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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朝向晚(75)+番外

作者: 微生如也 阅读记录

张其乐对这称谓十分满意,不住扬了扬唇,而复又忧心地望了望门缝内,问道:“殿下可还好?”

“喝了些酒,应当尚可,子贤在里面候着他呢,夫人还请放心。”

“百里春晴都死了快两年了,殿下怎还如此不死心啊!”张其乐又忍不住抱怨了一下,看向方左,“你有空多替我劝劝殿下,再说登基之事也不能再拖了,否则定然会使得朝野震颤的。”

“是。”方左告退。

张其乐在府门外又徘徊许久,却也始终不敢进。毕竟这旧的二皇子府也是曾经肖衍与百里春晴一道生活了五年的地方,自己冒然进去,不单单是自己心中会不爽快,更可能惹得肖衍生气。

如今肖衍身份微妙,既为储君,只要一昭示天下便是皇帝,生杀大权在手,亦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自己不好容易嫁给了他,即将贵为皇后,母仪天下,更不得在这关键当头惹怒了这位新帝。

心有不甘,咬了咬唇,还是领了下人一道离开。

再又思量了半晌,转身向着宰相府而去,就见几位大臣正与张秀议事完毕,刚退出了客堂,纷纷拱手对张其乐称道:“恭喜恭喜……”

“恭喜?”张其乐诧异一愣,看着张秀。

而张秀则也笑笑,拍了拍张其乐的肩:“皇后娘娘着礼部已定,一过新春,二月初一便举行登基大典,我的其乐今后便是南平的皇后了。”

“真的吗?”张其乐不住一时欢喜,却又突然想起肖衍此时所在,垂下眼眸,“只是……只是我觉得殿下如今还是念着百里氏,这可怎么办才好啊……”

“哎,爹早跟你说过,有些事不要计较得太多,天家最重要的就是开枝散叶,这也是皇后娘娘十分看重的事,只要有了孩子,殿下必然会高看你一眼,如此就算殿下今后纳了六宫,你的地位也是稳的,”张秀循循善诱,“子嗣如今才是你的立根之本啊!”

“可是……”张其乐低头拽着裙角,“成婚那么多日,殿下他……他还是根本就没碰过我啊!他……他心里都是别人,嫚儿也好,百里春晴也好,殿下也不多看我一眼,而他此时都还在他和百里春晴过去所住的那府邸中饮酒消愁……”

张其乐说得委屈,眼泪就忍不住往下流。

张秀也未料到竟然过了那么久,两人之间依然无夫妻之实,不住心疼起来,却也暂没什么方法可使,只得劝道:“我早就跟你说过了,要主动去找殿下。既然殿下心中有愁,此时你便别置身事外,去陪他饮酒,陪他消愁,他会顾念着你的好的。”

天色渐暗,上玄月正挂于半空。

张其乐复又再至那曾经的二皇子府前,深吸一口气,鼓足了勇气上前敲了敲门。

子贤开了门,有些惊讶地看着张其乐。

张其乐涨红了脸,怯生生道:“天晚了,我来请殿下回府。”

“殿下醉酒了,恐怕今夜得留宿在此处了,我本也想送殿下回去,实在没有办法。”子贤为难地说道,但也不敢不让张其乐入内,便引了她至房门前,指了指房内一袭白衣的肖衍,犹如月色之下一潭春水。

张其乐感到面红起来,便安排道:“我在此处照顾殿下吧,你回去多找些人来。”

子贤应声离了去,张其乐才颇有些小心地踏入了房内,用力将肖衍托起,放到床上,又坐到了床榻一边,忍不住用指尖轻抚过肖衍轮廓清晰而因饮酒而显微红的脸。

“阿晴……”肖衍喃喃出声,嘴角挂出了一丝笑。

“呵……把我当做百里春晴了吗?”

