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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朝向晚(105)+番外

作者: 微生如也 阅读记录

韩管家不明所以,又补了一句:“大人这些东西不都是你年少时写写画画给夫人的吗?不给夫人看看?”

“你……”谢檀捂住哽得生疼的胸口,连辩驳都没了力气。

百里春晴笑挽住韩管家,转头对谢檀道:“大人便就好生在此收拾收拾吧,我与韩管家就先出去了……”又是笑吟吟地对韩管家问道:“大人的书房在何处?还有没有别的画卷和诗作呢?”

“有有有,多得很呢,韩某这就带夫人去!”韩管家应着,又再絮絮叨叨地说道,“大人年少时就偏好写写画画,可是画了好多夫人的画像呢,所以府内下人都识得夫人,不过夫人可比幼时美貌多了……”

谢檀看着百里春晴和韩管家的身影消失了门外,脚上连一点劲儿都提不起来,狠狠得大吼了两声,才又无奈地低头看着手中所写那词,看着落款的日子,早已是遥迢旧年。

书房内没有开窗透气,有淡淡的霉味绕着书格。

百里春晴抬头看着这汗牛充栋的层层叠叠书卷,轻笑一声:“这蛮子,还真读过不少书呢。”

又在书桌前坐下,随手拿了堆在桌上的一页宣纸,抚去细细尘灰,轻颂了其上娟秀清丽的字迹,不住还是由衷赞叹了一声。

才再活动了一下身,不小心将一方手帕落于地,伸手拾起,看着这已有些泛黄的老旧手帕上尽是斑斑点点的泥污,想起在草原上谢檀曾与自己说起韫玉一名之事,脸上浮出红晕,用力去回想着那时谢檀的少年模样,好似轮廓也徐徐清晰了起来。

放眼又看书格和书桌上堆着的字画,眼前竟也起了一层雾蒙,低头淡淡笑了笑:“谢檀这家伙……”

谢檀一脸通红地推门而入了书房,已换了一身素装,干净淡雅,剪裁贴身,颇有了几分汴梁城中那些涂脂抹粉的美男子的气息。

百里春晴掩嘴大笑,又不住多看了谢檀几眼,刚要开口,就听谢檀沉着声音忿忿道:“我不涂粉,也不簪花,别在我身上瞎琢磨!”

“夫君真解我的心头所想,”百里春晴摸了摸下巴,又上下打量了一番,“只是可惜了……”

“亦无龙阳之好!”谢檀虎着脸,“你们初到边塞时,灵南还在军中打听此事,害我被叶淳嘲笑了许久,真不知你俩人怎么想的……”

“因为夫君好看嘛,”百里春晴起身,一脸端笑地伸手搂住谢檀的脖子,挂在谢檀身前,“戎装好看,素服也好看,画的画好看,写的诗词也好看。夫君的一切,都甚得我心。”

谢檀语塞,脸一直红到了耳根,支支吾吾:“这……那……那些画卷和诗词……”

“果不其然,夫君的确是很久以前就喜欢我了。”百里春晴肯定地说道,笑得更是肆无忌惮。

“胡说八道!”

“夫君为何不敢承认,这不是证据确凿嘛!”百里春晴嘟着嘴,“究竟是不是?”

“不是不是!当然不是!”

“那你那有所不忘之人到底是谁?”

“……”

“不是我吗?”

“……”

☆、第八十二章 祸心

琼州偏僻,炎热酷暑,热疮常年不绝,又与汴梁相去万里,来去皆唯有一帆,万般寂寥,祸心暗藏。

肖佑独坐在避了天光的屋内,细长的眼梢透着杀气森森,浓密的黑发散散落落地搭在肩上。

手中一份书信被揉成了一团,又再缓缓展开,细读着上面一字一言,片刻后,破旧木桌上置着的香坛中最后一缕青烟燃过,才唤来在身旁服侍的康顺,问道:“康顺,他如何说?”

“殿下,那方小国并没有入主中原之意,我们的兵力不足,还得另寻盟友才行……”康顺低眉应道。

“另寻……”肖佑站起身,在这暗黑的屋内踱步良久,“转眼肖衍都要登基一年了,若时日渐久,必然根基更稳,到那时候再去撼动,恐怕是难上加难了,可这鬼地儿偏远,我还要去何处找盟友呢?”

