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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郎归(17)

作者: 糖糍粑粑 阅读记录

令笙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解问:“什么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白白愈加开心,“您都不记得了?”

令笙愈加不解,“记得什么?”

白白一张脸越凑越近,末了都快帖她脸上来了。戏谑的眼神,已是挡都挡不住。“今晨您在宴会上调戏了晋宁公子,您不记得了?”

第19章 来意【抓虫】

“胡说!”令笙断然否认,她怎么可能做这般没皮没脸的事情?她可惯是个循规蹈矩的良家少女,这话是断断不可信的。若说是谢云舟,那还可靠些。

白白如是闻及这些话,少不得又要翻是一阵子的白眼。然此时,她闪耀着的,满满是幸灾乐祸四个字。“真的!奴婢还能骗您不成?您可不仅仅调戏了人家,还指着鼻子骂他眼神不好来着。”

令笙的脑袋涨疼得厉害,早晨那些个混乱的场景,宛如潮水纷至沓来。一下又一下的撞击她那脆弱的心灵,将她里里外外啃了个干净。

她貌似…好像…真的…把晋宁给调戏了!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苍天啊!

令笙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颤颤悠悠的问:“他…他当时…的脸色如何?”

白白笑靥如花,残酷道:“青中带黑,杀机毕现。”

“嘶—,”令笙倒抽了一口凉气,顿感外头的夜色凄凉入骨,苦海无边。

瞧见自家小姐这般生无可恋的模样,白白通体舒泰,忍不住又加上一句,“奴婢听闻晋宁公子脾气不大好,以往得罪过他的人都没落下什么好下场。小姐,您今后可要多加小心呐~”

雪上又加霜,落井再下石。令笙这会子目光呆滞,双目无神,可内里却波涛汹涌,一万个棒槌也难命心境,“你说,我们此时避避,可还来得及?”

白白还未来得及回答,一声音自外头凭空乍起,“来不及来了。”

忽的,房门被撞了开来。一个身影以超沉逐电之势扑将过来,用力之猛险些将床板子都被震塌了。

定眼一瞧,这个以王八行径般趴在檐边,钗横鬓乱,花容失色的女人,不正是她那亲亲阿娘吗?

“阿娘,我没有偷吃你的芸豆糕。”令笙缓了缓,直觉她娘是来兴师问罪的,故气先短了三分。

罗氏气急败坏,心急火燎,气喘吁吁,将说出的话切裂成碎屑,“饭桶!快…快走,你…你爹…你爹…来了。”

屋外的蛙声不知何时静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躁扰的喧嚣。她朝那望去,不多时便见她那爹爹宋秋明并着程氏,还有一众丫鬟婆子浩浩荡荡的走了进来,将这间不大的屋子挤了个满满当当。

夜浓如水,黑咕隆咚。新月掩在重云之下,透不出银华。除却灯火,天地间再不见光亮。

令笙深吸了一口气,掀开被子下床。将罗氏扶将起来,遮在身后。

一双明眸似碧海长天,定定看着宋秋明,盈盈一拜,“不知爹爹深夜来此,有何要事?”

来势汹汹,来意不善。

若用一个词语来形容她爹脸上此时的神情,那这两字便再合适不过——厌恶。

“听闻今日你在宴席上醉酒,得罪了宁国侯世子,可有此事?”

令笙忽感畅快,片刻前那沉重的心情霎时变得轻飘飘起来,“酒意醉人,女儿一事没能把持得住。”

宋秋明皱眉,言语里已然夹着雪冷味,“你可知,你是宋家的大小姐?”

令笙乐了,嫣然似锦,“自是记得。”

前世今生,从不敢忘!

她爹一动不动的望着她的脸,嫌恶之意溢于言表,“你既记得,为何要做下这等不顾颜面之事?”

不顾颜面之事是什么?她一不曾杀人放火,二没有偷香盗玉,何谈不顾颜面?她不懂,是以如实回答:“女儿不知,女儿不曾。”

这话不知刺激到他哪片逆鳞,她爹兀的怒将起来。抄起桌上的青釉茶杯猛的掼在地方,发出一声刺耳的响动,“你竟还不知悔改!身为宋家大小姐,一言一行当恪己守礼,进退有度。而你呢?!当众醉酒,顶撞世子,一桩桩一件件何曾有过宋府小姐的模样?”

