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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朝向晚(79)+番外

作者: 微生如也 阅读记录

子贤自知闯了祸,吓得急忙跪下:“娘娘,方才皇上派人传话叫我急去延和殿伺候,不想匆忙赶去,冲撞了娘娘,还请娘娘赎罪!”

张其乐本就在气头上,根本听不得子贤的话,又想着自己方才才劝了肖衍不可让子贤近身伺候,知道肖衍根本没将自己的话放在心里,甚至是万般疏忽了自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忽一念闪过心头,冷冷问道:“皇上喜欢你在他身旁伺候,你可也愿意留在皇上身边?”

“是。”子贤不明所以,只能低头称是。

“很好,”张其乐眼角抽动了一下,“皇上身边的确需要你这样一个忠心耿耿,又熟识他习□□好之人……既然如今你这身份在御前伺候有所不妥了,那就去内侍省先净个身吧。”

“什……什么?净身?”子贤腿上一软,瘫倒在地。

肖衍久久不见子贤前来,心头更是火急,而适时季邈匆匆前来,递上了折子,沉声道:“皇上,契丹耶律文叡突袭我军,粮草尽毁,死伤无数,军师叶淳来信请求增军,另外还需急备粮草运往……”

“怎会如此!”肖衍一拍桌子,也未再及子贤,“谢檀呢?”

“军师信上提及谢将军独入耶律文叡军中,臣猜想,大约是要为众死伤军师报仇,取了耶律文叡的性命吧。”季邈低头道。

“此举太过鲁莽了!朕从小便相识谢檀,他也不是这般莽撞的性子啊……”肖衍虽有怒气,但依旧心系着边境安危,知道年年战事,南平早已不堪重负,民间早已起了不少怨气,若不能尽快结束与契丹的战事,长此以往,只会拖垮天下,于是负手思量了一下,又问道:“谢檀戍边多久了?”

“回皇上,已有六载。”季邈应声。

“六年了啊……听闻谢母仍在世,也当是想见见膝下这独子了,”肖衍微微仰头,又想起了先帝临薨前的嘱托,“如此,下旨调京军三十万,备粮草,即日赴边塞。朕要谢檀征契丹,此战必得得胜,再迎怀亦长公主回朝,只要得胜,即封谢檀从二品禁军统领一职。”

又想了想,道:“谢檀不是娶妻了吗?朕还未见过他的这位新夫人,便让谢檀夫妇同还朝吧。”

季邈退下后,肖衍又细细读着折子上的蝇头小楷,看到叶淳所写下的死伤数目,突然感到心头绞痛,一时心悸不已,便嘱戚德业去请夏侯公。

夏侯公很快便赶来,肖衍额上冷汗涔涔,不住问道:“朕突觉心慌,但不知所以,还请夏侯公帮朕看看。”

“公子……咳,皇上身子无恙,”夏侯公触过肖衍脉象,“只是就如老夫过去曾对您说的,您与夫人之间的缘分已尽,放下执念才是最好的办法……”

肖衍苦笑一声:“执念……朕这执念不过只是一个人百转千回的妄想,如今我连她在何处都不知道……有时候朕想啊,她若是有朝一日回来,见朕娶了他人,以她那点小性子,恐怕能将皇城给掀翻掉,而朕都会拿她毫无办法。”

说着,又苦痛地抬眼看着夏侯公,像个犯了错的孩童一般:“你说,若是她回来了,朕废后立她,她会原谅朕吗?”

夏侯公微微扬起下巴,语气含混不清:“皇上当真就如此放不下?”

“是……”肖衍勉力强笑着,“这江山社稷朕都可放下,但这世间就唯有她,朕无法放下,亦是至死,也不会放下。她要是回来了,朕即刻废了六宫,独宠她一人,即使一生膝下无子也妨……”

“皇帝说什么瞎话呢!”太后的声音冰冷,从梨花木屏风后传来。

锦文扶住太后,落座于一旁椅上。

肖衍早已对太后心有不满,但也只得依矩朝太后行礼,而又嘱了夏侯公离开。

夏侯公刚走,只听太后已迫不及待地沉着脸教训道:“皇帝如今已经是天下之主了,还成日思着那个罪臣之女,还要为她废六宫,简直不成体统!”

