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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朝向晚(132)+番外

作者: 微生如也 阅读记录

谢檀双眸垂下,脚下踟蹰,眼前似乎也起了一层雾。

旧梦……破镜若能重圆,那旧梦是不是真的会重温呢?

谢檀独坐在营地间,眼前的火光撩人,而自己只穿了一件单衣,也觉有些寒凉,便唤人取来了两壶酒,一点一点地下咽,本应甘甜,此时却是苦涩入喉,呛得人直掉眼泪。

喝到头脑有些昏眩时,干脆便直接坐在了地上,斜靠在身后一捆扎好的谷堆上。

眼前火光飞扬,却全化作了百里春晴的面庞,伸手出去,却一下子被火光燎得手上生疼,缩了回来,神志也清醒了不少,胸口却泛起了恶心,酒劲上头,急忙跑到一旁,扶了棵树便开始吐,眼泪随之落下,声声泣泪,哭得难以自抑。

听到身后有人接近,替自己拍了拍背,谢檀擦了擦嘴角污秽,回头便见了肖汝宁,只将她的手推开,厉声道:“不必劳烦公主了!”

“大人……”肖汝宁攥紧了手,又上前一步想要拉住谢檀。

“我说过不必了!”

谢檀又将肖汝宁的手一把打开,肖汝宁身子不住往后扬了一下,险些跌下,谢檀急揽手搂住了她的腰。

肖汝宁面上通红,眼眸如丝,刚想开口唤谢檀,谢檀已放开了手,又往一旁行去,大声唤道:“快给公主备车,今夜便送走!”

而话音刚落,周遭突然燃起了火把,将整个营地耀亮,马蹄声响,人声涌动。

谢檀知是叛军余孽偷袭,也再顾不得肖汝宁,甩了手便令人急应声抵抗,一时营地内人头涌动。

谢檀翻身上马,正准备领头应战,脚下却被人一把拽住,低头见肖汝宁可怜巴巴地仰望着自己,嗓音哭泣:“这打战起来的话,我怎么办,我害怕……”

“你……”谢檀左右环顾了一下,见周围也无处可躲,叹了口气,对肖汝宁伸出手,“上来!”

便一用力拉起,肖汝宁坐到了身后,双手环抱住谢檀腰间,脸颊也靠在了谢檀后背。

谢檀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肖汝宁却抱得越发紧。

谢檀无奈,又眼见这前方敌军已至,只得拉紧了马缰,任由肖汝宁搂住自己,提剑便迎头而上。

☆、第一百零四章 误解

子贤小心地将密报呈上,肖衍展开,语气淡淡:“哦,谢檀又以少胜多了啊……”

“还有这个……”子贤又将另一信放在桌前,“这是夫人写给谢大人的信,叶大人让人送的信,那人已经处理妥当了。”

肖衍应了一声,上下看着百里春晴所写字迹,满满的尽是苦诉相思之情,心头拧起,便揉紧了纸,重重地往一旁扔去,又问:“谢檀没有给夫人写信?”

“一直盯着,还没见有信,”子贤道,“但军中来信说,那日谢檀重破逆军时,公主与他共乘一骑,似是十分亲密的样子。”

肖衍眉色一悦:“呵,谢檀以少胜多,可是大喜事,得与夫人分享一下。子贤,你去备车,朕得亲自去将军府告知夫人这个好消息……”

秋日日光依旧浓烈,百里春晴坐在院中,与嫚儿几人一道在赶制着孩子新衣。

已近临产不足两月,身子沉重,起居已是万般不便,又因腹中是两个孩子,更是时时被折腾得也不能寐,脸色十分难看,双眼也深陷下去。

而给谢檀写的诸多信件尽是石沉大海,心中说不出难受和委屈,一想到此事便会忍不住红了双眼。

百里春晴不时地擦着眼角,又因嫚儿几人在旁,只能强赔上笑容。

嫚儿和舒语印岚互视一望,交换了眼色,也均是不知所措,

听见脚步声,百里春晴抬眼见韩管家走了过来,急忙扶住腰起身,害怕失望,却又只能满怀着希望地问道:“大人可有来信了?”