张其乐心下不爽,站起身来才想离开,又回头望着窗外透入的微凉月色浅淡地勾勒出肖衍俊丽的面孔,突想起了张秀此前对自己说过的话。

于是在屋内寻了一圈,找出百里春晴当年留下的衣裙换上,又上了床榻,躺到肖衍身旁,望着他的侧脸勾画出的容颜,将手搭在了肖衍身上,脸颊蹭到他的下巴,被密密生出的胡渣刺得有点痛,但心头亦是满满的甜蜜。

“阿晴……你回来了呀……”肖衍又懒笑了一下,捉住张其乐的手,翻身而上,双眼仍闭,却已将炙热的喘息落到了张其乐的唇上,认真而缠绵。

“殿下……”张其乐忍不住轻呼了一声,感到肖衍身子也渐渐热了起来,唇齿之间的温度慢慢流转于全身,听凭他的迷醉,又放任他不停地唤着百里春晴的名字。

身子与心头同时剧烈作痛,但抬眼看着眼前这个让自己沉迷倾心了多年的如玉公子,想着夏侯公所言的“愿望落空,身首异处”,也觉得纵使此时是死,也心甘情愿了。

子贤带了几个人前来,却听到屋内缠绵之声,面上一红,却不敢上前敲门。

另几人也是面面相觑,又不住交头接耳起来。

“走吧走吧都走吧,别留在这里碍事了!”子贤招招手,赶走了几人,又面红耳赤地再回头望了一样那屋门,心中颇有些难过起来。

“夫人啊,若你真的还活着,或者你若有朝一日回来了,可千万别怪殿下啊,这……这都是迫不得已……”

子贤对着空中一轮流光,合起了十指。

一夜宿醉,醒来时觉得头疼欲裂,肖衍揉了揉额角,惊异地发觉自己身上无衣,身边也有人裸露身子,背对自己睡熟而未醒。

而百里春晴留下来的衣衫随意地落在地上。

“阿晴?”肖衍舌头打结,鼻子一酸,身子僵硬了起来。

看着身旁女子,肖衍小心地伸出了手,轻触在了她的肩上。

张其乐慵懒地转过身,迷迷蒙蒙地一头栽入肖衍的怀中。

一看清身旁人的面容,肖衍感到浑身如透过寒气,身子不住后退,再望着张其乐缓缓睁开的双眼,口中顿时苦涩起来:“你……你……你怎么在这里?”

“殿下,”张其乐也清醒了过来,满面通红,不住扯了被褥一角遮住胸前,跪坐在床上,双目明澈,“殿下你醒了?”

一阵剧烈的头痛如重锤敲击着脑袋,昨夜迷迷糊糊的一切犹在眼前,也是再真实不过了。

恍惚记得那个人扶了自己上床,窸窸窣窣地在衣橱里找了百里春晴的衣裙穿上,又躺到了自己身旁,身子便贴了过来。

若不是闻到那衣裙上熟悉的味道,自己又怎会将旁人认作是百里春晴,怎又会按耐不住地一遍一遍发疯似地索取,以发泄自己如此长久以来心头失落的苦楚和悲凉……

而此时百里春晴与自己之间说过的话犹如雷声灌耳,更震得心脏剧痛,生不如死。

“若你想要娶我,那便不得再对旁人动心,什么妾室什么通房丫头我一概不认……”

“我身边绝不会有别的女子……”

“否则就罚我一世孤苦,不得善终……”

一世孤苦,不得善终!

“殿下,殿下你怎么了?”张其乐见肖衍痛苦地捂住了头,担忧地上前一问,手指碰到了肖衍的臂腕。

而肖衍依旧抱住头,痛苦地低吼。

良久,终于从口中狠狠地逼出了话:“滚开!这里……你永远不准踏进一步,否则我让你死得难看!”

“殿下……”张其乐从未见过肖衍如此发怒的神情,红了双眼,眼泪已止不住地落下。

肖衍心中只剩下了厌恶,兀自穿好衣衫,又冷冷地看着床上梨花带雨的女子,复再警告道:“我说了,现在就给我离开!”

张其乐裸着全身,怯怯地从床榻上下来,刚想伸手去捡百里春晴的衣衫,又听肖衍怒斥了一句:“穿你自己的!”

脸上早已流泪不止,却只能狼狈地在一屋狼藉中又寻了寻,才找到了自己的衣裙,慌乱失措地换上,再跌跌撞撞地出了屋,看到子贤朝此处走来,更觉惊惶难堪,掩面遁逃。

子贤望着张其乐逃走,又抬眼望着屋内肖衍一脸痛苦而愤怒的神情,心里大约对昨夜之事也明白了七八分,上前靠近肖衍,却又不敢提及所发生之事,只能劝道:“殿下,你这样对她,恐怕宰相知道之后会发作啊!若是惹怒了一朝官员,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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