“朕已下旨复了百里氏清白,何来罪臣之女?”肖衍站直了身子。

“哦?皇帝登基第一道圣旨就是为了百里氏,还真没让哀家想到……”太后蹙蹙眉头,“罢了,这等小事也不足挂齿。只是如今皇帝是万乘之躯,子嗣重要,六宫更是不得虚空……”

便朝锦文看了看,锦文忙递上一卷轴。

太后又道:“这是哀家替皇帝选的高门家女子,若是皇帝没有意见,便可择一吉日入宫了。”

“你就别害人家了!”肖衍愠怒而道,“太后若是觉得日子太闲,不如去看看书写写书,或者朕安排一下去江南游玩一下!”

太后一听肖衍如此不客气地与自己讲话,也是火气怒冲上头,站起身来:“哀家这把年纪,早已是该含饴弄孙了,而皇帝待皇后冷漠,又不肯添置后宫,无非就是为了那个百里春晴!你如今是皇帝,你得弄清你的身份,你要你肖氏王朝继续下去,就当要开枝散叶,像百里春晴那种不能有后的女子,就算皇帝喜欢也该是打入冷宫!”

“什么!”肖衍目中透出阴冷。

太后自知一急之下说错了话,顿时偃旗。

“终于承认了是吧?她还没死对吗?”肖衍步步逼近太后,黑眸阴鸷冷冽,“你一直骗朕说她死了,就是因为她小产之后损了身子而不可再有孩子,所以就算是父皇没有杀她,你也将她送入永巷,然后急急地想让朕娶张其乐……”

“你……”太后结舌,更是从未见过如此模样的肖衍,心中不住生了惶恐,汗毛倒竖。

“她在哪里?”肖衍狠狠咬牙。

“她……”太后心头惊惶蔓延,使力喘气想平复心头紧张。

眼前这个男子已经不是那时候温润谦卑的二皇子了,也不再是自己口中那个叫衍儿的人了。他因自己的筹谋而步步登上了皇位,如今是生杀予夺的皇帝,甚至可以轻而易举地拿掉自己的性命。

“皇上,您不可如此对太后啊!”锦文哭喊着,上前拦住肖衍。

“走开!”肖衍一把推开锦文,锦文一头撞在了墙上,疼得捂住了脑袋。

而正当要靠近太后之时,只听书房外传来吵闹声,肖衍敛起对太后的怒容,就看见舒语满脸泪痕地冲了进来,一下扑到在地:“皇上,大事不好了,子贤他……”

子贤昏迷不醒,额上高热如火。

肖衍不安地在旁踱步,命着王太医加紧救治。而张其乐双膝跪地,抖抖索索地在趴着,哭得脸上妆容已花,发髻凌乱,更令肖衍心烦不已。

太后带着张秀诸人也赶了来,张秀慌乱地也跪在了张其乐身旁,唠叨起这些年为江山社稷所做诸事,恳求肖衍原谅张其乐。

肖衍冷笑,低眼瞥过张秀,又落目在了张其乐脸上,咬牙问道:“为什么要伤子贤?”

“他……”张其乐泪眼朦胧地望着肖衍,“子贤说……说他想要留在皇上身边伺候皇上,臣妾想,依照老祖宗的规矩,在皇上身边的必得是宦人,所以……”

“皇帝就宽恕了皇后这一次吧,”太后也从旁劝解道,“皇后都是为了皇帝好,若是犯错,不过是因皇后太关心皇帝,皇帝更应体谅皇后的一片真心啊……”

说着,又责起张其乐:“依哀家看,皇后你也是太闲了,若能早日诞下一子半女,让孩儿们折腾去,就不会有闲情做出这种惹皇帝生气的事了!”

肖衍扯了扯嘴角,回头望着子贤迷糊大汗的模样,凄入肝脾,原本想与太后好好计较一下的心思已全然没了。

也明白太后此时再提子嗣,既是在警醒皇后要如何在后宫立足,更又是重提方才所言的充盈后宫之事。而不过是自己曾经答应过她,不论她做过什么事,生养之恩甚大,自己都不会怪罪,如今太后便是拿了鸡毛当令箭,根本不惧自己身份已变。

“皇后也真是的,子贤与皇帝一道长大,情分匪浅,”太后打量着肖衍的表情,又佯作生气地对张其乐道,“即使你如今还不能即刻有后,而这后宫也闲置着,但你这身份已是贵为皇后,母仪天下,当为天下女子表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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