韩管家默默地摇摇头,百里春晴心中希望瞬间落了空,怔怔地坐了下身,双眼木然,也不知能望向什么地方。

“大人也是不对,都走了好几个月了,夫人也写了那么多信给他,他竟然一封都不回,”印岚终于忍不住,还是嘟囔了一句,“就算战事再忙,写一封信的功夫总该有吧,难不成还这是忙得不可开交了?”

“专心做事,别说话了!”舒语揽了一下印岚,印岚急忙讪讪闭嘴。

百里春晴听着舒语和印岚所言,苦笑一声,眼泪便流了下来。

“夫人……”嫚儿瞪了舒语和印岚一眼,又担忧地看着百里春晴,“也许大人真的是太忙了,没有纸笔,没有空,更或者是……”

嫚儿不停地想要劝慰百里春晴,却连自己都已编不出什么理由了,便只得哀怜地再看了百里春晴一眼,咽下了声,不敢再多语。

“是……他应当是……真的……太忙了……”百里春晴勉力一笑,擦擦眼角掉落的泪水。

听到脚步声起,又抬眼看见肖衍与子贤满面笑意地走了进来,不得不再起身鞠礼,却也无力与肖衍多言,便又自顾自地坐了下来。

嫚儿三人见了肖衍,忙起身退朝一旁。

肖衍倒也没在意别的,也不在乎旁人礼节是否到位,只笑吟吟地扬了扬手中信件,对百里春晴道:“刚刚收到了前方战事来报,我还没来得及看,就急忙给夫人送来了!”

“这……”百里春晴忙从肖衍手中取过信,展开一字一句地读下,本是眉开眼笑时,目光往下,却突然凝滞了下来,瞬时双眼通红,抬头盯住肖衍,口中苦涩得说不出一个字。

“怎么了?不是来报说是胜战吗?”肖衍又拿过信件,佯作不解地也再读了一遍,脸色一变,瞥了子贤一眼便叱骂道,“怎么办事的!公主不见了那么久,怎都没人来跟朕禀报!”

子贤忙跪地:“最近战事吃紧,前朝忙成一团,未能看紧公主,公主又从来都是那种说一不二的性子,宫中姑姑实在管教不了,还请皇上恕罪啊!”

百里春晴耳边听着肖衍和子贤的对话,万般滋味无从说起,更不想再去思考这其中的种种不合理之处,低头不语,起身向着内室走去。

脚下只感到无比酸软,也一时恍然不知所谓,眼前暗了一暗,忽而分不清方向,双手死死地扶住廊道立柱,咬紧了牙。

“我与肖衍一样,绝不会心仪旁人,更不会做伤夫人心的事,还希望夫人能放心大胆地要求我决不可有妾室,如此,好吗?”

“若我俩中唯有一人能全身而退,我愿用自己的性命换夫人平安……”

“阿晴,若我害怕别人指指点点,从一开始便不会娶你,若我觉得你不够好,那我也不会为你倾心那么多年……”

“我有你便够了,有没有孩子并无关紧要。”

……

亦记得叶淳诚恳而认真所言的那句:“他甚爱夫人,夫人记住这点便可。”

百里春晴硬撑住沉重的身子步入屋内,一眼就看到了木施上还挂着谢檀的衣衫,屋内各式双人物件,那重新缝合在一起的手帕,一针一线,无比刺眼。

而身后传来脚步声,百里春晴回头勉力一笑,见到肖衍眉目间担忧无比,堪堪立于眼前,心底泛出苦涩,喃喃对肖衍道:“他也曾对我说,说他绝不会喜欢别人的,也不会让我伤心,可……”

“阿晴……”肖衍下意识地伸出双手,眼前的人儿已经重重地倒入了怀里。

肖衍顿时大惊失色,嘶哑着嗓子,声嘶力竭地对子贤叫道:“快找人来!快——”

将军府内众人手忙脚乱地进进出出,肖衍守在百里春晴身旁,紧紧捏住她的手,对前来问脉的太医怒道:“必须要保得她平安,否则朕让你整个太医院来陪葬!”

太医抖抖索索地施针,满头大汗:“夫人还未到生产之时,如今心绪不定,只怕是一尸三命啊!”

“一尸三命?你信不信朕现在就拿了你的命!”肖衍大怒,对旁侧人道,“把这满嘴胡诌的太医给朕拖出去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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