令笙默了默,淡淡的问:“爹爹可是来向我问罪的?”

方才一直静候在一旁的程氏突然冷哼了声,打断宋秋明欲要出口的话头。程氏珠翠环绕,白芍白芨两大丫鬟分侍两侧。端的一派主母姿态,好生气派,

“流觞宴上皆为权贵,我怜你从未见过世面,便好心给你准备了件衣裳。又怕你不懂规矩,让听南候在马车里与你一道同去。谁知你不领我的好意便摆,竟还偷从偏门溜出府去。果真是翅膀硬了,连府里的规矩都丝毫不放在眼里。”

第20章 问罪

宋秋明愕然,“竟还有此事?”

程氏冷笑,不阴不阳的哼道:“可不正是,难为老爷如此看重此事。谁知,小姑娘倒是个有主意的主儿。”

近些年来,令笙她娘养成个胆小怕事的性子。瞧这两人一唱一和的,虽不知发生了何事,然已被唬得颤了胆,急急忙忙替她女儿解释道:“老爷,阿笙不是故意的,这其中定然又什么误会。”

程氏身旁的白芨不屑曰:“能有什么误会,她穿的什么衣裳,坐的什么马车,只消一打听便知道得清清楚楚。白芨真佩服大姑娘,竟能两次静悄悄的偷溜出府去,也不知是如何做到的。”

后头这半句显然不是说给她听的,然令笙没有要解释,也没有要反驳的意头。只是浅浅的着他们……

果不其然,宋秋明闻及此话,眼中的憎恶之意愈加强烈,“说!是谁帮了你?”

时至今日,他连装都不愿得装了,这才是对她真正的态度罢?令笙有些好笑,突然对当日他接她们母女两回宋府的缘由感兴趣了。

令笙她娘紧张的,连声音都嘶哑了,“老爷,没有,阿笙她没有,她真的没有。”

这句解释,如此的苍白。

宋秋明没有理会她娘,只是看着令笙那张毫无表情的脸,冷声道:“你以为你不说,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吗?”

“来人!去给我查今日门房都有谁出去过!我倒要看看,是哪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罗氏一听便知事情将要暴露,一个箭步上前扑倒宋秋明的脚边。死死抱住,泪目潸潸。“老爷,这一切都是误会,阿笙一直待着冬苑里,怎么可能会认得什么旁的人。”

程氏又是一声冷笑,“若没有旁人帮她,她是如何去的流觞亭?”

罗氏怔住,口拙难辩。呆了片刻,决然道:“不!不是阿笙的错,这一切都是我做的!与她无关。你若想罚,就罚我一人罢。”

舐犊情深,昊天罔极。她娘的用意,焉能不知。然这并没有什么用处,瞒不住,也无需瞒。

那大丫鬟白芨冷哼一声,“罗姨娘,不是我说您。以您的本事,可还做不成此事,何必越俎代庖,替人背黑锅。你以为老爷就这么好糊弄?”

令笙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走上前去,欲将她娘拉起来。可她娘扯住她袖子妄要拉她一道跪下。好在令笙早有准备,手下一个巧劲,反倒将她娘拽了起来。

“阿笙,你做什么,还不给你爹磕头认错?!”罗氏不解,呵斥。

令笙闭口不言,只是将她交给了白白。

外头起风了,带着潮湿的凉意细细浸染她的衣裳。想必下半夜,便会有一场大雨倾盆。令笙沉下连,悠悠的道了声:“白芨姑娘此言差矣,我阿娘可不是什么……”

“放肆!”程氏怒喝,将令笙的话赫然打断,“你竟还敢狡辩?”

狡辩?她狡辩什么了?

然,令笙当真闭了嘴。可嘴角不见丝毫苦意,反而带着点点笑容。似讥讽,又似无畏。

程氏横眉倒竖,“怎的?还说错你了不成!昨日你在府内大吼大叫,我都不曾说你什么。今日你又犯下如此一桩大错,还行为无状,举止粗俗,怎堪为宋府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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