点后路呢?”

江汀忍无可忍终于决定引祸江东,分分钟出口把方文思给卖了,“队长今天和我说来着,说你的手还有点事,是吗?”

裴霁打完比赛通常都会处于一种奇妙的放松状态里,听到这话下意识就否认,“哪里的话,怎么又有事。”

江汀危险地眯起眼睛,“真的吗?”一般否认地太快,或者承认地太快都有问题。

裴霁留给江汀一个背影,“一直都是你在问我,我从来就没有问过你一个字,你说这样好吗?每个人都要有一点小秘密,秘密才能让人保持魅力。”

江汀三步并作两步赶上裴霁的身侧,“那行,我告诉你,我当时和家里闹了点矛盾,然后我家老头子就把我塞到国外的军校里去了,当时手续比较难办,还是走了关系才把我弄进去的,但是做了点抗争,辍学之后就地在一个电竞俱乐部里集训,就这样。”

裴霁走得稍微顿了顿,他半张脸隐没在黑暗里,忽地笑起来,“竟然是因为这个原因。”

江汀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生出点怒气,“那你以为是为什么?”

裴霁的脚步轻快起来,“我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又或者是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所以一直对这个答案很抗拒吧。”

“所以真的没有想要不辞而别。”江汀闷闷地垂着头,解释道:“我当时是真的想要签骑士的。”但是当时太急躁了,不仅透露了想要打电竞的口风,还顺便出了个柜,老头子当时就放下手里的生意,一路杀到魔都,亲自把他押到德国。

江父的轮廓比江汀还要深刻,皱纹隐隐有了风霜雨雪,刀削斧凿的意思,连不说话的时候都能止小儿夜啼。

江汀平时看上去只是不太爱说话,只有在放下脸的时候才能看得出两人是亲生父子。

他试图耐心和老头子讲道理,”不是,你能不能做个文明人,动不动就把我捆起来是做什么?“

江父虽然是个生意人,但是早年闯江湖的时候留下一身匪气,此时翘着二郎腿坐在家里的鬼脸黄梨木太师椅上,一根长长的戒尺被管家陈叔捧在手里,“你说你干什么不好?偏偏要去打电竞,打电竞也算了,你竟然还他妈给老子出柜,出什么出?看今天你老子不把你团成一团塞回柜子里,老子跟你姓。”

陈叔这话听得多了,眼皮都不抬一下,“您忘了您本来就是和少爷一个姓吗?”

江父气哼哼地坐会椅子上,“呵,这能一样吗?明明是他跟老子姓,没老子哪里来的儿子?”

“那你的意思就是说,没有我也行咯。”

陈叔躬身往后退了一步,悄悄把戒尺捧到一个更显眼的地方,以便夫人一眼就能看见。

江母是个德国美人,五十多岁依然风采不减,铁灰色的眼睛仿佛比江父还要刚硬,“怎么了?你一个人也自己生一个去上你的戒尺吧。”

江父这辈子英雄气短,全载在老婆手上,一见老婆严厉的灰色眼睛,天大的脾气也不敢拿出来发,只能往后靠在太师椅上酝酿。

江母皱眉听完了过程,斩钉截铁地问,“你是不是想和那个谁在一起?”

江汀点点头,少年人轮廓还没长成的脸上显出坚定的神色,“我想好了。”

江母也找了张椅子坐下来,把手里的Gucci小手袋扔给江父,江父如获至宝地捧在手里,她沉下脸道:“我不是什么死板的人,不过你这个年纪,又是这种荷尔蒙爆发的时候,作出一辈子的选择太不明智了。”

江父点头赞同,“就是,而且为了感情去选择自己一辈子要从事的职业也太草率。”

江母赞同地看了一眼老伴,“我也是这个意思,年轻人的感情就像是火上浇油,雾里看花。”她瞟了一眼江父,悄声问:“是这个意思对吧。”

江父连连点头,对江汀道:“你至少向我和你母亲这样,感情要经过锻炼,才能成为长长久久的那一种。”

江汀细想觉得有道理,“那你也等我和他说一声吧,战队刚想和我签约,他们连合同都给我看过了。”

江母作风雷厉风行,她挑高了锋利的眉,“这可由不得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