康顺低着头,并不吭气,想到此前有人曾送来信件,称是夏侯公所托,不知是否要将此事告知肖佑。

而肖佑又复坐于床榻上,退了康顺,闭着双眼,凝神屏息,眼前却显出了肖仪的面容,狠狠地咬住了牙。

想来若不是肖仪从中作梗,陷害自己,自己又怎会被发配到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

那日肖仪神神秘秘地找了自己,道肖玉言行颇不得朝臣之心,先帝肖元已有了废黜肖玉太子之位的打算。而自己也知肖元甚爱肖玉,次之偏爱三皇子肖阳,数次在众人面前道肖阳的脾性最像他。

“若是废了肖玉,恐怕是会立肖阳吧,”肖仪笑笑道,“五弟你若不是再不动手,怕是这太子之位永远都轮不到你了!”

“肖玉算什么,肖阳又算什么!”一拍桌子,怒火中烧。

“如今看来,最好的方法便是一箭双雕,同时将肖玉和肖阳除掉。你知道,二哥不过是个富贵闲人,每日和二嫂只知道吟诗作对风花雪月,根本不成威胁,他本来也无心储君之位,而六弟太小,毛都没长齐,更无需防。”

“那你呢?”细长的双眸瞥过肖仪阴晴不明的脸。

“我生母出身低微,你也知父皇都未正眼看过我,况且我只想拉肖玉下马来替我乳母报仇罢了,”肖仪苦笑一声,又道,“你才是那个位置最合适的人选。”

心中舒畅,得意地笑了笑,才又说道:“听起来四哥已有计谋了,那便说来给五弟听听。”

肖仪从袖中取出一卷卷轴,缟色丝卷,以青织金穿花凤宋锦裹边,而后缓缓解释道:“这是当年先皇后孙氏所得的宋锦,因为先皇后不喜欢这色,就一直存在了库房,几年前张氏拿去做了几卷丝卷,也未有使用,仍旧放在库房中。我让库房的太监暗中改了记册之数,取了这一卷出来,又让守库房的太监送肖玉一卷,如此好的锻料做工,肖玉不会拒绝。”

“你打算如何做?”

“以肖阳的名义,让禁军统领百里弘义绘制宫禁图,外朝内廷,宫门殿阁,再标注每道宫门的守卫人数,换班时刻,指向延和殿,如此,便是最好的谋逆证据,”肖仪冷笑,“到那时,便称肖阳与百里弘义串通好了,意图谋逆犯上,待父皇处决了肖阳之后,我再以皇城司密报之名,告父皇此乃肖玉诬陷,如此,肖玉绝无翻身之日。”

只是没有想到,皇城司密报上,并未写上肖玉诬陷之语,而是用自己的名字替了肖玉。

更没想到在肖仪的整个计划之中,皇后张氏也是或不可缺的那一环,而自己只是不小心当了替罪羊。

“肖仪……张氏……我肖佑绝不会放过你们!”肖佑一拳锤在了床榻上,床榻木板断裂,激起烟尘,“而肖衍,你那龙椅,可别坐得太过舒适了,到时候我让你下来,你可别舍不得!”

康顺听见声响,急忙又进来屋内,小心瞥过肖佑阴鸷冰凉的脸,才怯怯说道:“殿下,其实此前……夏侯公曾嘱人送来了信,只是那送信之人一不小心,信件落入海中……”

“夏侯?”肖佑嗤笑一声,“居然还没死啊?当初对我俯首称臣,后来称天命选了肖衍,于是又转投肖衍那边,如今莫名其妙地倒又找上门来了?”

“会不会他只是佯作投靠肖衍,实则为殿下暗中谋略?”康顺小心地揣测着,“而听闻在京中,肖衍不过是依靠张秀才得朝臣之心,但张秀此人怕也不甘为人臣吧,夏侯公必是觉察出南平天下将倾,察出殿下您才是着江山社稷最合适的主人?”

康顺一席话令肖佑十分愉悦,却也还是起身缓缓踱步,而后对康顺嘱咐道:“你偷偷去一趟汴京,会一会夏侯公。”

肖衍在烛火之下批着折子,眉头越蹙越深,手中笔被猛地掷落下地,子贤忙替肖衍拾起,又宽慰道:“皇上,别气了,气了伤身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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